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清清被宋政委的媳婦安排在軍區(qū)招待所,想起裴硯行在宋政委辦公室時的態(tài)度,她心里沒底。
但不管怎么樣,她都不可能退縮的。
剛睡下,招待所樓下就響起了一陣腳步聲,接著是說話聲。
馮清清就趕緊起了來,然后房門就被敲響了。
打開門看到是招待所的工作人員,對方神情嚴肅地道:“同志下樓一下,營里有搜查任務(wù)。”
馮清清不清楚這里的規(guī)定,趕緊跟著工作人員下了樓。
下樓看了圈,沒有看到裴硯行,她有些失望。
搜查可疑人物。
每個房間都搜查了一通,然后還分別帶到一個房間問話。
馮清清因為自己冒充馮述清,面對神情冷厲的軍人時,就有些心虛,她先把自己的介紹信拿出來,嘴里搶先說道:“我是你們軍區(qū)裴營長的未婚妻。”
“裴營的未婚妻?那就是軍屬了,這樣的話,你這里倒沒有什么問題。”軍人說到這里,看到介紹信上的名字就頓住了。
“你不是叫盛媛?同志,裴營的未婚妻不是叫這個名字。”
馮清清臉色變了變,“我是他孩子的親媽,我問過宋嫂子了,裴營長他沒有另外的未婚妻。”
裴硯行真有一個叫盛媛的未婚妻?
他昨天對自己那樣的態(tài)度,是因為他有心上人了?
“你這個上島時間有點問題,還有些線索需要確認,只能委屈你在審訊室待一會兒。”軍人公事公辦的樣子。
馮清清嚇得臉都白了,“同志,我真的是裴營長孩子媽媽,你能不能讓裴營長過來?”
軍人站了起來,“如果真是他未婚妻,他會找我放人的。”
他走出房間,回到營區(qū),看到正回來的裴硯行,就走過去,“我看招待所的幾個探親軍屬都沒有問題,你這邊是不是查錯方向了?”
這個事,明明已經(jīng)有眉目了,裴硯行卻是讓他們再查一查昨天上島的人。
也不顧這其中還有他孩子親媽在。
裴硯行:“謹慎些沒有錯。”
趙方點點頭,“行,接下來的交給你了,話我是帶到了。”
馮清清又驚又怕,一時之間不知道怎么辦。
在房間里待了一晚上,終于等到了裴硯行,他神情冷肅,眸光冷漠又銳利,他沒有半句廢話,“昨天的船上,你協(xié)助了個敵特上島,雖是你無心之過,但給我們軍區(qū)造成了很大的影響。”
馮清清臉上沒有一絲血色,想到這兩年的一些被抓的人,嘴唇發(fā)抖,“裴營長,我是你女兒的親媽,你能不能幫幫我?我不是故意的。”
當(dāng)時在船上,她找人詢問了島上的情況,但她不知道哪個是敵特,也不知道哪句話成了無心之過。
裴硯行眸底藏著暗芒,說出的話,在馮清清聽來非常的無情。
“我也不想因為你影響到我女兒,我可以幫你處理,但你得離開,以后和女兒再也沒有關(guān)系。”
馮清清搖頭,不愿意接受這個處理方式,強忍著心底漫上來的害怕,“馮營長,孩子不能沒有媽媽……”
裴硯行聲音泛冷,“馮同志,如果你執(zhí)意留下,就別怪我手段強硬。”
馮清清被他的冷戾嚇住,整個人晃了晃。
裴硯行離開了。
馮清清快中午的時候被放回了招待所,宋嫂子過來找她。
裴硯行的威脅還猶在耳邊,馮清清咬住牙根,她的名字已經(jīng)報了上去,要去青縣當(dāng)知青,如果她現(xiàn)在回容城,等著她的,只有無盡的勞作。
她沒有退路。
即使裴硯行不喜歡她,甚至她會被整,但她還是要拼一把。
越是沒底,越是要做些什么把這事定下來。
所以在宋嫂子離開招待所房間時,她故意弄出老大的動靜,把椅子踢翻。
等外面開始撞門時,她迅速把繩子拴在窗欞上,在門要被撞開的一而瞬間,她就把頭放進繩子里。
“天啊馮同志,你怎么做傻事了?”
馮清清被救了下來,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名聲壞了,又不能回到孩子身邊,我我……”
裴營長孩子的親媽因為裴營長不松口結(jié)婚,鬧起了自殺,這消息再一次在家屬院傳開了來。
*
馮述清和老劉本來談好第二天上午就出發(fā),但到了第二天,卻是下起了雨,海上風(fēng)浪比較大,老劉不愿意冒險。
沒有辦法,馮述清只能再等一天。
第三天,終于碰上了好天氣。
上午十點出發(fā),三小時后到達橡子島。
馮述清付了剩下的錢,就下了船。
找碼頭的人打聽了下,發(fā)現(xiàn)軍區(qū)駐地離碼頭還有七八十公里。
要過去得坐客運車,一天兩趟。
她又剛好錯過了第二趟車的時間。
一時之間又沒有別的交通工具。
馮述清想到自己身上有張工業(yè)票,或許她可以去買輛自行車,騎自行車過去,七八十公里,騎個四五小時應(yīng)該到了吧?
就是不知道這邊有沒有百貨商店,有沒有自行車賣。
打聽了下,找到了家供銷社。
進去一問,沒有自行車。
卻是碰到了幾個像軍屬的女同志。
她們圍著柜臺在說話。
“花嫂子,你咋買紅紙了?是不是家里有啥喜事?”
被叫花嫂子的女人一臉笑,“喜事,到時過來吃酒。”
“哎喲,嫂子這是又添丁了?如果是,真要過去沾沾喜氣了。”
花嫂子笑罵,“我這把年紀了還添啥丁?還不是我鄰居裴營,他的事訂下來了,要結(jié)婚了呢,這不,出來買東西,我就順便給他買些紅紙。”
“原來是裴營,他確實得趕緊把這事辦了,孩子都一歲多了,現(xiàn)在孩子媽找上來,這事可不得辦得越快越好。”
“是呢,那孩子媽也是個可憐的,今兒我還聽說,裴營長沒有爽快松口結(jié)婚的事,她鬧自殺了。”
馮述清身形一頓,她走過去,“不好意思,請問你們說的是不是裴硯行和馮述清?”
幾個媳婦驚訝地看著她,“同志,你看著挺面生的,你也是軍屬?確實是他們兩個。”
還真是他們!
馮述清趕緊問道:“他們今天結(jié)婚嗎?”
叫花嫂子的媳婦點了點頭,“說是今天拿結(jié)婚證呢。”
馮述清整顆心沉了下去,這么快嗎?
“同志,你是哪個營的軍屬?沒見過你呢。”花嫂子問道。
馮述清回過神,“請問你們打算怎么回軍區(qū)?”
“坐公交車。”
馮述清打聽了下,公交車要轉(zhuǎn)車,大概下午四點才有班次。
但她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