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的碧魯
石九帶著四千余人馬在草原上日夜不休的奔行了,三日后一行人終于來到了依蘭山腳下。
連續(xù)三日不眠不休的全速奔跑,無論對士卒還是戰(zhàn)馬來講都是一個巨大的挑戰(zhàn)。
這一路行來,即便是兩匹馬輪換著來,仍舊有近五千匹馬倒在了路上。
“將軍,后面的斥候來報說發(fā)現(xiàn)了賀蘭騎兵。”苗二狗策馬上前向石九稟報道,面上有些憂色。
石九聞言不由得皺了皺眉,沒想到這賀蘭人居然會對他們?nèi)绱说母F追不舍。
抬眼看了看面前隱在黑暗中的依蘭山,石九沉聲道,“傳令下去,所有人進入依蘭山。”
“是。”一旁的李信等人立即拱手領命而去。
沒多久,四千多人、六千余匹戰(zhàn)馬的身影便消失在了依蘭山那茂密的草木中。
一個時辰后,后面又有隆隆的蹄聲響起,為首的正是賀蘭的宗師境界強者莫里野。
莫里野縱馬來到依蘭山前,看著石九他們消失的地方,面沉似水。
兩天前他們正在追擊石九的時候接到莫里奇?zhèn)鱽淼南ⅲ瑢χ诺那剀娡蝗幌蛩麄償亻_了突襲,雖然莫里奇沒了一條手臂實力大損,但還是都擋住了對方兩位萬夫長的襲擊,只不過手下的士卒卻是損失慘重,而莫里奇本人更是受了不輕的傷。
丘林臺在收到消息的當天便帶人趕了回去,只留下莫里野一人追在石九后面,誓要拿下石九的腦袋來賠償莫里奇的那一條手臂。
只不過兩撥人在草原上一前一后的追了三天三夜,莫里野最終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石九他們逃進了蒼茫的依蘭山。
“大蘭令,我們還追不知?”默容臺在一旁問道,連續(xù)三天的不眠不休,讓他這位萬夫長也有些疲憊。
“不追了,”莫里野沉聲道,“兄長那里現(xiàn)在還不知道怎么樣了,我們回去。”
聲音落下,狠狠一拉手中的馬韁,調(diào)轉馬頭飛奔而去。
默容臺同樣深深看了眼前漆黑的依蘭山一眼,近十年來,這是他們賀蘭騎兵第一次距離這座大山如此之近。
“走。”手中馬鞭一揮,身后的騎兵立即跟在默容臺后面向莫里野離去的方向趕去。
云中城。
“一幫廢物。”城中最高處的金帳中,碧魯那氣憤的咆哮聲透過金杖那厚重的穹頂在周圍回蕩開來,外面的守衛(wèi)們皆肅容立在兩旁,不敢有絲毫異動。
“嘭”的一聲,碧魯將手中的奏報重重的砸在了面前的桌案上,銳利的雙眼如刀子一般自帳中諸位大臣的身上刮過,“幾萬人馬居然連一幫殘兵都追不上,本王每年花那么多銀子來養(yǎng)你們,你們就是這么回報本王的,一幫廢物。”
帳中有幾位大臣聞言看向站在臺上的大元帥朗雄,碧魯在這里罵的明顯是前線的那些將軍,現(xiàn)在北蒙的兵馬可以說盡都在大元帥手中,不知大元帥聽到碧魯?shù)倪@番言語會有什么反應。
然而讓他們失望的是,大元帥仍舊靜靜的站在那里,雙眼半瞇著像是睡著了一般。
“乞力多,”碧魯心頭的火氣消了消,目光落在帳中的一名老者身上,沉聲道,“高胡那邊如今怎么說?”
聲音落下,一名身上穿著名貴裘皮的老者上前一步,向碧魯躬身道,“回大汗,高胡人對出兵沒有異議,但他們對戰(zhàn)后的分配卻想要多占一成。”
“哼,”碧魯聞言冷哼一聲,說道,“一幫將目光短淺的蠢貨,既然他們想要那就給他們,反正這些東西遲早也會是我們北蒙的。”
看向下面的乞力多,碧魯沉聲道,“你去告訴那幫高胡人,就說是我的意思,只要他們肯出兵,條件隨他們開,我倒要看看,沒有了軍隊,這幫高胡人還怎么在我面前囂張。”
說道最后,聲音中已經(jīng)滿是殺意。
自從兩年前和秦軍在云中城下一戰(zhàn)丟了一條手臂后,碧魯就開始聯(lián)系北胡草原上的其他兩個部族,準備聯(lián)手進攻大秦。
北胡與大秦的恩怨綿延了數(shù)千年,碧魯?shù)倪@一提議一經(jīng)提出便得到了賀蘭人的支持,沒多久賀蘭人便派出了五萬騎兵駐守在了小青山,隨時準備與北蒙合兵一處向大秦進攻,除此以外,更是將族中僅有的四名宗師境界強者派出了兩位坐鎮(zhèn)小青山,以顯示與北蒙合作的決心。
對賀蘭的支持北蒙自然高興,因此在前幾天小青山遭到襲擊后沒多久北蒙便派出了丘林臺帶軍向這邊趕來支援。
相比于賀蘭人的積極支持,高胡人雖然也表示到時候會派兵參與,但直到現(xiàn)在也沒有派兵出來的樣子。
