這么多公安就沒一個上去把那個劫匪銬起來的,直到有人從村里打來兩桶水,一瓢瓢潑到那人身上,又從路邊薅了幾把干草把他身上的豬糞擦的差不多了,才有人給他戴上了手銬。
這么一折騰,周圍的味兒都沒法聞了。
劉根來正在上風頭看熱鬧,李力和褚隊長帶著兩個四五十歲的老公安走了過來。
劉根來急忙站直了。
折騰了這么久,他的腳腕早就沒剛開始那么疼了,站著不動一點問題都沒有。
“這就是劉根來同志和齊大寶同志,就是他們兩個找到了那個劫匪。”李力給為首一人介紹著,又給他倆介紹了那人的身份,“這位是常平分局崔柏軍崔局長。”
“崔局好!”
劉根來和齊大寶同時立正敬禮。
“辛苦你們了,”崔柏軍點點頭,“能給我講講你們是怎么發現那個劫匪的嗎?”
劉根來剛要開口,齊大寶先說話了,“報告崔局,是劉根來發現的那個劫匪。”
你倒是挺誠實,我特么該怎么回答?
總不能說我是往糞車上一撲,無意中發現的吧?
那也太陋了。
劉根來正斟酌著說辭,幾個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臉上,好在他腦子快,立刻就想到了合適的說辭。
“那人的腳露出來了。”劉根來沒說經過,只說結果,“我跟齊大寶是同時發現的。”
齊大寶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在猶豫是不是說細一點,還是沒張口。
估計理由跟劉根來想的一樣。
“我該說你們是福將呢,還是該說你們盡職盡責。”崔柏軍笑道:“還是說你們盡職盡責吧!
其他人都已經撤退了,你們還能發現劫匪,為這么多人一晚上的辛苦畫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也為公社生產隊挽回了損失,更為社會安定團結清除了一顆定時炸彈,不是盡職盡責又是什么?”
這高度拔的,饒是劉根來臉皮再厚,也覺得有點發燙。
再看齊大寶,胸脯挺的都快把制服撐破了。
“我聽說,劉根來同志還是警校往期的最佳學員,你的確配得上這個稱號,年輕同志都要向你好好學習。”
崔柏軍又轉向齊大寶,“這期最佳學員的苗子也有了,齊大寶同志,我會把你在這次行動中的優異表現如實向你們學校通報。”
這時候,褚隊長插了句嘴,“崔局,馬家溝那個劫匪也是他們倆抓到的。”
“哦?”崔柏軍笑道:“一共三個劫匪,你們就抓到了兩個,不得了啊!警校培訓班還真是出人才。”
夸歪了,都是空間的功勞,跟警校培訓班有啥關系?
劉根來挺了挺胸,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
“報告崔局,我們只是僥幸,換成其他人,一樣能做到。”齊大寶又一挺胸口。
還挺會說話。
不是他對象教的吧?
果然,一聽這話,崔柏軍又把齊大寶表揚了一通,臨走的時候,還拍了拍齊大寶的肩膀。
他不是看上齊大寶了吧?
看上好像也沒用,跨分局調動工作可沒那么容易。
齊大寶也不一定想去——常平離他對象工作的學校可不近,真要調過去了,再想天天接送她對象上下班就不可能了。
跟崔柏軍一塊兒來的那個中年人是副局長,有崔柏軍在,輪不到他一個副局長出頭,兩個人離開的時候,又一塊兒上了一輛吉普車。
也不拉著那個劫匪……領導也怕臭啊!
等那上百公安散去的時候,幾輛糞車上的糞都被扒拉到地上了,也不知道他們找什么,周圍的味道更是沒法聞了。
警校學員在一旁列隊帶回,李力也把挎斗摩托開到了劉根來身邊,齊大寶還想坐上挎斗呢,沒等他抬腿,就被他一個宿舍的兄弟連拉帶拽的拖去集合了。
劉根來隔著老遠都能聽到齊大寶的叫罵。
剛把劉根來帶到警校大門口,李力就把鑰匙丟給了他,“真不去我那兒?”
“不去。”劉根來沒有一點猶豫。
“去我那兒玩兒也不去?”
“這倒是可以考慮。”劉根來立馬松口了,他也想看看特勤部隊是怎么訓練的。
“那你等我信兒。”李力擺擺手,“你回去吧!”
“不用再去學校報到?”劉根來指了指學校大門。
“你要是還想聽表揚,那就來。”
“那還是算了吧!”劉根來對聽表揚可沒啥興趣,又不能來點實際的,都是一些沒有利害關系的人唱高調,一點營養都沒有,光起雞皮疙瘩了。
劉根來沒去派出所,直接回家了。
一只腳崴了不耽誤騎摩托車,到家一下地,就不一樣了,崴的那只腳走路還是不大方便。
現在剛過六點半,劉根來忍著疼去了廚房,他不想讓石唐之看出他腳崴了,省的問東問西的,跟著擔心。
“還順利吧?”
石唐之張口就問,顯然已經知道劉根來一晚上沒回家是去干什么了。
嚴格來說,抓那三個劫匪也屬于石唐之的職責范圍,估計警校請示的領導多半就是石唐之。
“還行,三個劫匪都抓到了。”劉根來先洗了洗手,這才坐下吃飯。
柳蓮雖然不在家,但他早就養成了飯前洗手的習慣,他要敢不洗手就吃飯,柳蓮真拿筷子打他。
“那怎么現在才回來?”石唐之把早就盛好的玉米糊糊往劉根來面前一推,“那么多人抓三個劫匪,還用一整晚?”
“他們藏的挺深,不好找。”劉根來雙手接了過來。
“藏哪兒去了?”石唐之來了興趣,喝了口粥,又咬了口雜和面饅頭,等著劉根來跟他細說。
“還是等不吃飯的時候再說吧!”劉根來笑了笑,“我怕我說了,你就吃不下去了。”
“呵呵……”石唐之笑了笑,“你是怕你自己吃不下去吧!”
他會吃不下飯?
死人堆里還是照吃不誤。
“反正我這段時間是不會吃豬大腸了。”劉根來越想越惡心。
在生產隊的時候還差點,第三個劫匪身上的味道就好像濃烈了一百倍的豬大腸味兒。
“哦,我知道了,呵呵……”
石唐之笑了,劉根來剛開了個頭,他就猜到了個大概。
吃完飯,黃偉也來接他了。
石唐之剛走,劉根來就回到自己房間,倒頭就睡。
這一晚可把他熬的不輕,他早就困的睜不開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