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的逃亡生涯讓花雞學會了如何在人群中隱藏自己。
他知道,最好的偽裝不是化妝,而是讓自己真正成為那個角色。
通過幾天的了解和踩點,花雞在江城北區一個送氣站找了一份臨時工。
這家送氣站規模不大,老板是個四十多歲的本地人,手下有十幾個送氣工,大多是外地來的農民工。
花雞報了個假名字,說自己是從外地來打工的,家里有老有小,急需找份工作。
老板看他身強力壯,也沒多問,當場就讓他上班。
每天早上七點,花雞就到送氣站報到。
他騎著一輛三輪摩托,后面裝著幾罐煤氣,奔波在江城的各個小區之間。
為了更好地融入這個角色,他故意走路的時候略微弓背,讓自己看上去比實際年齡大了好幾歲,如同一個被生活壓得喘不過氣的中年男人。
花雞很善于觀察。
他注意到其他送氣工的各種細節,扛煤氣瓶的時候先蹲下身子,雙手抱住瓶身,然后一個挺身動作扛到肩膀上。
抽煙的時候喜歡蹲在墻根下,一邊抽一邊和路過的人聊天。
花雞把這些動作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他甚至抽上了“散花”香煙,這是送氣工們最常抽的煙,價格便宜,味道很沖。
他還把毛巾做舊,在太陽下曬了幾天,讓它看起來像是用了很久的樣子。
最重要的是口音。
花雞本來說話帶著一點南方口音,但他很快學會了本地的方言。
他在休息的時候主動和其他工人聊天,聽他們的用詞習慣,學他們的語調。
一個星期之后,他已經能說出一口還算地道的江城話。
經過一個多星期的踩點,結合楊鳴提供的消息,花雞已經大致掌握了趙三和經常住的幾個地方。
這家伙確實很狡猾,從來不在一個地方連續住兩個晚上。
但是花雞發現了一個規律,趙三和有幾個固定的住處,都是在比較老舊的小區里。
更重要的是,花雞發現趙三和雖然年過五十,但依舊好色,經常會從自己其他的夜總會里調一些女孩過來過夜。
這些女孩通常都是第二天早上或者當天深夜離開。
這給了花雞一個機會。
這天下午,花雞正在送氣的時候,接到了一個電話。
是楊鳴在趙三和的夜總會里安排的一個內線,這個女孩叫小雨,是個陪酒的。
“今天晚上老板要兩個女孩去金桂苑。”小雨在電話里說。
花雞掛斷電話,看了看時間,下午四點半。
他加快了送氣的速度,在五點半的時候回到送氣站。
“老板,送完這幾罐,我就回去了。”花雞對送氣站的老板說,“明天我可能要晚點來,家里有點事。”
老板點點頭:“行,你忙你的。”
花雞騎著三輪摩托離開送氣站,直奔金桂苑。
這個小區他很熟悉,是趙三和經常住的地方之一。
晚上六點多,花雞就騎著三輪摩托在小區門口蹲點。
他把三輪摩托停在路邊,假裝在整理煤氣瓶,實際上在觀察來往的車輛。
等了半個多小時,趙三和總算是出現了。
兩輛黑色的商務車緩緩開進小區,花雞立刻發動三輪摩托跟了進去。
小區的保安看到送氣的三輪摩托,也沒有阻攔,只是看了一眼就讓他過去了。
商務車在一棟樓門口停下。
趙三和從第一輛車上下來,他穿著一件深藍色的夾克,頭發梳得很整齊,看起來精神不錯。
他身邊除了四個保鏢外,還有兩個年輕女孩,都化著濃妝,穿著短裙和高跟鞋。
花雞把三輪摩托停在不遠處,假裝在卸煤氣瓶,實際上在觀察這群人。
趙三和的保鏢很警覺,在進樓之前,有兩個人先上去查看情況,確認安全之后才讓趙三和上去。
一行人進了單元樓,還留了兩個保鏢在樓下看守。
這兩個人站在單元樓門口,不時地看看四周,其中一個還在抽煙。
花雞騎著三輪摩托,在附近繞了一圈,假裝在找住戶。
他注意到樓下的兩個保鏢穿著黑色的夾克,腰間鼓鼓的,顯然帶著家伙。
其中一個比較年輕,二十多歲的樣子,另一個年紀大一些,三十多歲,留著小胡子。
花雞繞了一圈之后,騎著三輪摩托離開了小區,但沒有走遠,而是停在小區外面的一條小路上等待。
晚上十點多的時候,一輛商務車從小區里開出來。
花雞通過車窗看到了那兩個女孩,顯然是被送回去了。
這正是花雞等待的機會。
他重新發動三輪摩托,扛著一罐煤氣進了小區。
這次他直接騎到趙三和所在的那個單元樓門口,然后扛著煤氣瓶下車。
樓下的兩個保鏢看到他,其中那個年輕的問:“干什么的?”
