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99個反派人格 第四章 無法壓制

“你認識她嗎？”

陳數(shù)搖了搖頭。

“那你見過她嗎？”

陳數(shù)仍舊搖了搖頭。

“她在昨晚被害了，被害地點是在她兼職的快餐店附近一個巷子里，我想帶你去一趟案發(fā)地。”

吳陽一邊說，一邊觀察這個學生的表情變化。

‘這是懷疑我？’

陳數(shù)低垂眼簾，心里泛起的委屈又被他壓回去。

“我并不一定幫上忙，今天上午，還有一個比賽活動……”

陳數(shù)將照片還給旁邊的警察，話說到一半，他忽然不受控制的顫了一下，腦袋又疼了起來，溫和的眼神陡然變得陰沉。

他聲音變得低啞。

“或許，我可以配合你們去一趟，這位警察先生。”

吳陽對于表情、眼神、細微的肢體語言變化非常敏銳，自然從陳數(shù)看到照片到現(xiàn)在短短時間里發(fā)生的表情和眼神。

心里有些驚詫，感覺這個學生好像換了一個人。

“感謝配合！”

吳陽拍拍他肩膀，隨后示意同事們上車，在周圍俊男靚女們視線，警車呼嘯遠去，看熱鬧的一群學生紛紛開始發(fā)朋友圈或在群聊里說出看到的重磅新聞。

不久警車離開校門，吳陽給留在學校的第二組帶隊的趙靜發(fā)去短信。

“陳數(shù)已在車上，你們現(xiàn)在去他出租屋搜索是否有可疑的地方。”

發(fā)完短信，他收起手機，跟后座的陳數(shù)聊起天，余光瞥后視鏡，繼續(xù)觀察這個少年的表情。

行駛的警車穿行街道，來到案發(fā)的小林街，巷子從昨天開始就已經(jīng)拉上黃色警戒線封鎖起來。

巷口和巷尾都有警察站崗。

“吳隊！”

見到從副駕駛下來的警察，看守這里的兩人稱呼一聲，便拉開警戒線，陳數(shù)和另外兩個警察也跟著下車過來。

跟著學校出來的一個年輕警察模仿吳隊的口氣詢問：“里面就是案發(fā)現(xiàn)場，陳同學，你……有沒有想起什么？”

“糾正一下，我不是兇手。”

陳數(shù)盯著他低沉的說了一句，便走進巷子視野便陰了下來，那個年輕警察指著前面兩個垃圾桶和一堆黑色垃圾袋。

“受害者就是在垃圾桶旁邊被發(fā)現(xiàn)的。”

那警察不斷說一些話，刺激、引導陳數(shù)，吳陽在旁邊觀察他的表情。

這時，旁邊兩個警察左胸上的對講機忽然響起一片沙沙聲，兩人調試了一下沒用，伸手啪啪拍打。

無人察覺。

一道身影穿著酒紅色的西裝，邁著優(yōu)雅的腳步走進小巷，站在陳數(shù)身旁。

這位優(yōu)雅的紳士面帶淡淡的微笑。

“親愛的陳，狐貍聽到兔子尖叫聲了！”

吳陽皺起眉頭，看向不遠的學生，只見他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垂著頭，自言自語低聲呢喃。

與此同時。

傳媒學院后街，打聽出租屋的四個警察終于在一個小賣部老板那里找到具體位置。

“請問，你知道一個叫陳數(shù)的年輕人租住附近嗎？”

“你們打聽那個年輕人？哎喲，我就說有問題嘛，幾年前一對中年夫妻在那邊跳樓自殺，那棟樓的租客早就跑完了，誰敢住那？只有那些腦袋有問題的人才住嘛。”

趙靜隨后在出租樓外墻上找到房東的電話，打過去邀對方來一趟，隨后與幾名同事走進破舊的單元樓，滿地都是拜祭留下的灰屑。

“這地方怎么住人?！”

她與同事皺著眉，上了三樓后不久，房東方才慌慌張張的跑來開門。

房間是一套一，并不大，里面陳設也比較簡陋，但收拾的很干凈。

廚房的菜板積攢不少陳舊的血斑。

“里外都搜查一遍。”

