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岳峰想法也簡單,他想要幫二舅做一個能在窩棚里取暖的小爐子。
上山打大鷹,秋天的時候人還能稍微舒服點,一早一晚氣溫低,頂天就是多穿一件衣服。
但是在下雪后的冬天上山,守這種洼林的鷹,尤其是像金頂子這種地方,必須要有取暖的設(shè)施。
要不然,哪怕里外三層都用熊皮鋪上,人呆在里面時間久了也扛不住。
岳峰想法很簡單,用這個報廢的白鐵水桶改一個小的火爐,上山的時候背點木炭上去在小爐子里生火取暖,只要窩棚設(shè)計合理,人就能舒服很多。
做個小爐子也不費勁,無非就是底下開個孔出灰透氣,然后周圍一圈呼上黃泥當(dāng)做爐膛,底部再穿上幾根細鐵棍兒就夠用了。
燒木炭取暖,幾乎沒有煙,窩棚搭建的時候留好換氣孔就行了。
糊爐塘這種粗活兒,岳峰上輩子沒少干,在院子墻腳用洋鎬刨點黃土加上熱水和泥,很快就能完成。
天黑之前,這個鐵桶改的小爐子就算弄好了,只等買回炭來燒一燒,然后就能背到山上去用了。
晚上吃飯的時候,二舅還跟大舅姥姥姥爺他們提到了要去山上逮鷹的計劃,外甥這架大黑鷹在姥姥家里存在感不強,但是每天帶回來的**紫貂,都是它的功勞。
家里人聽到二舅說今天又碰到一只白色的矛隼,那是相當(dāng)支持二舅去試試運氣。
晚飯吃喝閑聊的事兒暫且不提,吃飽喝足之后,岳峰小哥幾個早早的回到了睡覺的屋里休息。大概八點半多,已經(jīng)有點睜不開眼了,岳峰去端了洗腳水把腳丫子洗了,早早地吹燈休息。
第二天一早,吃過早飯之后,二舅就在院子里忙活起來了。
搭窩棚需要砸樁子,二舅從家里柴堆找了幾根結(jié)實干透的松木棍子,用侵刀把礙事的枝杈都砍掉,收拾的利利索索的。
除了棍子之外,鐵絲,鉗子、鐵錘等工具也都規(guī)整好了,只等岳峰跟他上山。
在上山之前,岳峰還有件重要的事兒沒做,那就是織一張大鷹拉網(wǎng)。
沒有網(wǎng),別的東西就算弄好了也沒有意義,這布置拉網(wǎng)里面多少也是有些細節(jié)需要調(diào)整的。
二舅不懂這些,想要好用還是得岳峰給把關(guān)甚至親自動手。
所以,在吃過早飯二舅躍躍欲試等著岳峰跟他上山的時候,岳峰沒有急著立刻動身,而是用小刀削了一個織大鷹網(wǎng)用的梭子。
大鷹網(wǎng)的網(wǎng)格要大許多,至少要四指寬以上,所以別看拉網(wǎng)的尺寸不小,但手工織網(wǎng)其實也沒有多少網(wǎng)結(jié),岳峰讓小濤幫忙搭把手,從一根線一個梭子開始,刷刷刷的就是一通忙活,不到倆小時的功夫,一張逮大鷹的手工拉網(wǎng)就做好了。
輪胎線很結(jié)實,唯一不好的一點是新線顏色太過顯眼了,不過這對岳峰來說也不是啥難事兒,在溫水里浸濕一下,然后直接整幅網(wǎng)丟進了熄火的鍋底灰當(dāng)中一通反復(fù)的揉搓。
草木燃燒后剩下的灰燼成了網(wǎng)子的天然染色劑,棕黃色的本色褪去,變成了灰撲撲的狀態(tài)看起來順眼多了。
這種經(jīng)過草木灰染色后的網(wǎng)具其實見水還能洗干凈,但是冬天不會下雨,也沒有褪色這方面的風(fēng)險。用灰染了之后哪怕十天半月的扔在山上,短時間里也不會影響強度。
收拾完了網(wǎng)具之后,岳峰就全副武裝跟二舅一起從家里出發(fā)了。
因為也沒有別的事兒,所以岳峰就沒帶獵隊兒其他人,倆人,牽著黑狼,再帶著大黑鷹,背著一桿56半,外加一些準備好的工具瑣碎,就上了山。
昨天來過一次了,今天再第二次上山,岳峰對去金頂子的路線也算有了初步的記憶,爺倆費了不少勁,在上午十點半左右來到了昨天選好的場子。
砸樁子、壘石墻、收拾好的桿子也被二舅費勁扛了上去,兩個人一個主力一個打下手,用了大半天的功夫算是將這里這處打鷹的場子支了起來。
岳峰跟二舅倆人,將搭好的窩棚外面,用整塊的雪殼子偽裝了起來。有一面石墻當(dāng)做支撐,整個窩棚的強度跟保暖性還算可以接受。
經(jīng)過一通收拾之后的窩棚,除了里面光線有點暗之外,別的還算不錯,只等下回上山的時候,把爐子跟木炭背上來,就可以在窩棚里蹲坑了。
打鷹的場子布置完畢,岳峰將拉網(wǎng)的原理以及操作方法,也現(xiàn)場給二舅進行了一番演示。
該說不說,二舅在學(xué)這些東西上,天賦不錯,基本一次性就能學(xué)會,期間大概問了下一些細枝末節(jié)的東西,整套逮鷹‘蹲坑’的流程,基本學(xué)了個七七八八。
