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術(shù)在封丘剛剛落腳,派出了騎哨去問詢劉祥的營盤,卻不料,一個時辰后回應(yīng)他的,是曹操大軍破營,劉祥慘敗的消息。
砰!!
軍營主帳之內(nèi),袁術(shù)從封丘,派兵前去營救,在半路遇到了大量的逃兵,他們指引了曹軍追擊的方向,并且說明曹軍無糧,追擊緩慢,只在十余里范圍內(nèi),不敢深追。
袁術(shù)稍加思量,明白曹操只是強弩之末。
于是下令猛攻!
隨后很敏捷的中伏。
大敗于匡亭路途。
剛剛回到封丘境內(nèi),又被沿著濟水而來的于禁遇上,一照面即率軍橫擊。
曹軍兩股兵馬形成了夾擊之勢,袁術(shù)力戰(zhàn)不能敵,只能退守雍丘一處名為太壽的小城。
曹操見此地河水湍急,遂掘開水渠倒灌入城,致使袁術(shù)大軍潰散。
袁術(shù)號稱十萬大軍,僅僅只有數(shù)百騎護送他逃出了戰(zhàn)場,往汝南退去。
曹操命曹仁率部追殺,七日內(nèi)一直追出去數(shù)百里遠,打得袁術(shù)躲入山林方才有后續(xù)兵馬來接。
趁此時機,曹軍在陳留收攏后,趁勢將兵馬占據(jù)酸棗、匡亭、封丘等地,把張邈也逼到了南面己吾,不敢回應(yīng),只能上數(shù)封書信陳情。
告知乃是聽奉漢廷之命,迎奉金尚,卻不知乃是矯詔也。
后賠了萬石糧食,人丁數(shù)萬,兵甲、布匹、戰(zhàn)馬若干方才平息曹操的怒火,重修于好。
……
鄴城。
“砰!!”
暴怒的袁紹將案幾一腳踹翻,滿臉漲紅,氣息不順,整潔的胡須被粗氣吹飛,雙眸瞪得宛若銅鈴。
“怎會如此!!怎會如此啊!?你們當(dāng)初一個個讓我資助曹操!現(xiàn)在他平青徐,破袁術(shù)!聲威大振啊!!連青州都知曉其戰(zhàn)績!!”
“那金尚何等無能,手握漢廷的詔書,竟連道義都占不住!”
“愚蠢!孬貨!”
“袁公路這仗是怎么打的!!曹阿瞞攻伐青徐本已全力而出。輕騎直取鄄城,則大事可成!他為何行軍如此緩慢!”
“他手底下不是號稱能人異士,得孫氏虎將嗎!!十萬兵馬!就算是挨個讓曹孟德去砍,也不可能十五日被追殺數(shù)百里!”
“丟盡了我袁氏臉面啊!!”
袁紹暴怒之中,堂上誰也不敢發(fā)言,彼此相互對望,心中都是苦澀。
當(dāng)日,若非是車騎您拿那封書信來,我們又怎么會失了判斷之智?
今年剛剛立下功績的田豐上前拱手,語氣平靜:“車騎,曹公雖得兗州,但當(dāng)?shù)厥咳巳耘f不服,尚還有內(nèi)患,而今我們坐擁冀州,每年收成數(shù)倍于他,無需懼之?”
“數(shù)倍!哪里來的數(shù)倍!”袁紹聞言實在是忍不住了,又拿出一卷書簡,啪地摔在了地上。
這是朱靈寫來的密信:“諸位可知,曹阿瞞在陽谷屯田!今年收成一百二十萬斛!百姓護衛(wèi)軍田,一個逃戶都沒有!麥、粟收割,七成為粟,三成為麥、谷!土壤固實,來年還可耕種!”
“什么?!一百二十萬斛!”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曹操難道是草菅人命,以屯戶家小性命相要挾,方才逼他們?nèi)找垢飭幔糠駝t豈能開墾出如此多的農(nóng)田!”
“只能用命來填啊,車騎,他可是將當(dāng)初黑山賊的性命,全數(shù)用去屯田了?那不知要死多少人在田土間!”
袁紹緊咬著牙齒,又將翻轉(zhuǎn)的案牘踢了一圈,暴怒之下竟說不出話來,忽然間……笑了。
“呵呵,滿堂諸公,不如一流民小兒!!”
袁紹悲憤欲絕,仰天長嘆:“我當(dāng)初,就應(yīng)該留下那許子泓!真乃大才也!”
“唉呀!”
沮授眉目微動,好奇不已,拱手請問:“車騎,你的意思是,這百萬斛收成,和那許子泓有關(guān)?”
袁紹再次長嘆,將心情平復(fù)下來,語氣悠長的說:“據(jù)朱靈密信來報,此子獻上了屯田策,以善政惠民為主,且親自開坊多造農(nóng)具,其造出的犁精致耐用,效率奇佳;而且,他日夜巡守于田土間,與百姓同耕同勞,吃住皆在一起,樂此不疲。”
“甚至,此次公路進犯匡亭,許澤于亂軍之中斬殺先鋒劉祥,一戰(zhàn)成名。”
“兗州百姓,無不感念其德,對他尊敬無比。”
這年輕人,今年方才及冠!!
