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小狗就行,我先送你回學(xué)校。”
秦凜沒再停留,邁步走了出去。
唐草草趕緊抓起自己的帆布包跟上。
門在她身后輕輕合攏,落鎖的“咔噠”聲在安靜的樓道里格外清晰。
電梯下行,狹小的空間里,只有電梯運行的輕微聲響。
唐草草看著電梯門鏡面里映出的模糊人影,手指握緊了帆布包的帶子。
“你,”她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你爸媽家遠嗎?”
“不遠。”秦凜的聲音從前面?zhèn)鱽恚伴_車二十分鐘。”
“哦。”唐草草應(yīng)了一聲,沒再說話。
電梯到達一樓。
秦凜率先走出去,唐草草跟在他身后半步的距離。
地下車庫的涼氣撲面而來,混合著淡淡的汽油和灰塵的味道。
秦凜的車就停在離電梯口不遠的位置,他拉開副駕駛的門,讓唐草草坐進去。
車子平穩(wěn)地駛出車庫,匯入傍晚的車流。
夕陽的余暉透過車窗,在車內(nèi)投下暖橘色的光影。
“小狗,”唐草草忽然又想起這個名字,忍不住看向秦凜,“真就叫小狗啊?不取個正式點的名字?”
秦凜的手指在方向盤上輕輕敲了一下,似乎在思考。
“麻煩。”他吐出兩個字,“叫小狗,它就知道是在叫它。”
唐草草:“……”
好吧,邏輯滿分,無法反駁。
車子很快駛近學(xué)校區(qū)域,秦凜打了轉(zhuǎn)向燈,車子平穩(wěn)地滑向宿舍樓的方向。
秦凜目光落在她臉上,“需要幫忙就說。”
“不用不用,”唐草草趕緊搖頭,“就一點零碎,我自己能搞定。”
她推開車門,一股夏夜微熱的風(fēng)撲面而來。
唐草草捏了捏帆布包的帶子,轉(zhuǎn)身走向宿舍樓大門。
行李箱輪子碾過大廳光潔地磚的聲響此起彼伏,混雜著男生們離校前最后的高聲談笑和告別。
唐草草站在值班臺后,核對最后幾份離校登記表。
“草草姐,辛苦一學(xué)期了。”
一個聲音在嘈雜中清晰地響起,帶著慣有的溫潤。
林硯站在值班臺前,穿著熨帖的淺色襯衫,手里拉著一個低調(diào)但質(zhì)感上乘的行李箱。
“暑假有什么安排?”林硯的聲音不高,卻奇異地穿透了周圍的喧鬧,“聽說秦凜學(xué)長家那個校外公寓環(huán)境不錯?”
林硯的嘴角的弧度加深,帶著惡意:“草草姐搬過去住,倒是方便。離學(xué)校近,秦凜學(xué)長也能‘就近照顧’。”
“就近照顧”四個字被他咬得格外清晰,尾音微微上揚,充滿了令人作嘔的暗示。
唐草草捏著登記簿的手指微微收緊。
她沒有立刻說話,只是緩緩抬起眼。
目光像兩把出鞘的小刀,直直地迎上林硯那雙不再掩飾、帶著虛偽笑意和審視的眼睛。
林硯被唐草草看得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復(fù)了那副溫文爾雅的模樣。
“草草姐別誤會,我就是關(guān)心一下。畢竟,宿管老師和學(xué)生走得太近,總歸容易惹人閑話,你說是不是?”
林硯語氣輕柔,字字句句卻像裹著糖衣的毒藥。
唐草草把手里的登記簿“啪”地一聲合上。
“林硯,”唐草草的聲音平穩(wěn),但,“你操心的事還挺多。”
唐草草手肘撐在值班臺上,目光銳利地鎖定林硯。
“第一,”唐草草豎起一根手指,聲音清晰,擲地有聲,“秦凜現(xiàn)在是單身,光明正大,清清白白。他想跟誰做朋友,輪不到別人指手畫腳。”
林硯嘴角的弧度徹底消失了,眼中閃過陰鷙的戾氣。
“第二,”唐草草豎起第二根手指,眼神里帶著毫不掩飾的鋒芒。
“秦凜是全冠軍,世界紀錄保持者。他靠的是實力,是汗水,是日復(fù)一日的訓(xùn)練。他的未來,是領(lǐng)獎臺,是更大的賽場,是繼續(xù)拿冠軍!”
唐草草嘴角勾起一抹極其諷刺的弧度。
“不像某些人,”她的聲音陡然轉(zhuǎn)冷。
“整天琢磨些上不得臺面的心思,躲在暗處搞些見不得光的小動作。跳梁小丑一樣,演給誰看呢?”
“小丑”兩個字,被她咬得又輕又重,像兩記耳光,狠狠扇在林硯臉上。
大廳里瞬間安靜得可怕。
林硯臉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凈,那雙眼睛死死盯著唐草草,里面翻涌著被徹底撕破偽裝的羞怒。
唐草草不再看他,低頭重新翻開登記簿,拿起筆,在最后一頁的空白處簽下林硯的名字,動作干脆利落。
“登記表簽好了,”她把登記簿往前一推,語氣恢復(fù)了平常的淡然,“林硯同學(xué),暑假愉快。慢走,不送。”
林硯站在原地,死死攥著行李箱的拉桿,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
最終,他猛地一拽行李箱頭也不回地大步走向宿舍樓大門,輪子在地磚上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
“嗡——嗡——”
褲兜里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唐草草掏出手機,屏幕亮著,是星辰文學(xué)網(wǎng)發(fā)來的消息,標(biāo)題加粗標(biāo)紅:
【重磅通知!您的作品《體院男寢觀察日記》將于明日登上首頁主推薦位!恭喜!】
主推薦位?!
唐草草捏著手機的手指微微發(fā)緊,心臟“咚咚”地跳得飛快。
純粹的喜悅和成就感充盈著她的身心。
“怎么了?”秦凜的聲音從宿舍樓門口傳來,不知何時已站在值班室門口。
唐草草壓下幾乎要脫口而出的歡呼,:“沒什么,小說要上大推薦了!”
她沒隱瞞,語氣帶著點小得意,“主推薦位!”
秦凜走進來,捕捉到了她眼底跳躍的光:“嗯,恭喜。”
就在這時,唐草草的手機又震動了一下。
她拿出來一看,是秦凜當(dāng)面發(fā)來的:
「晚飯想吃什么?」
唐草草抬頭,對上秦凜看過來的視線。
“現(xiàn)在?”唐草草有點意外于他的行為。
秦凜點頭,目光掃過她收拾好的行李箱和旁邊的紙箱,“順便幫你搬東西過去。”
唐草草看著自己那點可憐的家當(dāng),一個塞滿衣物的行李箱,一個裝著洗漱用品和幾本書的紙箱。
再想想秦凜那離學(xué)校不遠、安保好、環(huán)境安靜、獨立衛(wèi)浴、家具齊全的次臥,心里那點猶豫的天平徹底傾斜了。
最關(guān)鍵的是,秦凜這人靠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