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便見到沈佳薇臉上露出尷尬,轉而扯出一抹苦笑,“我……沒有朋友。”
南枝意愣住,不好再接話。
二人間沉默片刻,沈佳薇開口,“說這個話題,實在是有些突然。”
南枝意猶豫片刻,才啟唇詢問,“你這么問……是有喜歡的人了?”
話音落下,沈佳薇卻沒有南枝意想象中的堅定眸色,更多的是茫然不安。
隨即才見她微微頷首,“有。”
見狀,南枝意心底似是發堵一般,總有種自己現在有種沒罪找罪受的感覺。
想起這些日子來的種種,僵硬道,“你不是心底確認了嗎?”
說罷卻見沈佳薇垂下眸子,“但是總覺得哪里怪怪的。”
聞言,南枝意盡量控制住自己的面上表情,下意識的試探道,“他喜歡你嗎?”
沈佳薇抬起眸子,嘴角勉強扯出一抹笑意,聲音輕飄飄的,像是自言自語,“應該是不喜歡的。”
南枝意沒有接話,喉嚨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她害怕自己一開口,會說出些什么不該說的話。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
沈佳薇也沒有繼續往下說,只是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似乎在思索著什么。
南枝意猶豫片刻才擠出幾個字,“那你為什么……”
說著卻怎么都說不下去。
“為什么?”沈佳薇抬起頭,眼神有些茫然。
像是在告訴自己,又像是在告訴南枝意,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我覺得我應該喜歡他。”
“應該?”南枝意詫異,她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了。
“嗯,我應該是要喜歡他的。”沈佳薇再次強調。
聞言,南枝意察覺到了什么,試探性開口,“你在知道他不喜歡你的時候,心里會難過嗎?”
沈佳薇思索了片刻,眼神有些飄忽,“有點失落,但是……”
她頓了頓,似乎在尋找合適的詞語,“但是沒有很難過。”
聞言,南枝意心底的猜想浮現,卻面上不露,“有些話我想說,但可能有些不妥。”
“沒事。”沈佳薇搖頭,語氣坦然,“你有什么都可以說。”
南枝意深吸一口氣,“這個世界上,除了家人,誰愛誰,從來沒有什么應不應該。”
沈佳薇的眸中閃過一絲清明,卻很快又被糾結之色取代。
她低下頭,手指無意識地絞在一起,似乎在掙扎著什么。
見狀,南枝意心底卻升起苦澀,她不知道為什么,看著眼前沈佳薇的茫然。
仿佛看到了一個被劇情線操控的傀儡,順從地走著既定的道路。
“愛這件事是要發自內心的,不像是誰下的命令一樣,讓你喜歡誰,你就要服從。”南枝意說著觀察沈佳薇的神色。
“聽從自己的內心?”沈佳薇似懂非懂的詢問。
“嗯。”南枝意頷首,“愛情是兩個人的心選擇了對方,不是聽從誰的話,所以,你不是應該去愛上誰,而是你的心想愛上誰。”
話音落下,她看到沈佳薇的眸中霎時放松了下來,整個人看起來都比剛才輕松了幾分。
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釋然的笑容。
見狀,南枝意忍不住好奇,“你好像很開心?”
“嗯。”沈佳薇毫不猶豫的點頭,語氣中帶著一絲輕松。
“為什么?”
沈佳薇無奈地笑了笑,眼神中帶著一絲自嘲,“你知道嗎?他長得很帥。”
聞言,南枝意頓住。
知道,她怎么不知道。
“我從見到他的第一眼就覺得我要喜歡他。”沈佳薇像是在說故事一般,“我覺得喜歡他也沒什么奇怪的,畢竟他那么的優秀,他的媽媽好像也很喜歡我,但是……”
南枝意沒有搭話打斷她,只是在一旁安靜的待著。
“在確認他不喜歡我的時候,我的自尊心告訴我不能再舔著臉上去了。”
沈佳薇的聲音低了下來,帶著一絲苦澀。
“可是,做出決定后,心里的愧疚感沒日沒夜的折磨著我,就好像我不喜歡他就是錯的,我應該要喜歡他,只能喜歡他。”
聞言,南枝意震驚了。
現在她百分百可以確定,沈佳薇和她一樣,系統在不斷的糾正修復著她的行為。
卻不是全然的覺醒。
不然沈佳薇不會產生這樣的想法,那種下意識抵抗劇情線。
卻又因為沒有覺醒,而不得不渾渾噩噩的順從。
抬眸看向沈佳薇的臉,心底不禁升起苦澀。
眼前的女孩兒說是女主,然她被創造出來,從頭到尾都是季冰瑤的影子。
但是,她卻和季冰瑤全然不同,并沒有淪為劇情的工具人。
她會有意識察覺到異樣,只是無法看破而已。
這一刻,不知道為什么。
盡管知道自己會有些多管閑事,但她想要拯救眼前的人,想要更多的人擺脫著規定好的劇情線。
“佳薇。”
這是她第一次喊她的名字。
“嗯?”沈佳薇語氣輕快了幾分。
南枝意詢問,“有一句話你聽過沒有?”
“什么話?”沈佳薇順著她的話詢問。
“這個世界是個巨大的草臺班子。”
話音落下,沈佳薇點頭,“聽過,挺好笑的。”
南枝意繼續往下說,“無論是什么規模的草臺班子,一臺戲總會有主角和配角。”
沈佳薇聽著頷首,表示自己聽懂了。
“如果這個世界是眾多草臺班子中的一個,那么無論主角還是配角,都必須按照規定好的劇本走,盡管那不是你想要的。”
她還沒說完,沈佳薇卻搶先開口,“如果是這樣,這一生還有什么意義?”
聞言,南枝意愣住,她沒想到沈佳薇會這么說。
但很快,她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微笑,“我也覺得沒意思,我一生中的任何選擇,我都想要由
自己決定,盡管結局不一定是完美的。”
“對。”沈佳薇贊同道,隨即卻像是反應過來什么,看向南枝意鄭重的啟唇道,“謝謝你。”
南枝意只是微笑,“我沒有做什么。”
沈佳薇笑容愈大,像是肩上的擔子卸了下來,整個人都明顯放松。
“謝謝你,我覺得我可以做出屬于我自己的選擇了。”
沈佳薇重重吐出一口氣,“就算是個配角,我也要待在自己的角落里,過好我自己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