如此年歲,已功績顯赫,為一州之砥柱!
日后前途簡直不可限量!
這等瑰寶,送與曹操!
他本來是先投于我的!
甄氏真是害人不淺吶!
這話說出,連沮授都退了回去,無話可說,在他心中,目前只覺得許澤此人,應(yīng)當(dāng)盡早殺之。
文武才能暫且不說,也許只是人家把握住了機會,但這般盡心篤行,難能可貴。
可謂用心艱苦,他和郭嘉的事跡廣為流傳。
日后便是為“唯才是舉”站臺的兩個人。
剛好可截斷車騎招募賢才的渠道。
“那也只是許子泓聲名大振罷了,并不足以說明什么,”有人忽然用無所謂的輕狂態(tài)度說道。
袁紹本來都已經(jīng)壓住火了,聽見這句話,朝著發(fā)出聲音的方向猛沖,指著破口大罵:“那郭奉孝,郭奉孝是曹營祭酒啊!他豈能無功?!”
“車騎,不至于不至于!!”
一堆人拉著袁紹,方才還有人想提那五萬石糧食的事,看這情勢根本不敢開口。
……
“哈哈哈!!”
鄄城衙署。
臨近冬日,戰(zhàn)事已歇,曹操大笑著走入衙署東院,身后夏侯恩手捧嶄新的環(huán)首刀,曹純則端銅虎符,荀彧手持一卷萬民書,踏入了新設(shè)的兵曹從事府。
“子泓,擢升兵曹從事史,且得濟陰、東郡百姓上呈萬民書!”
“多謝主公!”
許澤在院內(nèi)笑臉相迎。
衙署擴建的東院是四進院的宅邸,非常寬敞,集住宅、公務(wù)于一體。
“子泓功不可沒,我還怕虧待了你!”
曹操拍了拍他的肩膀?qū)⒅銎穑溃骸按蘸髩汛螅俣嗉臃赓p!你要什么我都給!”
這話說得豪邁大氣,但實際上卻是曹操心里話。
艱難的時候已經(jīng)過去,未來皆是榮光!
這份榮光豈能獨享!
許澤亦是放聲大笑,前年的今日,他的夢想還只是當(dāng)個商賈,娶幾個漂亮的媳婦,然后茍全于亂世!
嬉皮笑臉之中,許澤站定,故作激動的喊道:“忠!誠!”
曹操忍俊不禁,笑得前俯后仰。
而后將那把環(huán)首刀遞給了許澤:“這把刀和青釭是同一位大匠打造,我請了文若出馬,才讓這位大匠用隕鐵,以百煉之術(shù)鍛造,削鐵如泥、吹毛斷發(fā)!你再殺敵時便不會折刃了。”
“文若說,此匠人是潁川宗師,他將此刀取名承潁。望你日后再取佳績,不負眾望!”
“另外,我通過定陶的商旅,購得了幾匹汗血寶駒,明日你隨我去軍營挑選!”
在此之前,還以軍功至偉,特賜了良田二百畝、赤帛二十匹、美酒十斛,予以千人部曲。
現(xiàn)在給錢,給馬匹、官位、軍權(quán)!
等于是超額完成績效后,發(fā)獎金、送豪車、升職、給期權(quán)!
許澤之前的拼殺本來就獲益良多,都提升在自身實力上,而現(xiàn)在,奢靡的基本盤都有了!感覺倍爽!!
【你提升官職,秩比三百石,獲得氣運 5】
【氣運:5】
哦?好東西?
許澤眉頭挑動,心情大好。
氣運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越玄越好,有時候肯定可以用來保命!
比如被人火攻時可遇水,遇溪邊追逐時能夠躍馬而過,又比如敵眾我寡時有隕石可以剛好砸到對面大營……
最不濟,出門能撿點錢也是極好的。
曹操又勉勵幾句,遂轉(zhuǎn)身回衙署。
荀彧、曹純等舊識上前來道了賀,曹氏幾位將軍吵著約酒,打趣幾句相繼離去。
等人都走后,典韋眼饞的湊了過來,邊走邊說:“先生,哦不,許兵曹……現(xiàn)在你功績斐然,得了這么多賞賜。”
“俺有一個不情之請。”
許澤頓住腳步奇怪的看著他:“說來聽聽。”
“俺想,借點錢……”
哦?借錢?
我記得典二愣子平日里除了喝酒沒別的事,既不好賭又不好色。
“想娶妻了?”
“那沒有,”典韋擺了擺手,“俺有要事。”
“借多少?”
“借十金吧……”典韋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還挺多的!
市價一日一變,現(xiàn)在十金恐怕能值千石糧食,換一座店鋪了。
“用途!”許澤不問清楚根本不敢答應(yīng)。
“送禮。”
“給誰?”許澤眨巴眨眼。
“給你。”典韋斬釘截鐵。
“然后?”
“再借一百金。”
“用途……”
“送禮!”
“還是給我?”
“嗯。”典韋露出堅毅的眼神,誠懇的道:“然后想請兵曹教俺騎術(shù),待上了戰(zhàn)場,立功殺敵來還這一百金!”
