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睡了嗎?”
蕭父蕭母的聲音打斷了二人的談話,沈萌更是把蕭澤推出了衛生間。
“叔叔阿姨回來了,你趕緊出去!”
“那你把臉洗干凈。”
熟悉的聲音讓蕭澤渾身一僵,眼圈瞬間紅了起來。
白熾燈在父親發梢折射出細碎的光,那簇銀白還沒爬上鬢角,母親手中拎著半個自己最愛吃的西瓜。
父親彎腰給母親拿拖鞋,母親在幫父親掛外套,二人恩愛的樣子讓人艷羨。
蕭澤喉嚨像被塞進團浸了醋的棉花,酸澀直往鼻腔涌。
他想起當年 ICU外,父親蹲在消防通道抽光整包煙,煙灰簌簌落在磨破的解放鞋上,醫生那蒼白的安慰,恩愛了一輩子的爸媽,恐怕很后悔生出自己吧。
“你媽給你買了西瓜,趕緊過來吃,吃完早點睡。”
蕭澤低著頭,不敢看父母。
“洗手間水龍頭怎么不關?”
蕭母朝著衛生間看去,不等她走進去,洗干凈臉的沈萌便伸出了小腦袋。
“叔叔,阿姨。”
蕭母見到沈萌出現在自己家,立刻露出了笑臉。
“萌萌來了啊,快來吃西瓜。”
蕭父動作利落的已經洗完手把一盤西瓜切好擺在了客廳的茶幾上。
“我不吃了,家里停水了,我過來洗個臉,叔叔阿姨,我就先回去了。”
沈萌沖著蕭澤做了個鬼臉,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轉身的剎那,走廊的白熾燈恰好掃過她剛洗凈的面龐。
原本濃重的色彩褪去后,露出未經雕琢的天然輪廓。
一雙大眼睛比星辰還閃耀,眼尾自然下垂的弧度裹著層薄薄水霧,睫毛被清水浸過后根根分明。
褪去夸張的亮片與厚重粉底,少女的皮膚透著白嫩的光澤,連臉眼角下的那顆若隱若現的小痣,都成了點綴白玉的朱砂。
蕭澤望著她跑動時發梢甩出的水珠,忽然發現沈萌笑起來時的梨渦,只是看著就讓人心里仿佛吃了蜜一般。
隔壁鐵門碰撞的聲響,讓蕭澤回過神來。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盯著沈萌離開的背影發怔許久,掌心還殘留著替沈萌擦臉時觸到的細膩觸感。
少女卸妝后泛紅的耳尖、微微濕潤的唇瓣,連同她做鬼臉時生動的表情,此刻全在他腦海里翻涌。
“小澤,你和萌萌一起長大,現在她姥姥沒了,你身為哥哥要多照顧她,不能欺負她知道嗎?”
蕭母的聲音從背后傳來,帶著一絲心疼。
“嗯。”
“爸媽,你們辛苦了,我會考上好大學的。”
蕭澤悶悶地說道。
他不會欺負沈萌,不僅他,只要有他在任何人都不能欺負沈萌!
還有父母,這輩子不需要那么辛苦,他會讓他們住上大房子,開上豪車,不必到了晚年還要托舉自己。
回到房間,蕭澤有些失眠,重生見到沈萌和父母的喜悅讓他現在還緩不過神來,也就導致他第二天只能頂著兩個黑眼圈敲響沈萌家的門。
“怎么是你?”
沈萌似乎有些意外。
“我媽早上包了包子,趕緊吃,吃完一起上學。”
蕭澤下意識地盯著沈萌的臉,或許是自己來得太早,沈萌還沒來得及化妝,此刻素顏朝天,頭上幾根呆毛還翹了起來,有點滑稽,有點可愛。
如果說林悅是清純,高冷的女神,那沈夢就是可愛的小蘿莉,一米六的身高在自己身邊顯得小小的一只,可愛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時不時冒出一些壞主意來。
沈萌皺著眉伸出手摸向蕭澤的額頭。
“沒發燒啊,太陽打西邊出來了,竟然和我一起上學,你不怕你女神......”
“也是,你女神現在有男朋友了,你這個備胎自然要退位了。”
沈萌嘲諷道。
“對,你說的都對,能吃飯了嗎?”