等到了下午三點半,岳峰跟二舅倆人忙活差不多了,就牽著狗子下了山。臨走之前,在已經(jīng)掃干凈的場子周圍,撒了不少雜糧底子,只等幾天之后再上來補充就行了。
再次從金頂子上下來,岳峰已經(jīng)能自己認清路了,倆人穿過了下面的灌木區(qū)小道,沿途又經(jīng)過兩個跳石塘,最多再有一個小時就能到家。
前面幾天上山,經(jīng)過這幾處跳石塘沒啥有用的發(fā)現(xiàn),但是今天不太一樣,也不知道是不是岳峰或者二舅點子比較正,剛剛從陰坡翻上山脊,二舅就拉了拉岳峰的胳膊將他又拉后退幾步。
“啊?咋了二舅?”岳峰一愣,扭頭看了一眼二舅的臉。
二舅沒說話,而是用手勢示意岳峰往下面看。
岳峰心領(lǐng)神會,慢慢冒頭,然后沿著二舅指示的方向看了幾眼。
一只成年的猞猁,此刻正蹲在山脊對面的一處一米多寬的石頭臺子上,低頭啃食著一只半大的狍子。
換成亂石堆里的話,還真不是太顯眼,主要是這石臺子蓋了雪,導(dǎo)致顏色對比非常明顯,一眼就看到了。
目測距離大概一百三十米開外,岳峰他們在上風(fēng)口的位置,但是因為隔著一道山脊,并沒有第一時間被這老虎崽子發(fā)現(xiàn)。
“看到了嗎?”二舅嘴唇子動,但是卻沒有發(fā)出一絲聲音,岳峰從唇語讀懂了他想問的話。
岳峰點點頭,將牽著的狗繩交到二舅的手上,隨后從肩頭將56半摘了下來。
打開保險,子彈上膛,岳峰端著槍慢慢的趴伏在了山脊上,悄悄露出了頭。
可能是因為跳石塘周圍有明顯風(fēng)聲的關(guān)系,下方的那只老虎崽子并沒有聽到岳峰他們的動靜,此刻這家伙正在悠哉樂哉的專注啃食著面前的食物呢。
岳峰手很穩(wěn)的架好槍,然后三點一線用準星瞄準了這頭猞猁的上半身。
有意瞄準,無意擊發(fā),走你!
砰砰!
岳峰連續(xù)兩槍打出。
前一秒還在進食的老虎崽子,前肢上緣位置猶如被人扎了一下似的,猛地從原地跳了起來。
因為這一跳,第二槍打空了,將石頭臺子上的狍子給打出了一抹血霧。
落地的老虎崽子也不管肉了,撒開腿就想跑,但是只跑出了不到五米遠,就軟踏踏的倒了下去。
“草!干死了??!”岳峰立馬起身,大步朝著獵物的方向跑了出去。
等爺倆呼哧帶喘的跑到這頭猞猁跟前兒的時候,它已經(jīng)進氣兒多出氣兒少了。
因為在山脊上有高度優(yōu)勢,子彈從右側(cè)前肢上端射入,然后從對面的咯吱窩下方射出,打中了這頭老虎崽子的肺部,當(dāng)場就不行了。
“可以啊外甥!你這槍法這么準么?這得有小一百五十米了呢!”
二舅非常興奮,拍了岳峰肩膀一下忍不住夸贊道。
岳峰嘿嘿一笑,小心的用槍刺挑了挑猞猁,確認對方?jīng)]有任何氣息了之后,這才蹲下來仔細查看。
“母猞猁,看樣子也就兩三歲的樣子!這玩意兒十有**是個最近才游蕩到這邊來的流浪漢!皮子有點可惜了,有槍眼兒,應(yīng)該評不上一級了!”
岳峰看了一圈之后,有點惋惜的說道。
“這話可不太對!你仔細看這槍眼的位置!”二舅指了指子彈進入的那個小洞說道。
岳峰一看,微微皺眉:“好像,只有子彈進的那一個小槍眼比較顯眼,咯吱窩下面那個子彈射出去的傷口,剝皮的時候下腹分割時稍微偏一點點就能避開大部分!”
“對咯!皮子還是挺完整的,雖然算不上完美,但翹翹腳差不多也能評上一級!
天快黑了,咱們把這玩意兒人拖回去還是現(xiàn)場先剝了皮再說?”二舅一邊點頭一邊詢問道。
“一時半會兒剝不完,摸黑剝皮,等回到村頭,我姥姥又得等著咱了!
咱們先帶回去晚上再剝吧!反正也不是完美皮子,不差這點!對了,還有半只沒吃完的狍子呢!”
“一起捆上,我扛著??!”
聽到槍聲,天上的大黑鷹很快落了下來,看到岳峰正拿著繩子在往猞猁腿子上捆呢,再次嘎嘎嘎的大叫起來。
前面也不止一次說過,這大黑鷹喜歡吃這些猛獸的內(nèi)臟,越是頂級的掠食者,它越喜歡。
不用說,大黑鷹肯定是想吃這猞猁的內(nèi)臟了。
岳峰見狀,三下五除二給猞猁的膛開了,將內(nèi)臟掏出來,沒用的部分掛到樹上敬山神,大黑鷹愛吃的心肝肺這些,現(xiàn)場就喂了起來。
鷹吃飽喝足了,猞猁溫度也慢慢降下來了,二舅也不嫌猞猁帶著血,埋汰,直接拎著兩條腿扛在了肩膀上。
回家??!
今天茍一天,只有兩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