“俺太想進步了。”
典韋每次看許澤迅騎如游魚、矯捷又靈動,都會羨慕到質(zhì)壁分離。
勝負只是一場戰(zhàn)役的事,可英姿勃發(fā)卻是一輩子。
許澤嘴角一抽:“你為什么不直接說想學(xué)?”
還借我錢送我禮,最后殺敵來抵債!
你他娘的還真是個天才!
想白嫖就直說!
……
“你看。”
馬廄,許澤將自己的戰(zhàn)馬拉出來,把馬鐙的皮革拆開,只給典韋看到其中秘密。
“哦!原來是這樣……”
典韋一眼看下就明白了,原來先生一直都是踩著雙邊鐵馬鐙,以前怎么就沒想到呢?
“以前的軍匠將馬鐙作為上下馬的配備,”許澤耐心的解釋道:“而若要打鐵馬鐙,則懸掛處的匠藝需要非常細致,目前只有我會。”
典韋驚訝的盯著他:“先生還懂匠藝?”
“略懂,略懂,”許澤拍著他的肩膀,一同從馬廄出來,同時笑道:“兵曹從事史麾下有十位門下督,你自然是首席,接下來的九位我暫時想不到人選,你先挑選九位忠誠的心腹代行官職,我給你們打造馬鐙,而后操練騎術(shù)。”
“有了馬鐙還要練嗎?”典韋感覺奧秘就全在這里了,也就那么回事。
“你到時候上了馬就知道了。”
許澤看他這模樣,輕笑著說道。
馬鐙是輔助,提高穩(wěn)固性讓新兵更容易操訓(xùn)騎術(shù)。
也提高上限,讓善騎者可以更進一步。
無論哪一種,都還需要長時間的操訓(xùn),才能游刃有余。
第二日。
許澤下任之后已是夕陽,夏侯恩在院門等候,神情尊敬:“許兵曹,主公請你一同去軍營馬場,挑選一匹新的坐騎。”
那匹棗紅馬,伴隨許澤歷經(jīng)幾次惡仗,已是傷痕累累,馬腿和后臀都有深刻見骨的傷,現(xiàn)在每跑一段路都會停下來吐白霧喘息。
的確是到了要傷退的時候了。
許澤也急需一匹好馬。
路上,曹操乘坐在車輦之中,荀彧則在身旁,淡笑著問詢道:“主公真要讓子泓先挑?若是將主公最喜愛的那匹挑走,豈不心疼?”
為了彰顯恩澤,曹操還排在許澤后面,讓他先行挑選。
聞言曹操嘿然一笑,拍打荀彧的膝蓋:“你就放心吧,子泓一個泥腿子出身,肯定沒見識!十二匹皆是良駒,他肯定挑不中我喜歡的那匹!”
“相師給的只是名字而已,哈哈哈!”
曹操滿臉得意,此舉既能讓許澤倍受恩寵,他又大概率挑不中。
退一步說,就算是許澤懂得相馬,以他的心性和性子,一定不會奪人所愛。
一炷香后,曹操緩緩下馬,見許澤已經(jīng)在門前看相經(jīng),遂走過去笑道:“怎么樣子泓,看得懂了就進去挑。”
曹純在旁興奮又羨慕的附和:“主公可是讓你第一個挑選!喜歡哪匹都行!”
許澤撓了撓頭,受寵若驚的回頭來鞠了一躬:“在下也看不懂……”
“哈哈哈,無妨,進去我教你!”曹操挺直了腰板,左右大家都很開心,等會除卻我喜歡的那匹,給子泓挑個最好的!
許澤說話間往相經(jīng)上第七匹一指:“在下不挑了,就要這匹吧,這匹馬名字好聽,絕影。”
幾人湊過去一看,臉色頓時僵住了。
特別是曹操,呆愣當(dāng)場。
這特么誰取的名字!
哦,我取的。
曹操嘴唇蠕動了幾下,忙擺手道:“這個,這個不太適合,就是名字好聽,并非是最健碩的,在這一批寶馬當(dāng)中,不算頂尖。”
“那太好了!”許澤謙虛的拱了拱手,態(tài)度謙和向宗親道:“在下只以軍功受寵,方才能得選,豈能奪了各位兄長之愛,我就要絕影了,其余良駒便讓與主公,和諸位兄長!”
“子泓謙虛了。”
“恭儉謙和,子泓敦厚啊。”
“這太老實了可不好啊,”幾位宗親歡聲笑語。
“子泓,要不你再考慮考慮?”曹操則是苦口婆心的勸著,“這匹馬它,它虧著你的神勇……”
“不考慮了,就它了!在下也懶得再進去挑!主公給的肯定都是好的!”許澤咧開嘴笑得坦然,曹操礙于人多,也不好再說什么。
心里揪緊萬般不舍。
你,你好歹進去看一眼嘛!!說不定懂點人情世故就讓了呢!
此刻,曹操眼角瞥向荀彧,發(fā)現(xiàn)一向不茍言笑的潁川荀君,嘴角壓都壓不住,卻還在極力的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