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門,一個毛茸茸的東西就撲了上來。
蘇小小被撲倒在地上,臉上還有濕濕熱熱的氣息。
“杰哥,你能不能矜持點?”
身后,是韓嶼懶洋洋的聲音。
杰哥這才收斂了些,蘇小小從地上坐起,昏暗手機燈光下,韓嶼正靠在門框邊,歪頭看著她。
“你怎么來了?”
韓嶼下巴微抬,“那家伙想你了,非要來找你。”
杰哥忙證明似的搖了搖尾巴,興奮的圍著她轉(zhuǎn),身上的點點雨珠甩她一臉。
蘇小小報復性地揉了把狗腦袋,把狗毛揉亂,看它似乎又有撲上來的動作,忙制住他,讓它坐下。
杰哥就乖乖坐下了。
杰哥什么時候這么聽她話了?
“門口好冷,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韓嶼環(huán)胸看她。
蘇小小坐在地上,“我這樣怎么請你進來?”
韓嶼唇角一勾,向她伸出一只手。
蘇小小伸手過去,卻沒想他猛地一收胳膊,蘇小小被一股慣性驅(qū)使著,沖前撲了一下,直接撞上他的胸膛。
好硬
腦闊生疼……
“干嘛這么熱情?”頭頂上傳來男人含笑的調(diào)侃。
“想抱我直說,不用特意制造。”
“自戀!”
蘇小小有些羞惱地推開他。
離得近了,韓嶼才看見蘇小小眼眶微腫,似乎是剛哭過。
一怔,想要繼續(xù)調(diào)侃的話也收了回去。
“你怎么了?剛哭過?”他語氣柔了些,問。
蘇小小抿唇,搖搖頭,轉(zhuǎn)身往屋內(nèi)走。
“門口有拖鞋,沒拆過的。”
本來是留給湯圓的,可惜沒來得及拆。
韓嶼不動聲色地看了眼那雙灰色男士拖鞋,拆開,換上。
“家里沒有備用小臺燈嗎?”他問。
他環(huán)顧了一圈她住的地方。
空間很大,但就是因為太大,一斷電顯得更黑,外面又是雷雨交加,恐怖片的氛圍足了。
蘇小小聞言,想起什么,跑去臥室,不一會兒,手里拿了個電池款的小電燈。
暖黃色的燈光一亮,心底的恐懼也少了些。
“你喝水嗎?還是喝茶。”
她剛說完就意識到?jīng)]電了,燒不了水的。
韓嶼,“喝飲料吧。”
蘇小小從冰箱里拿了兩瓶飲料,放在茶幾上。
杰哥興奮地在茶幾周圍轉(zhuǎn)著,蹭得小腿癢癢的。
蘇小小錮住它的狗腦袋,手下毛茸茸的觸感,讓心里安靜了不少。
蘇小小感覺韓嶼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她抬頭回視,他卻一點不躲避,依舊直勾勾的看著她。
終于,蘇小小自己敗下陣來,移開了視線。
“我們玩?zhèn)€游戲怎么樣?”韓嶼突然出聲。
蘇小小抬頭看他。
只見韓嶼把瓶中的飲料盡數(shù)倒進了空杯子里,然后把瓶身放倒,擺在玻璃茶幾中間。
“轉(zhuǎn)瓶子,以茶幾中間作為分界線,輪流轉(zhuǎn)瓶子,瓶口偏向哪一方的區(qū)域,就要接受對方提出的一個問題,必須如實回答,怎么樣?”
蘇小小,“如果問到不想回答的呢?”
韓嶼,“那就接受懲罰,一個腦瓜崩。”
蘇小小笑了,“幼稚。”
“幼稚?”韓嶼挑眉,“跟你也只能玩點幼稚的……如果你想玩點不幼稚的也行。”
他話里有話,帶了些吊兒郎當?shù)恼{(diào)侃。
蘇小小立刻噤聲。
大晚上的,把一個男人放進來,還是黑燈瞎火的狀態(tài),還是玩點幼稚的比較好……
擺好瓶子,兩人就開始玩游戲。
韓嶼先開始,他單手一轉(zhuǎn),瓶子就轉(zhuǎn)了起來,玻璃瓶身與茶幾摩擦發(fā)出“簌簌”的稀碎震動。
幾秒后,瓶身變慢,瓶口然后緩緩停在了韓嶼的方向。
“多謝韓大俠,給我轉(zhuǎn)了個提問的機會。”
韓嶼神色寥寥,無所謂道,“問吧。”
蘇小小,“你為什么給自己起名叫大王哥?”
“好玩。”
蘇小小一愣,“就沒了?”
“嗯。”他點頭點地理直氣壯。
“這不行,你在敷衍我。”
韓嶼,“我當時就是覺得好玩啊,足夠奇葩,足夠好玩,有什么不對嗎?”
蘇小小,“……”
“再來!”
第二次,瓶子晃晃悠悠的,最后瓶口停到了自己的位置。
韓嶼問,“跟我講一講……你的繼母。”
蘇小小身形一怔。
“為什么會問起她?”
韓嶼把她的反應都看在眼里,心下了然。
“所以你是因為你繼母,才哭的?”
他不提還好,現(xiàn)在一提,好不容易壓下去的苦澀又漫了上來。
蘇小小鼻尖一嘛,低頭不想被他看見。
“你這題超綱了。”
她努力控制聲音不讓它顫抖。
下一秒,額頭上傳來劇痛,讓她瞬間回神。
韓嶼毫不客氣地賞了她一個腦瓜崩。
“疼!”蘇小小捂住額頭,疼跟酸澀加在一起,眼淚就出來了。
“你這人怎么這樣?真敲啊!”
一點不懂憐香惜玉這四個字怎么寫嗎?她都聽見額頭“崩”的一聲響!
韓嶼欲言又止,想幫她擦眼淚,手頓住了,最后抽了一張紙給她。
“不然怎么叫懲罰?”
蘇小小,“你這么暴力,怪不得沒有女朋友。”
韓嶼,“我為什么沒有女朋友你不清楚嗎?”
“……”
這一次,瓶口對準了韓嶼。
蘇小小這下是一點都不客氣,“請講一講你的母親。”
本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她蓄勢待發(fā),腦瓜崩都準備好了。
結(jié)果他居然說。
“從哪里說起好呢……”
他思緒陷入了沉思。
‘你來真的?’蘇小小知道母親對他來說是禁忌話題,一時詫異。
韓嶼淡淡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
“從我出生前說起吧。”他道。
“我父親是房產(chǎn)大亨,母親是他第一任妻子,兩人從高中就認識,是青梅竹馬。”
“我母親當時家里很普通,父親為了娶她,還違背了祖父的意愿,主動與家族脫離,獨自出來打拼。”
“婚后沒一年,我母親就生下了我,我父親的事業(yè)也很快起來,從一個賣水果的小攤販,逐漸成長為掌控一個地區(qū)房產(chǎn)的地頭蛇。我母親陪他從零打拼,兩人也是恩恩愛愛,日子過得很幸福…”
蘇小小沉默了下來。
他這是,在主動把傷疤透露給自己。
昏黃的小臺燈,映在他的半邊臉頰,他眸光深沉,看不清表情。
“一直到我十四歲那年,我母親出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