趙靜檢查電視柜上幾個藥瓶，都是一些鎮(zhèn)定、止痛的藥，直到拿起沒見過的白色藥瓶，她立刻用手機在網(wǎng)上查了一下藥名。

“是壓制精神分裂的藥？！”

打開瓶蓋，里面是空的，說明有人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沒有服藥了。

“精神分裂，那個陳數(shù)難道真有問題？”

想到這里，一個毛孔悚然的念頭在她心里升起。

不好！

趙靜連忙摸出手機給隊長撥了過去。

“快接電話啊！”

幾乎同時，位于小林街巷子里，陡然響起了手機鈴聲，吳陽看了一眼那邊的陳數(shù)，轉身走開一點，按下了接聽鍵。

里面隨即傳來焦急的聲音。

“……吳隊，跟你之前猜測一樣，陳數(shù)確實有精神分裂的癥狀，而且有一段時間沒服藥，可能他就是兇手！”

吳陽猛地抬起臉，瞳孔縮了一下。

身后。

陡然響起優(yōu)雅的聲線。

“如果我是兇手，我會怎么做呢？”

眾人視線看過去，陳數(shù)慢慢抬起臉，露出紳士的微笑。

不知為何，這笑容讓人感覺一陣后背發(fā)涼。

“你什么意思？！”

旁邊的警員上前詢問，卻被吳陽伸手拉回來，就見剛剛杵在那里的學生走到巷口，那邊的警察想要上前阻止。

吳陽低聲命令道：“不要打擾他！他……他好像是在模擬罪犯。”

模擬罪犯？

顧名思義就是將自己潛意識當成罪犯，進入對方第一視角，模擬犯罪的心理，揣摩對方犯罪動機，和行兇習慣。

吳陽壓抑心里的躁動，他指揮其他警員退開，然后點燃一根煙，“多來幾部手機，從不同的角度拍攝他，快！”

執(zhí)法記錄儀，手機此時都在幾個警員手中打開，對準了那邊走到巷口的陳數(shù)。

鏡頭下。

陳數(shù)站在巷口，指尖觸碰巷口脫落的墻皮，閉著眼睛像是在感受什么，嘴角慢慢勾了起來。

“她過來了……像一只迷途的羔羊，慌張的奔逃著，我感受到甘美的血液都在滾熱的流淌。”

指尖撫過墻磚。

陳數(shù)仿佛聞著什么香氣，忽然睜開的雙眼，興奮之色越來越濃。

“噢，這只小羊羔是在這里……被抓！”

他目光看向地面，詳細的描述又享受的口吻，說著受害人是如何經(jīng)過這里，然后被抓住、拖拽，拉進巷子里。

“她掙扎著，絕望的被拖進去……”

“……人只有在驚慌的時候，肉質才更加美味。”

聽著瘆人的話語，周圍的警察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視野里的年輕人仿佛就是那個罪犯再次行兇。

“吳隊……你哪兒找來的？”之前留守的警察小聲問道。

“傳媒學院。”

“為什么我有種感覺這小子像一個變態(tài)殺人魔？”

聽到這話，吳陽沒有回答，眼睛死死盯著病態(tài)笑容的陳數(shù)。

在警察的視野里——

他們仿佛看到的是陳數(shù)描述兇案現(xiàn)場，一點點的在腦中還原，幻想里的女孩在意識模糊的時候，被殘忍的扭斷四肢，挖下一塊肉后，被拋尸在垃圾桶旁邊。

“嘶……真是一個低劣的慣犯。”

陳數(shù)吸了一口氣，看了一眼垃圾桶，目光上移，優(yōu)雅的撫過墻上幾道痕跡，“用著粗糙的捕獵手法，粗糙的切肉，還用粗糙的逃遁辦法。”

吳陽看著陳數(shù)手指撫過的一道痕跡，越看越像是某種東西隨意劃出來的，然后借力上了院墻。

“不對……”

他低聲說道：“為什么附近的攝像頭都沒有看到任何可疑的目標？”