對于高胡人的打算北蒙和賀蘭人心中都清楚,不過是向趁機多撈一點好處罷了,前些日子碧魯還有耐心和高胡人來回扯,但現(xiàn)在賀蘭人被一支秦軍重創(chuàng),更是有一名宗師境界的強者受了重傷,這樣的消息對軍心不利,碧魯現(xiàn)在急需要將低落下來的士氣再提上來,而高胡人出兵無疑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可是。。。”乞力多聞言想要說些什么,但接觸到碧魯那冰冷的目光,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向碧魯躬身道,“是,大汗。”
依蘭山中。
石九和四千多名士卒帶著六千余匹戰(zhàn)馬踏著腳下的碎石在山林中緩緩前行著。
路過一條小溪,石九揮手下令,讓士卒們在這里飲水做飯,就地休息。
連續(xù)三日三夜的奔波,士卒和戰(zhàn)馬都已經(jīng)到了極限,接下來在依蘭山中的道路會更加難走,若不能恢復精力的話,他們很可能一個都走不出去。
士卒們收到命令,當即便躺在了腳下的碎石上面開始呼呼大睡了起來。
一匹戰(zhàn)馬緩緩的踱步來到小溪邊上,低頭在溪中飲了幾口水,昂首長嘶一聲,高大的身形轟然倒在了地上。
周圍的及名士卒聞聲連忙趕了過來,一名士卒伸手在戰(zhàn)馬的脖頸處摸了摸,向另外幾人搖了搖頭。
石九在不遠處將這一幕瞧在了眼底,眼中不由得閃過了一抹黯然。
周圍的彭天壽和李信等人見狀也不由得有些唏噓。
輕輕吸了口氣,石九轉身向后面來時的路走去。
“這一切都是為了什么?”不遠處,一名百夫長看著那匹倒在地上的戰(zhàn)馬,忍不住自語道。
石九聞言,輕聲說道,“為了讓我們大秦的百姓不再遭受這樣的苦難。”
說完,轉身邁步向來時的山林走去。
現(xiàn)在他們還沒有深入山林太遠,若是后面賀蘭人追來很快便會發(fā)現(xiàn)他們,石九必須要去檢查一下后面的崗哨。
跟在石九身后的彭天壽和成力等人邊走邊回味著石九剛才說的那句話,面上也漸漸的浮現(xiàn)出了復雜的神色。
四千余人直到第三天才從小溪邊離開,好在這里乃是山林,不缺少食物和飲水。
戰(zhàn)馬和士卒們都恢復了精力,石九在前帶著一行人順著小溪向山林深處走去。
石九都記不清自己這是第幾次來依蘭山了。
小時候他就經(jīng)常道軍營附近的山林中采藥,后來進入了斥候營,有好幾次也是被敵人給逼得不得不逃進依蘭山避難,這次也是這樣。
在石九一行在山林中緩緩前行的時候,上官青和云少虎一行也在草原上緩緩行進著。
當日上官青等人見過了石九派去的幾名斥候不就,自己軍中的斥候也傳回了消息,確定了消息的真實性,上官星和云少虎兩人當機立斷,立即命手下的人馬向對面的賀蘭和北蒙騎兵發(fā)動了沖鋒。
當時兩軍中只有莫里奇一名宗師境界的強者坐鎮(zhèn),身受重傷的莫里奇在上官青和云少虎兩人的圍攻下傷勢加重,拼著一條老命才勉強打退了兩人。
而賀蘭和北蒙騎兵中雖然仍有著伊力赤和另一名萬夫長坐鎮(zhèn),但由于雙方都是各自作戰(zhàn),沒有統(tǒng)一的指揮,反倒是被秦軍的兩萬人馬壓著打的局面。
這一戰(zhàn)中,賀蘭人的損失最重,一支萬人隊最后只剩下了不倒四千人馬,幾乎被徹底打殘,而北蒙這邊也損失了近三成的人馬,反倒是大秦,因為上官青和云少虎在開戰(zhàn)前便經(jīng)過了周密的部署,兩支萬人隊在雙方的密切配合下只損失了不倒三千的人馬。
經(jīng)過這一戰(zhàn),賀蘭人為配合碧魯前期出動的五萬騎兵如今只剩下了一半,宗師境界的強者莫里奇更是身受重傷、實力大損。
這一次大秦可以說不僅讓賀蘭人又長了一次教訓,更是重重的打了碧魯一個耳光,險些讓碧魯秘密施行的計劃擱淺。
這一戰(zhàn)后,秦軍迅速撤軍,一路不停的向平城折返,雖然戰(zhàn)后沒多久丘林臺便帶著北蒙的兩萬士卒加急趕了回來,但草原上早已經(jīng)沒有了上官青他們的身影。
看著眼前遙遙在望的平城城墻,云少虎哈哈笑道,“這一仗打的痛快,他奶奶的,第一次和宗師境界的強者打成了平手,這感覺,爽。”
上官青聞言偏頭看了他一眼,眼中閃過一抹鄙夷,說道,“你還要不要點臉,要不是你莫里奇之前便受了重傷,就你還能和人家打成平手,再回去練幾年吧!”
云少虎聽了也不生氣,哈哈笑道,“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打成了平手,這以后給別人吹起來也好聽不是。”
說著,在那里自顧自的嘿嘿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