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越來越靠近。
那種壓抑,心悸之感愈發(fā)濃重。
中年胖修道:“在這豢界,我豢人宗有紅樓九千九百座,如今騰空其中三十六座,作為你等臨時棲居之所。”
“且放寬心,每座紅樓高百丈,其中房間可多得很,足夠你們住的。”
李十五聽燭二人,靜靜跟在修士群中,打量沿途所見。
只見一座座紅樓,完全由榫卯工藝搭建而成,且處處銘刻著奇異獸紋,偏偏這些獸皆是人獸,有的保留人爪特征,有的保留人頭,甚至人鞭……
千奇百怪,五花八門。
可眾修看在眼里,只覺得心中一陣驚悚,莫名瘆得慌。
不多時。
李十五以及其余并州之修,被安身在其中一座紅樓之中。
“嗯,還不錯!”
此刻的李十五,位于七十八樓一間客房之中,粗略瞟了一眼,約莫有個十丈方圓,很是寬敞,且布置得頗為雅致。
甚至還有一方松木書案,上面擺放著筆墨紙硯等物。
聽燭走了進(jìn)來,隨口道:“這里布置,與我那邊無二。”
李十五卻是皺起眉來:“這什么意思?將我等安置之后就不管了?是不是太過隨意了些!”
聽燭搖頭:“別掉以輕心就是,畢竟,這里是國教駐地!”
片刻之后。
二人走下樓去,在附近隨意逛著。
只見地面,是以一種黑褐色花崗石鋪成,除此之外,不見任何綠意,一株花花草草都是不見,很是死寂。
放眼望去,除了紅樓,依舊是紅樓。
幾乎百八十步就有一座,相隔很是密集。
此時此刻。
同樣閑逛的修士不在少數(shù)。
不過都只敢在附近溜達(dá),對于那一座座紅樓,更是不敢生起絲毫窺探之心。
“這……,當(dāng)真放任我們不管了?好歹是國師之爭,總得有個章程啊!”
“不清楚,不過這偌大個豢人宗,除了方才接引我等的胖橘前輩外,竟是再不見其他人,著實(shí)奇怪。”
時間點(diǎn)滴流逝。
恍惚間,已然入夜。
七十八樓房間之中,李十五聽燭圍著張圓形木桌而坐,上面簡單放著茶壺茶盞。
“這豢人宗,究竟在搞些什么名堂?”,聽燭疑惑一聲,甚至取出八卦盤,嘗試著推算起來。
也是這時。
一道身著白袍,頭戴紅帽兒身影,直接破門闖了進(jìn)來,竟是胖嬰。
奮色道:“李十五,聽燭,你們果真在此!”
李十五笑了笑:“怎么,不去賣你的人獸了?”
胖嬰自顧自坐了下來,端起桌上茶水就是一陣狂飲,竟是喝出了鯨吞之勢。
而后,才見他耷著眉,嘆了口氣。
“哎!”
“是宗內(nèi)傳訊,叫我盡快趕回來的。”
“還有啊,我已經(jīng)放棄賣出去一萬頭人獸了,畢竟與其累死累活,不如舒舒服服等死。”
李十五嗯道:“不錯,很有道理!”
一旁,聽燭問道:“胖嬰,你可知豢人宗將我聚集在此,究竟是要做什么?”
胖嬰搖頭:“我也是返回宗內(nèi)后,才知國師之爭的第二關(guān),是在我教的。”
正在三人閑談之際。
一位青年,突然站在門口處。
其身形修長,劍眉斜飛入鬢,一身白衣頗為俊朗,且同樣有著金丹初境之修為。
只見他俯身行著道禮:“在下泰州許印,白日聽并州道友說起,出了一位九道力之源頭者,遂來一見。”
他目光落在李十五身上,興奮道:“道袍如墨,耳懸棺老爺,道友便是那李十五?”
李十五卻是揮手做了個送客動作:“沒那閑工夫,道友離去吧!”
豈料許印一步踏了進(jìn)來,指著自己額心一道雷紋印記道:“在下精通上百種雷法,莫非不配與道友相交?”
李十五不耐煩了:“別說百種,就是千種,萬種,李某人同樣不感興趣!”
許印一愣,連忙道:“在下以七道力之源頭破入金丹,且頗擅廚藝,大爻各地佳肴都有涉獵,李道友可好這一口?”
李十五白了一眼,盡量保持微笑:“抱歉,我不愛吃飯。”
許印見狀,又取出一幅畫卷:“在下好美人,這是我所畫大爻百美圖,個個堪稱人間之絕色,送與李道友?”
李十五別過頭去,很是眼嫌:“女子于我眼中,與骷髏畫皮無異,又何況美丑?速速拿走!”
見李十五這般拒人以千里之外,許印當(dāng)即忿忿道:“不愧是以九道力之源頭入金丹之境者,道友之高不可攀,是在下不配了。”
說著,轉(zhuǎn)身就走。
口里嘟囔個不停:“比起人來,還是鬼好打交道啊,幸虧我深諳此道,施法一次,便是能喚出方圓千里之鬼物!”
“哎,至少鬼,不會看不起我……”
許印說著間,突覺眼前光線一暗。
抬頭看去。
不知何時,李十五竟是攔在了他面前,一邊鋝著額間碎發(fā),同時笑容滿面。
語氣激動道:“一次,便是能喚出方圓千里之鬼物?”
“道友大才,簡直大才啊!”
“李某與道友相比,宛若那螢蟲與皓月爭輝,簡直不值一提!”
聽燭,胖嬰:“……”
李十五說著,忙邀許印進(jìn)屋。
“許道友,我這人素來不喜飲酒,所以只備下一些茶水,若有招待不周之處,還請見諒。”
至于許印,滿眼懵圈之狀。
這李十五前后轉(zhuǎn)換如此之快,莫非,是腦子有問題?
不過馬上,他就是釋然。
所謂不世之才,定是有著異于常人之處,不就是腦子不好嘛,這很合理。
片刻后。
四人圍坐桌前,品著杯中茶水。
李十五之熱情,饒是許印這般自來熟之人,都是有些招架不住。
“許道友,你以七道力之源頭入金丹之境,想必也是那天資卓越之輩,怎會想著把精力,浪費(fèi)在喚鬼這種小小邪術(shù)之上?”
許印聞聽,長長嘆了口氣。
目中多少泛起些酸楚。
“在下許印,從小沒家。”
“所以只能喚鬼陪著自己玩耍,不讓自己太過孤獨(d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