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幫幫你。”老駝子喊了一聲,跟上了老耗子。
老玻璃和老侉子都沒動,顯然,老駝子跟老耗子更熟。
倆人在前面走著,劉根來在后面跟著。
要是不駝背,老駝子能比老耗子高一頭,背上有個羅鍋,老駝子的個子就跟老耗子差不多了。
倆人走的都不快,一邊走,還一邊在小聲商量著什么。
劉根來沒興趣偷聽,用腳丫子猜也能猜到他們商量的無非是兩件事,一是老耗子用什么東西跟他換糧食合適,二是老駝子也想分杯羹。
老玻璃和老侉子都有余糧,他們接濟老耗子倒也沒什么,老駝子自己也沒吃的,還肯接濟老耗子,說明他仁義。
這樣的人,劉根來也愿意幫他。
劉根來已經來過一次老耗子家,上回只是一走一過,連門都沒進,這回,他跟著老耗子和老駝子進院兒。
老耗子家跟老玻璃家差不多,也是正房廂房加院子。去老玻璃家的時候,劉根來沒進正房,到了老耗子家,老耗子把劉根來帶到了正房客廳,也沒給他倒茶,就讓他在客廳里等著,便跟老駝子一塊兒去了廂房。
這是不想讓他知道自己有多少東西。
老耗子應該還是顧忌他的公安身份。
不跟過去,不代表不能偷看,劉根來往椅子上一坐,看似閉目養神,實際上在用導航地圖觀察著廂房。
嗯?
只看了一眼導航地圖,劉根來就發現了不同。
老玻璃的廂房里周圍一圈和中間都有置物架,老耗子的廂房卻堆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看著也不像古董。
正納悶兒著,又見老耗子和老駝子湊在一塊兒忙活,把地上堆的東西換了個位置,隨后,兩個人拉開了一個方形蓋子。
劉根來調整了一下導航地圖,立刻就看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他倆拉開的方形蓋子下面是個地窖,老耗子的好東西都藏在地窖里,看數量,不比老玻璃的少。
還真是只有起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外號——老耗子這個外號簡直太貼切了,藏古董還要打個洞。
打開洞口,老耗子下去了,看樣子是踩著梯子,老駝子在上面等著。
劉根來忽然笑了。
老駝子不下去,不是怕羅鍋被卡住吧?
老耗子一件件的往上遞,老駝子一件件的接著,又小心翼翼的放在一旁,兩個人配合的還挺好。
沒一會兒,老耗子爬上地窖,又跟老駝子一通忙活,把地窖遮掩上了。
劉根來數了數,老耗子一共拿出了九件東西。
為啥不湊個整?
劉根來正暗暗琢磨著,老耗子和老駝子一人抱著幾件東西出了廂房,來到客廳。
“這些年,只出不進,東西都賣的差不多了,好不容易才找到這幾件,讓你見笑了。”老耗子把東西一件件放到茶幾上,又給劉根來倒了杯水,有點訕訕的說道:“家連個暖壺都沒有,泡不了茶,你湊合著喝點涼水解解渴吧!”
這是給我哭窮呢!
劉根來瞬間明白老耗子為啥不湊整了。
一次拿十個,在人看來,就是他還有多的,拿九個就不一樣,在傳統文化里,九代表極限,老耗子是在暗指他搜腸刮肚才湊到了這么多。
“這些可都是好東西,每一件都是老耗子好不容易才弄到的。”
老駝子一邊把他那的那幾件東西往茶幾上擺著,一邊說道:“以前有人要,開價還不低,老耗子都沒出手,今兒個都拿出來了,便宜你小子了。”
又跟他演雙簧。
劉根來看了一眼老實巴交的老駝子,要不是早就知道這幫人是啥德行,他還真有可能信了。
再一想,老駝子多半不是單純的演雙簧,還有可能是博同情,他要是心軟,還真有可能上當。
可惜,老駝子以為他站在第二層,卻不知道他早就站到了第三層——打死老駝子和老耗子也不會知道,他早就用導航地圖看到了老耗子的地窖。
“這件東西是……”老耗子拿起一個彩瓷鎮紙,剛要介紹,就被劉根來打斷了。
“不用詳細介紹,你說了我也不懂,你就說你這些東西想換多少糧食就行了。”
劉根來不懂古董,他也不用不懂裝懂,已經知道他的身份了,借老耗子幾個膽子也不敢拿假貨騙他。
至于這些古董的價值,他只需要從老耗子的要價上就能判斷出個大概。
古董價值高,老耗子的要價自然高。
要價高的,他會單獨放起來,如果要價差不多,那就歸為一堆兒,以后慢慢研究。
“那好,”老耗子也痛快,“這件鎮紙換三十斤玉米面,這件瓷枕換三十五斤,這把青銅劍,你給三十斤就行……”
老耗子一樣一樣的說著,這些古董的價值都差不多,要價都在三十斤玉米面上下,老駝子在一旁幫他累計著,九件東西加起來,一共二百八十五斤玉米面。
算完賬,老耗子和老駝子都巴巴的看著劉根來,等著他還價。
劉根來想了想,報出了一個數字,“二百斤吧!”
老玻璃七件東西換了一百五十斤,老耗子拿出了九樣,劉根來干脆多給了他五十斤。
單價跟老玻璃的差不多,至于他倆人誰吃虧誰占便宜,劉根來判斷不出來,也不想去判斷。
“二百斤有點少吧,這些可都是好東西啊!”
老駝子還有些心有不甘,老耗子卻答應的很痛快,“二百斤就二百斤吧!這年頭,什么也不如糧食,人餓死了,好東西再有又有什么用?”
“你倒是想得開。”老駝子搖搖頭,嘆了口氣。
又跟他演上雙簧了。
“你倆在院子里等著,把院門關上,東西送來了,我會敲門。”
劉根來沒跟他們啰嗦,起身出了門。
等他轉了一圈再回來的時候,倆人果然把院門關上了,都在院子里等著。
劉根來拿出了兩個大麻袋,每個大麻袋里都裝了一百斤玉米面。
在兩個大麻袋旁邊,他又放了一個小一點的布口袋,里裝著差不多一百斤白面,把布口袋撐的鼓鼓的。
在布口袋旁邊,他又放了一頭二十多斤的小野豬。
隨后,他便敲了兩下院門。
老耗子和老駝子立刻把院門打開,一塊兒出來了。
拿手電一照,倆人都是一驚。
“這是……”老駝子不解的問著。
“這兩麻袋是玉米面,是換東西的。這個袋子里是白面,再加上這頭小野豬,是我答應老耗子的辛苦費。”
辛苦費?
這么多!
鐵小雞仁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