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的六子聽到這話,頓時愣住了。
“行了,別跟我說這些有的沒的,我就問你,事情怎么辦?什么時候能辦好?我只聽結果!”
說完,包皮罵了一句,將電話還回去。
監獄里的親情電話只有十分鐘,還得固定聯系人,六子跟外界的聯系,就是通過這個電話。
包皮沒找他幫忙做事之前,他幾個月才打一次電話,讓自己兄弟剛子送點錢什么的。
剛子接過電話想說幾句,但六子那邊顯然有情緒了,心不在焉聊了幾句,連時間都沒到就掛斷電話。
聽著電話里的忙音,剛子皺起眉頭,臉上有些為難。
“六子也是在幫我們忙,你那樣說他不太合適,他畢竟比你大啊。”
剛子無奈道,“好歹給他留點面子吧。”
他覺得包皮有些過于在乎李昂那個家伙了,包皮說李昂是他兄弟,但實際是,包皮最開始只是覺得李昂這人能打,下手狠,適合拉過來給自己當小弟。
六子雖然進去多年,可他混的時候,包皮還在街頭玩泥巴呢。
“年紀大有什么用?”
包皮不屑瞥了剛子一眼,“哦,他媽的年紀大,就牛逼了?那還混什么?”
“直接等年齡上來,誰都要給面子唄?”
他見剛子還要反駁,揮手不耐煩道:“行了,你別再說了,很煩!”
“我告訴你,這事是我大哥交代的,六子要能把事辦妥,那我可以給錢,讓他在監獄里過得舒服些,他要屁事都辦不好,憑什么花老子的錢?”
包皮惡狠狠道。
他是真的很煩。
大哥交代他,務必要讓監獄里的人,弄清楚齊云的下落,他又沒法進監獄,只能讓剛子的表兄弟六子去辦。
可這人他媽的就是個廢物啊。
見包皮煩躁地抽煙,一根接一根,剛子也不好再說什么。
“我跟他說了,辦成事,好處少不了,放心吧,六子心里有數。”
包皮只是嗯了一聲,心中卻開始琢磨起別的來。
六子靠不住。
在他心里,六子就是那種不入流的混混,以前就是仗著同村出來的人多,膽子才大,拉攏了小團伙為非作歹,最后在上一次嚴打的時候,被一網打盡。
他已經在監獄呆了六年,但還有八年的刑期,除了在監獄能幫忙辦點事,根本等不到他出來。
但李昂不同。
算算時間,李昂還有不到兩個月,就刑滿釋放了。
包皮覺得李昂進監獄,真就是進苦窯進修,半年的刑期,這家伙在監獄里鬧出不少動靜,他可都聽說著。
尤其上次,李昂一棍子砸暈六子,鎮壓住了斗毆場面,足見他在監獄,是真打出自己的威名了!
這是一柄好刀,但是,好刀未必好控制啊。
另一邊。
六子陰著臉回到監倉,眼神冷得要殺人!
“六子,咋樣?剛哥給咱們充錢嗎?”
監倉的門剛關上,幾人就圍了過來。
他們這段時間日子過得不錯,因為在外的剛子給了不少錢,每次六子打電話,有一個很重要的事情就是要錢。
“充個屁!”
可六子卻是張嘴就罵,“他媽的,那包皮算什么幾把?敢這么跟我說話!”
“咋了?”
一聽六子這情緒不對,幾人趕緊問道。
“他媽的不就是混好了,發了點財?那幾把玩意兒就絲毫沒把我放在眼里,他當我們都是他馬仔呢!”
六子憤憤不平道,“他媽的,老子混社會的時候,他還穿開襠褲,現在敢看不起我。”
他知道自己在監獄多年,而且還有很長時間的刑期,而且這些年在監獄,他被齊泰壓得死死的,連頭都不敢抬起。
現在齊泰好不容易死了,他有機會爬起來,結果又被李昂一棍子敲碎了獄霸夢。
他幫包皮的忙,照顧李昂,還幫李昂一起,干掉了齊泰,現在倒好,李昂他媽的拿自己當墊腳石立威。
他找包皮要個說法,包皮的話更是讓他氣得想殺人!
“別氣了,六子,”
兄弟勸說道,“包皮他哥倆混起來了,脾氣自然大,你有剛子幫你,不用擔心的,等你出去了,隨隨便便就能起來。”
六子瞥了他一眼:“出去?我告訴你,要是刀疤起來了,咱們還想出去?”
“我們最長的還有八年刑期,這八年你們想過得跟之前六年一樣?刀疤伸個腳,你都得過去舔?你樂意嗎?”
幾人不說話了。
“媽的,我越想越氣,李昂那孫子也賊,他媽的我跟刀疤火拼他不幫我,反而還打我?”
六子一拳砸在墻上。
這不典型的過河拆橋?
好在李昂刑期快結束,在監獄里威脅不到他,可刀疤呢?
肖德保被抓了,監獄里的獄警沒人再為難刀疤,在犯人中,更沒人敢招惹他們,甚至不少人已經主動投靠過去。
“李昂那人,你還不懂啊?”
邊上的人道,“他肯定不是針對你,你忘了,前段時間,李昂不也直接把刀疤給砸進醫務室了?”
“他這種愣頭青,逮誰咬誰,別招惹他就行。”
幾人安慰著六子,讓他以大局為重,想要壓住刀疤,在監獄里站穩,那就必須得到包皮他們的支持。
這個世界道理都是一樣的,誰有錢誰牛逼,哪怕在監獄里也一樣。
六子平靜下來,細細思考著,怎么樣才能從刀疤嘴里得到齊云的下落,同時,還能干掉刀疤!
自肖德保被帶走,趙偉接手監區長的所有工作,李昂的處境也相對好了不少。
趙偉以要問話的理由,將李昂帶到自己辦公室,將門關上。
“抽嗎?”
他將煙盒丟了過去,李昂搖頭,不想身上有煙味,其他人發現會多想。
“老肖被反貪局帶走,肯定是回不來了。”
涉及齊泰的死,經過查明,是被陌生號碼栽贓陷害,但同時也曝光肖德保吃空餉沒上班,還收受賄賂,勒索犯人家屬的問題。
而那條短信,就是趙偉發的。
“他沒把犯人當人,活該。”
李昂看著趙偉,“以后,你可別學他。”
趙偉笑了一聲,點頭:“嗯,我不會的。”
在上位時,把別人當人,在下位時,把自己當人,做事留余地,很多人明白這個道理,卻根本做不到。
而李昂這小子,卻始終如此。
他剛進監獄的時候,絲毫沒覺得自己可以任由大貓欺負,直接硬碰硬,打服了大貓,而在監獄里混出名聲后,李昂也從沒欺負過其他犯人。
“你還有不到兩個月就出去,最后這段時間,還需要我為你做什么?”
沉默片刻,趙偉眼神認真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