不僅這里的攝像頭沒拍到，其余兩起命案，只拍到受害者忽然被拉入黑暗，消失在了攝像頭盲區(qū)。

“狡猾的獵物，或許披著讓人看不見的偽裝。”陳數(shù)那張病態(tài)白的臉上，唇角翹起優(yōu)雅的微笑，“你們最好，再仔細看看監(jiān)控錄像，一定會有發(fā)現(xiàn)。”

看不見的偽裝？

難道這家伙是說兇手是透明人？

吳陽有些傷腦筋，如果是這樣，那就太玄幻了。

他示意同事先將這個陳數(shù)送回學校，并叮囑二組留下兩人輪流監(jiān)視對方，直到他將這件案子破了。

上午十一點過。

陳數(shù)被警車送回學校，堵住了不少傳謠，不過他也不在意這些人說什么，反正回學校這段時日，背后也沒少被人說過，再惡毒的話也聽過不少。

然而，回到學校，他要參加的復賽早已經(jīng)結束，站在空曠的場地，看著清理垃圾的學生，心里終究還是泛起酸酸的委屈。

僅僅一個懷疑，他心心念念的比賽就錯過了。

陳數(shù)咬著牙關，情緒低落的走回后街的出租屋，中間有姜琦的電話打來他都沒接。

走進破舊的單元樓，這次他沒有跟迎面走來的那對中年夫婦打招呼，兩人就那么陰沉的看著陳數(shù)擦肩而過。

打開門，陳數(shù)走進客廳開燈，坐到沙發(fā)上，面無表情的摩挲著吊墜。

他打開圓形的吊墜，里面是一張照片，上面是他和一個女孩在家鄉(xiāng)縣城的植物園的合照。

那時的兩人都是十五歲的年紀。

‘參加復賽，說不定能參演角色……驗證我的夢境是不是真的人格分裂。’

‘……而且小月最大愿望是看到我走上熒幕，想看我當大明星樣子。’

‘卻被你毀了，漢尼拔！’

想到今天的發(fā)生的事，陳數(shù)心情充滿憤怒，漸漸曲緊五指，拳頭握的‘咔咔’作響。

握緊的拳頭忽然松開，一下捂住頭。

頭痛又來了。

陳數(shù)咬緊了牙關，“如果不是你，我就不會主動跟著警察去案發(fā)現(xiàn)場。更不會耽擱復賽。”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他喉嚨發(fā)出低吼。

“噓~~”

“別生氣，親愛的陳。”

身后，穿著西裝的身影站在沙發(fā)后面，俯身按在陳數(shù)肩頭，對著他耳邊輕聲低語：“因為……我發(fā)現(xiàn)獵物出現(xiàn)，等到了深夜一起打獵吧，我教你‘做人’的手法吧。”

陳數(shù)瞪大眼眶，身子陡然僵硬，他努力伸出手去摸包里的奶糖，顫抖的剝開糖紙，還沒放進嘴里，整個人像是失去發(fā)條動力的玩具車，沉寂在沙發(fā)上。

片刻后，他陡然起頭，眼底泛起陰沉的殺意，張開白森森的牙齒，露出瘆人的微笑，起身優(yōu)雅的走向臥室。

天光傾斜，轉眼又到了黑夜。

對面樓里負責監(jiān)視的兩名警察輪流用望遠鏡盯著對面三樓唯一亮有燈光的出租屋。

目光之中。

只有陳數(shù)孤零零一個人坐在沙發(fā)上，捂著頭痛苦的自言自語。

隨后便看到他起身走進臥室，打開燈，拉開衣柜，手指拂過里面一件件款式、顏色不同的衣服，然后挑了一件得體的西裝換上，在屋子里來來回回走動，不時還會用手機調出西方交響樂，他像指揮一般揮舞雙手。

他倆將對方一整天的怪異一一記錄下來。

然而到了深夜，對方走進廚房，卻再沒看到對方回到客廳，值崗的警察慌忙拿起手機，撥通了吳陽的號碼。

同時，他也叫醒剛睡下的同事，后者急忙跑向對面的樓，撞開防盜門進去，里面空無一人，以及廚房敞開的窗戶。

還少了兩把餐刀。

“隊長！”

“陳數(shù)不見了！”

他撥打了吳陽的電話，看著空蕩蕩的出租屋焦急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