蕭澤沒有反駁,他之前蠢事做太多,現在突然說自己不喜歡林悅了,沈萌不相信也很正常,不過早晚有一天她會知道,自己是認真的。
倒是沈萌都要遲到了還沒起床,估計更沒時間吃早飯,怪不得她的胃不好,看來以后自己得監督她了。
“看在你良心發現的份上,就賞臉和你一起上學吧。”
沈萌洗漱好換完衣服邊走邊吃著蕭澤帶來的包子,帶著幾分嬰兒肥的臉頰一鼓一鼓的,仿佛倉鼠,讓人想要忍不住捏一把。
想了想,蕭澤還是忍住了。
“以后還是來我家吃早飯吧,我媽說你再不來,她腌的酸豆角都要發霉了。”
校門口的梧桐葉沙沙作響,沈萌故意走得飛快,帆布鞋踩碎滿地光斑。
蕭澤背著兩個書包不急不緩地跟在身后。
小短腿三步沒有自己一步大,走得快有什么用?只能累得她自己氣喘吁吁。
拐角處突然竄出幾個嬉笑的學生,為首的林悅親昵地挽著新男友的胳膊,幾人看到蕭澤臉上露出了嘲諷的笑。
“我說,蕭澤你不會故意在這假裝偶遇林悅吧?”
“你有完沒完啊,沒看到我們悅悅已經有男朋友了。”
“就是的,你能別和牛皮糖一樣嗎?你要這么想女人,去市場買塊豬肉,別在這惡心我們月月!”
林悅身邊的人你一言我一語,就連林悅本人見到蕭澤也皺起了眉頭,故意后退幾步,與他拉開距離。
“說完了嗎?真以為自己是人民幣誰都愛你啊?”
“林悅男朋友都沒說什么,你們倒是先不忿上了,不知道的以為你們都是林悅的男朋友呢!”
本來還在吃包子的沈萌突然站了出來,指著林悅身旁譏諷蕭澤的幾人罵道。
幾人表情都變得難看起來,他們雖然不是林悅的男朋友,但都喜歡林悅,只是林悅看不上他們罷了,只能以同學,朋友的身份靠近林悅。
現在被沈萌道破他們心底的小心思,瞬間惱羞成怒。
“你誰啊?有你什么事兒?”
“哪兒來的野雞,這有你說話的份嗎?”
“蕭澤,你還是不是男人,就聽這野雞這么敗壞悅悅的名聲?”
眾人紛紛看著蕭澤,似乎篤定他會訓斥身邊的人討林悅開心一般。
“狗東西,你說誰是野雞呢?”
蕭澤盯著茍棟。
“我說的不對嗎?蕭澤,你該不會被悅悅拒絕了就破罐子破摔,找個小太妹當女朋友吧?”
“也是也只有這種人能看上你了。”
茍棟滿不在乎,似乎沒有看到蕭澤在生氣。
“你自己是狗別以為誰都和你一樣,我確實被拒絕了,我至少沒有糾纏,看人家和男朋友甜甜蜜蜜還要笑著給人家拎包。”
“你就是舔爛了,人家也不會看你一眼,你連當接盤俠都不配!”
蕭澤冷笑,林悅確實很受歡迎,舔狗也不止自己一個,但上輩子,茍棟確實連當接盤俠都不配。
“蕭澤,你怎么能為了外人這么說茍棟?大家都是好朋友,如果你對我不滿,你沖我來就好了,茍棟也只是為了維護我......”
一直未開口的林悅站了出來,聲音柔柔弱弱,紅著眼圈,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
“你以為我說了他就不說你了?”
“真給你臉了,還外人內人,沈萌是我發小,我們倆才是一家的,你們算什么啊?”
如果是上輩子,在林悅這樣的目光下他可能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甚至會責怪沈萌,但是當了五年銷售,看清林悅真實面目的蕭澤此刻炮語連珠,全力輸出。
“真是方向分不清南北,賤得有點東西,垃圾分類做得多登峰造極才能把你們聚在一起?”
“牛馬東升西落,傻叉至死不渝,心眼子都寫在臉上了還把別人當傻子?”
“到處和人說我喜歡你,你是海鮮吃多了嗎?到處說瞎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