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鐘之后。
周懷拿著柳敘新的詩作,柳敘新則是拿著洛霄的手書原稿,皆是一副撿到了寶的表情。
兩人都覺得自己賺大了!
合作雙贏!
就是柳敘新感覺自己的良心有點痛……
不過還好嗎,總算沒有讓這首詩稿蒙塵。
周懷將柳敘新寫在紙上的詩作視若珍寶般的揣進袖子里,隨后說道:
“也就是柳兄來得巧,這要是再晚點,這稿子可就不知道丟在什么犄角旮旯里了,就這么個稿子換柳兄一篇詩作,當真是心有所愧,算是在下欠柳兄一個人情。”
至于柳敘新為什么執著于這篇詩稿,周懷也是略有猜測。
洛霄的那一首“云想衣裳花想容”將柳敘新一直以來的傲氣瞬間給打沒了,最后連露面都不敢,就想著怎么能悄悄的從后門溜走。
自信心肯定是跌落到了谷底。
現在洛霄寫了一首啥也不是,連自己都能看懂的爛詩。
柳兄看了肯定能找回自信。
指不定柳兄現在心里想的都是:就這……就這啊!也不過如此嘛!柳某也未必比你差!
周懷越想越覺得有道理,看來自己在生意場上的手段又有所精進,如今自己已經會拿捏人心了。
而柳敘新聽到周懷的話,一顆心差點都跳出來。
剛才聽周懷的意思,還差點毀了這手書原稿。
柳敘新此時都有些劫后余生的感覺。
剛才的良心震痛瞬間沒有了。
……
時光流轉已經到了下午。
從下了馬車尋了一下酒樓吃飯,一直到吃完飯再坐馬車回到了家,月兒的俏臉都是紅撲撲的,低著頭,不敢把腦袋抬起來。
她……她竟然靠在少爺的手臂上睡著了!
好丟臉的,身為一個丫鬟,卻都如此的失職。
不過少爺都沒有吵醒自己。
一直把馬車停在酒樓旁邊的空地上,就這么等自己迷迷瞪瞪的睡醒了,才帶著自己進去吃午飯。
想到這里,月兒“怦怦”直跳的小心臟中沒由來的又迸發出一陣的暖意。
其實洛霄也挺無辜的,他看月兒睡得挺香,沒由來的也被帶困了,給車夫加了錢,讓車夫在外面放哨,然后自己也坐在車廂里睡了一小會兒,也就醒的比月兒稍微早了點。
說起來,一直在外面放哨的車夫才是那個真正負重前行的人。
自己和月兒下車的時候,月兒的俏臉還紅撲撲的,直接導致了車夫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
嘿!
你這車夫在腦子里想什么呢?
……
下午的時候,洛霄便是沒有出去了,坐在小書房里抄書。
馬上就要開書鋪了,手里沒有書賣怎么行呢?
月兒就乖乖的站在洛霄旁邊幫著磨墨。
頗有一種紅袖添香的感覺。
月兒起初還以為是少爺要寫什么文章。
畢竟少爺詩詞做的那么好,若是策論也寫的很好的話,那就可以去考進士了。
可是卻沒有想到,少爺竟然是在寫話本故事。
開頭三個大字寫著:《西廂記》。
以張生和崔鶯鶯曲折坎坷的愛情故事而展開。
這一下子就把月兒給吸引住了。
小丫鬟十四歲,正是處于情竇初開的年紀,而且女子一般都要比男子早熟的多。
因此少女則會顯得更加多情。
月兒的大眼睛死死的盯著洛霄移動的筆尖,生怕看漏了一個字。
正當月兒看的入神之時,忽然洛霄筆鋒一轉: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然后……
然后就沒有了!
月兒的興致才剛起來!
忽然就這么斷了,搞得月兒不上不下的好難受!
隨后洛霄將《西廂記》的書稿方才一旁,隨后揉了揉手腕又開始寫另外一本書《射雕英雄傳》!
書鋪里怎么能只有女頻書,沒有男頻書呢?
結果同樣的,新書剛把月兒的興趣勾起來,洛霄又停了。
月兒更難受了……
什么人嘛!
自古以來,賣書都是一本一本往外賣的嗎?
少爺這都不寫完,怎么賣嘛!
就不怕有人看到最后也跟她一樣不上不下,然后跑到書鋪里丟菜刀嗎?
另一邊剛剛跨過院門回到家的洛景元,透過窗戶看到正在書房之中奮筆疾書的洛霄,以及專心幫著洛霄磨墨遞茶的月兒,臉上浮現出欣慰的表情。
兒子到底是長大了懂事了,知道用功讀書寫文章了。
洛霄揉了揉手腕,正打算繼續寫的時候,扭過頭透過窗戶便是看到了回到家的老父親,于是放下手中的筆,站起身走出書房,來到了院子中。
月兒也是連忙跟上,對著洛景元行禮。
不過此時的洛景元模樣可跟早上剛離開的時候大相徑庭。
臉上、衣服、以及褲腿上都是沾滿了干掉了的泥土。
感覺像是一個時辰前掉到了泥坑里一樣。
洛景元點了點頭,撫了撫胡須道:“看我兒如此用功,為父也就放心了。”
洛霄低下頭:“爹,您謬贊了……”
洛景元更高興了:“我兒還如此謙虛,不錯……”
洛霄嘴角抽了抽……他真沒謙虛。
隨后老父親又與洛霄這個兒子寒暄了幾句,便是招呼洛霄回到屋子里幫他收拾行囊。
月兒則是去燒水,一會兒讓洛景元洗澡。
洛霄好奇:“爹,您收拾行囊干什么?”
老父親嘆了口氣道:“兒啊,這些日子為父恐怕是不能安穩的在家了,這便去到那些需要開挖水渠的村子里督工,爭取日月趕工盡早將這水渠給挖好,不耽誤莊稼的耕種。”
隨后老父親還感嘆了縣衙里的那群廢物,莫說是讓他們去勘察測量了,都恨不得在村子里的土路上都鋪上牛皮,以免踩臟自己的官靴。
最后還是洛景元親力親為和幾個工匠蹚著河邊的淤泥一同勘測完成的。
并且曾經久居州學訓導一職的洛景元還用精確的計算,避免了物料的浪費,包括如何用最短的水渠惠及最多的莊稼地。
這些對于曾經身為學官的他來說,都算是基本功。
洛霄都對這樣的洛景元頗為驚訝。
老父親還真是干一行愛一行,愛一行轉一行。
自己這位老爹竟然是個實干家,果然有宰相之姿!
月兒把水燒好,洛景元痛痛快快的洗了個澡,換了一身干凈的衣服之后,便是提上行囊往外走去,不敢多耽誤時間。
送走了老爺之后,月兒便是用那似乎會說話的大眼睛,一動不動的看著洛霄。
那眼神似乎在說:少爺,快回去繼續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