“送煤氣的。”花雞用江城話回答,聲音里帶著疲憊,“你們是物業嗎?”
年輕保鏢看了他一眼,沒有再說什么。
花雞扛著煤氣瓶進了單元樓。
這種老式的單元樓沒有電梯,他只能爬樓梯。
煤氣瓶很重,他爬到三樓的時候故意停下來擦汗,這樣看起來更像一個真正的送氣工。
到了五樓,花雞輕輕敲了敲門。
“誰?”里面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送煤氣的。”花雞說。
門開了一條縫,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探出頭來。
這個人是趙三和的一個保鏢,叫阿輝。
“送煤氣?”阿輝看了花雞一眼,“我們沒有叫送氣啊。”
花雞從身上掏出一個小本本,翻了翻說:“就是這里啊,金桂苑二單元501,電話號碼是138……”
“我們沒有叫過。”阿輝有些不耐煩,“你是不是搞錯了?”
“不會錯的。”花雞堅持說,“電話里說得很清楚,就是這里。”
阿輝搖搖頭,準備關門:“送錯了,趕緊走!”
就在他準備關門的那一瞬間,花雞突然一把拽住門,同時從腰間掏出一把消音手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阿輝的胸口。
阿輝的眼睛瞬間瞪大,嘴巴張開想要說什么,但花雞已經扣動了扳機。
“噗。”
消音器發出一聲輕響,阿輝胸口開花,身體往后倒去。
花雞迅速推開門走進去,同時拖著阿輝的尸體往里拽,然后輕輕關上門。
屋里的燈開著,是一套三居室的房子,裝修得還不錯。
客廳里的沙發上坐著另外一個人,正在看電視。
這個人是趙三和的另一個保鏢,叫小馬。
小馬聽到動靜,回頭看了一眼,看到花雞的時候愣了一下:“你是誰?”
他看到花雞手里的槍,立刻想要站起來,但花雞的槍口已經對準了他。
“別動。”花雞的聲音很平靜,“動一下就死!”
小馬舉起雙手,臉色慘白:“大哥,有話好說,你想要什么?”
花雞沒有回答,而是快速地在其他房間找了一圈。
主臥室的床上有被子凌亂的痕跡,但沒有人。
次臥室也是空的。
廚房、衛生間都看了,都沒有發現趙三和。
“趙三和在哪?”花雞回到客廳,用槍指著小馬問。
小馬猶豫了一下,眼珠子轉了轉:“我不知道你說的是誰。”
花雞看著他,沒有說話,只是把槍口向前移了移。
“他……他在樓上。”小馬終于開口了,聲音有些顫抖,“樓上還有一套房子。”
花雞點點頭。
他早就懷疑趙三和不會只住一層,這種老狐貍肯定會安排退路。
“有樓上的鑰匙嗎?”
“在……在阿輝身上。”小馬說。
花雞沒有去拿鑰匙,而是直接扣動了扳機。
小馬的腦袋向后一仰,倒在了沙發上。
花雞搜了搜阿輝的身體,找到了一串鑰匙。
然后他出門重新扛起那罐煤氣,確認樓道里沒有人之后,快步走向樓梯。
樓道里很安靜,只有隱約傳來電視機的聲音。
花雞來到樓上,輕輕插入鑰匙,慢慢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