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可心聞言,耳廓沒來由地一熱,搪塞道;
“她只是一個普通的鄉下女人,沒什么好講的!”
方婉依繼續溫柔地看著她。
“她能養出你這么優秀的女兒,肯定有過人之處的!”
于可心扯扯唇角,臉色淡了幾分,輕描淡寫地說道;
“是啊,我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就是我時刻告誡自己,不要成為她那樣的人!”
方婉依疑惑地看向她。
于可心緩了幾秒,清冷開口道;
“她是那種很傳統的農村女人,在家里不受寵,沒念多少書,到了適婚年齡,匆匆嫁了人,對周圍的一切都不滿,和婆婆吵架,和丈夫吵架,生了氣就打罵孩子,當然,更多的是打罵我,因為我哥是兒子,比我金貴!”
方婉依搖頭惋惜道;
“天下怎么會有這樣的母親?”
于可心吸吸鼻子,自顧自地說道;
“她的生活一團糟,要貼補娘家,要顧兒子,還要敦促丈夫,對我的關愛少之又少,沒錢、沒愛,卻希望我成為她那樣的血包,我并不認同她的觀點,所以,隨著我年紀愈長,我們矛盾越多!
她從不認錯,也從不改變,遵行世代傳下來的道理,固執得要命!”
方婉依驚訝地看向于可心。
于可心看向方婉依,目光盈盈。
“您優雅美麗,一定想不到,在這個世上,還有人活得這么狼狽吧?如果可以選擇,我也不想要這樣的出身,可惜,血緣關系無法改變,我能做的,只有遠離他們!好在現在,我們隔著大半個國家,不用再朝夕相處了!”
方婉依愣怔片刻,看向于可心的眼神更加心疼;
“想不到,你這孩子竟然吃了那么多苦!沒關系,以后就當我成你的親媽,我會疼你,心心,我們全家都把你當自己人,你真的對我不用那么客氣的!”
于可心清脆叫道;
“好的,媽!”
方婉依柔柔一笑。
葉家幾代經營下來,早已枝繁葉茂,子孫無數,男丁尤其多。
中午的家宴,擺了好幾桌。
于可心跟著方婉依坐了主桌,賀景川則挨著葉從心坐著。
不少堂兄弟來向于可心打招呼,于可心坐在方婉依身旁一一回應。
她并不認識他們。
可京市就是一個巨大的關系網,在這里越久,體會越深。
于可心漸漸也變得圓滑了些。
吃過飯,于可心去看了葉奶奶,陪了她好一會兒,直到醫生來催,才送葉奶奶回房休息。
不知道是不是于可心常來的關系,葉奶奶狀態好了許多,只是年紀畢竟大了,體力不支,身體到底虛弱,每天清醒的時間有限。
于可心又陪著方婉依坐了一會兒,便告辭離開。
方婉依知道他們還要去賀家二叔家里做客,也不便挽留。
從葉家出來,賀景川開著車,帶于可心向賀家駛去。
路上,他握住于可心的手,溫聲道;
“累嗎?累的話你把靠椅往后調一些,先休息一會兒,快到了我叫你!”
于可心搖搖頭。
“不用,我不困!”
“那好吧,今天過節,有些堵,估計還得大半個小時才能到!”
“沒事,時間還早,不急的!”
“嗯!”
賀景川專心地開著車,看著前方的路況。
路上堵得一塌糊涂,已經有急性子的司機焦躁地按著喇叭。
賀景川一派淡定模樣,絲毫沒有影響心情。
于可心望著他優越的側臉,忍不住道;
“老公,你的情緒很穩定啊!”
賀景川側過臉,朝她微微一笑,道;
“早給你說過的,是你不相信罷了!”
“我現在信了!跟你比起來,我矯情又無理取鬧!”
“別這么說自己,女孩子有點小脾氣挺可愛的!我就喜歡你這樣的!”
“真的假的?”
“那當然!”
兩人說說笑笑,連堵車的時間都變得不那么難熬了。
等到賀家時,已經快到晚飯時間。
賀凜川百無聊賴地坐在沙發上,對面是賀方舟、席澤年。
他們姐弟也一向生疏,席澤年也不是個話多的,聊了幾句場面話后,便沒了話題,坐在一起大眼瞪小眼。
孟煙玉去廚房了。
好在這時外面有腳步聲傳來,賀凜川立刻起身迎了出去。
“大哥大嫂,你們總算來了!來就來唄,還拿什么禮啊?”
賀凜川完全一副主人公模樣。
賀景川淡淡道;
“禮數不能少!”
“嗨,多無聊,過節就應該開開心心的,我說是不是大嫂?”
于可心一聽賀凜川說話就想反駁他,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道;
“你開心你的,我們遵行我們的禮數,你能不能成熟點兒,一點不像三十歲的男人!”
“再次糾正一下,我沒有三十,我月份小,還有倆月才過生日呢!”
“不用告訴我,我不想知道,你生日也不用邀請我,我不會去,也沒有禮物送你!”
“看你那小氣巴拉的樣!你現在好歹也是京城名媛,怎么也不改改身上這毛病?”
“我不是,我沒有,我不改!再見!”
于可心將手上禮品全塞到賀凜川懷里,挽著賀景川的胳膊進去。
賀方舟一見于可心,便熱情招呼道;
“可心,你快過來坐!我婆婆寄來的山核桃和板栗,你嘗嘗味道怎么樣?”
于可心在賀方舟身旁坐下。
席澤年已經剝好了一小碟,放在賀方舟面前,聞言立刻往于可心的方向推了推。
于可心嘗了一下,贊不絕口道;
“好吃!小時候的味道!”
“是吧!我媽嫌剝起來費勁,凜川也不愛吃這些,剩下那些給你帶回去吃吧!”
“行啊!”
于可心指著賀凜川手上的東西道;
“我們旅游帶回來的椰奶糕和酸奶團,姐你走的時候帶回去吃!”
“行啊!”
賀凜川將東西放下,不滿地說道;
“怎么沒有我的份?”
于可心面無表情地說道;
“你不是吃了牛肉干嗎?”
“你還好意思說,吃你幾個牛肉干,差點把我的牙給廢了,我發誓以后再也不吃這玩意兒!”
“那就沒辦法了!”
賀方舟也覺得賀凜川在于可心面前話特別多,便道;
“凜川,你去書房叫爸出來吃飯吧!”
賀凜川氣哼哼地說道;
“我才不去!”
賀景川拍拍他的肩膀,道;
“我去吧!”
“還是大哥體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