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死一般的寂靜。
聶風愣了愣,隨即怒道:
“你們瞎說什么?你爹才死了。
你們不是說我爹給我準備驚喜的嗎?”
“兒子……”
聶志剛看到這一幕明顯的心一抽。
我看向聶志剛,無奈道:
“你兒子并不愿意相信啊……要讓他看看你嗎?”
聶風見我沖一旁的空氣說話,愣了愣然后臉色有些難看:
“神經病吧?奶奶,家里來了個神經病說爸爸死了!”
聶風沖屋里大喊。
屋里,卻是一片死寂。
但隱隱能聽到一陣抽噎。
聶志剛聽到我說的話后有些猶豫:
“不能對小風造成什么傷害吧?”
我搖搖頭,拿出鬼筆孢子粉噴霧,看向聶風:
“你想看到你父親嗎?”
聶風明顯一愣,朝我看的方向愣了愣。
喉嚨上下滾動,想說什么卻沒說出口。
我沒等聶風說話,直接將鬼筆孢子粉噴霧朝聶風噴去。
就在我噴孢子粉的同時,一旁的聶志剛飛快整理了自己的衣服和頭發。
慘白的臉上也擠出一個十分嚇人的微笑。
他怕嚇著自己的兒子。
孢子粉落在聶風身上,僅是一眨眼的功夫。
聶志剛壓抑著內心的激動沖聶風喊了一聲:
“兒子!”
聶志剛哪怕強裝的在鎮定,隨著一聲“兒子”喊出口,已是徹底哽咽。
聶風看著面前這個渾身慘白,眼睛蒙灰,被一根鋼筋貫穿而過的父親愣了愣。
“兒子!”
聶志剛朝著兒子撲了過去,死死的抱住自己的兒子。
“爸……”
聶風喉結艱難滾動,發現父親蒙灰的瞳孔,這不是人類該有的眼睛。
“爸你怎么這個樣子……
我知道爸爸不容易,我上午不該惹您生氣的。
爸你能變回來嗎?這個樣子,好嚇人啊!”
聶風踮起腳,抽泣不已的抱著聶志剛冰冷,沒有一點生機的魂魄。
“小風聽話,爸爸沒生氣,
爸爸只是想給小風過個生日,你看蛋糕爸爸都給你買了。”
聶志剛指了指龍道長手中拎著的蛋糕。
平生不抽煙的我問龍道長要了根煙,扭頭抽了兩口。
煙,好苦啊。
“奇怪,他家里好像并沒有放他的尸體。”
龍道長眉頭一皺,壓低聲音沖我道。
“正常來說魂魄靠近尸體,魂魄會有反應的,但是他卻沒有反應。”
難道是我猜錯了?
我想起聶志剛的母親,萬一,他母親知道些什么呢?
于是乎沖聶志剛道:
“聶叔,去看看你母親吧!”
聶志剛聽到我的話一怔,對啊,還有母親。
于是乎,聶志剛帶著我朝里屋走去。
聶風則被龍道長拉住了,接下來的場面……不太適合這個小孩。
里屋,大床上躺著兩個老人。
聶志剛的母親癱瘓在床,聶志剛的父親則是老年癡呆。
“娘!”
聶志剛撲通一聲跪在床前。
“兒!我兒回來了!”
外面的事情聶母自然聽到一清二楚,見我進來她朝我一旁看去。
但卻什么也看不見。
于是乎,我將鬼筆孢子粉也噴在老人身上。
“志剛,我的兒啊!”
鬼筆孢子粉瞬間起了作用,老太太看著跪在床頭的兒子老淚縱橫。
聶志剛跪著爬到老人床前,抱著老人痛哭流涕:
“娘,娘孩兒不孝啊!無法給您養老送終了……
還害得娘白發人送黑發人。
孩兒本想著給您殺只雞補補……孩兒……”
聶志剛那點微薄的工資養著一家三口。
甚至死后都在想著給兒子過生日,給母親殺只雞。
我不在看他們母子,目光掃視一圈。
結果整間屋子并沒有什么異常。
難道正如龍道長說的那樣,尸體不在家里?
可是不在家又會在哪里?難不成……太平間?
不對,太平間的凍氣,不可能這么厲害。
哎,那就是我今早想錯了。
我無奈嘆息,真想狠狠給自己兩巴掌。
聶志剛都這么苦了,他母親怎么可能還會用他的遺體換錢?
睡不著了。
聶母擦去淚水不斷搖頭,撫摸著自己兒子的頭:
“孩子,這輩子你辛苦了。
這下解脫了……下輩子就不要這么苦了。”
聶志剛放聲痛哭。
只是鬼是沒有淚水,但卻聽的人是撕心裂肺的痛苦。
“娘,我下輩子還要當您兒子。
您還是我娘!”
聶母不忍看著自己的兒子,目光又落到我身上:
“先生謝謝您,讓我們即使陰陽相隔卻又能再見。”
我連忙擺手:
“應該的,老人家您不用謝我。”
都說鬼無情,可實際上呢……
聶母從枕頭下摸了一會,摸出來一個小荷包遞給我。
我接過小荷包打開一看,是一個純金的手鐲!
手鐲看上去很有年代感,但依舊被擦得嶄新,看得出老人很愛護著鐲子。
我拿著鐲子有些不明所以。
聶母卻說:
“小先生,這鐲子是我當年的嫁妝。本想著老了后給孩子一個念想。
但是啊,老太太我想把這鐲子交給你,讓你幫忙把志剛安葬了。”
聞言我連忙將鐲子推回去,但聶母卻死活不肯要:
“小先生,孩子他爹曾經也算是個風水先生,這行的規矩老太太我都懂。
這鐲子您務必收下啊!不然志剛走的也不踏實。”
見老太太態度如此堅定,聶志剛也示意我收下。
我只好暫時收下了鐲子。
“奶奶,您放心,聶叔這事我們肯定辦的風風光光的。
只是聶叔你的尸體在哪里?
你現在為什么結冰了?”
疑惑的目光落在跪在地上的聶志剛身上。
聶母聽我這么一說目光也落到自己的兒子身上。
此時才注意到,聶志剛身上的冰似乎又多了許多。
不過還好有鬼筆孢子粉,他身上的寒氣和陰氣對聶母和聶風沒有任何影響。
聶風聽我這么一說也是一愣,仔細回想著當時發生的事情:
“我記得我當時在手腳架上綁鋼絲,然后不知道為什么就掉下去了……
掉下去后我連忙爬起來,只覺得渾身疼想去醫院。
那個時候我還沒意識到自己死了。
這時路邊來了個沒臉的女人,就將小先生的藥鋪告訴我了,讓我過去拿藥。”
沒臉的女人?
我眉頭一皺,聽她這么說,應該是那個畫皮鬼吧?
這畫皮鬼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