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殘酷的事實證明,臉不一樣,受到的待遇也截然不同。
武成玉用彥祖的臉出現在杭州城,配合粗壯的身材,所有人第一眼就認為他是練武之人,所以一進城就被鷹犬注意到,尾隨跟蹤。
更別提姽婳這種身心都變態的老怪物也對他產生興趣。
可當他換上青云大哥的臉,身材依然粗壯,只是做了一些微調,在別人眼中的威脅性就幾乎沒有了。
這些天在這山莊內,永遠憨傻的樣子,永遠恭順的笑容,欺騙性太強,幾乎沒有人會在意他。
就算身材粗壯又如何,一個烤肉師傅,手藝好,自己偷著吃點,不粗壯才怪。
所以當武成玉假裝被五百兩銀子驚到,止不住的貪婪,想要拉弓試一試的時候,那些金國人根本沒把他當一回事兒,反而成了大家取笑的對象。
只有身邊的宋人,看到武成玉根本不知道場中發生何事的樣子,只為了銀兩就任由金人取笑,還舔著臉陪著笑,脊梁完全彎下去的樣子,每一個人都心生屈辱,對武成玉更是咬牙切齒,怒其不爭。
宋人這邊的護衛們都對武成玉怒目相視,趙矩和另一個高手斜著眼看著他,恨不得一掌劈死。
而一直站的遠遠的姽婳,只是瞄了武成玉一眼,就再沒興趣。
武成玉原來的身形他死死的刻在腦子里,但武成玉也早料到史彌遠出現,姽婳必然陪伴左右。
他在使用縮骨功時,將自己的脖子盡量縮短一些,肩膀弄窄一點,屁股弄得更寬。
只要上半身這三個點發生變化,人的身形自然大相徑庭。
加上這兩天武成玉是真的結結實實被煙熏火燎,身上的油煙味兒,臉上的油脂,都讓姽婳懶得多看他一眼。
武成玉還在演戲:“統領大人,小人自小有把子力氣,不用五百兩,如果小人拉開了,你賞我五兩就好。”
他弓著腰,抬頭諂媚的看著蒲察烈石,眼中的貪婪似乎蓋過了所有家仇國恨。
“哈哈哈,你放心,我金人一諾千金,你只要能拉開,五百兩銀子當即給你,就算我沒有,我家王爺也會給你。”
說完就把硬弓往武成玉手里一放,這硬弓本身就有十幾斤重,落到武成玉手中時,武成玉適時的手往下一沉,差點掉在地上,好一陣手忙腳亂。
“拉,拉。”,金人一邊狂笑一邊呼喊,宋人一方集體沉默。
蒲察烈石更是笑得前仰后合,他很喜歡武成玉做的烤肉,但用武成玉來折辱宋人更是讓他開心。
就在這俯仰之間,蒲察烈石一瞬間眼睛瞪的老大,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所見到的。
武成玉原本弓腰塌背,一副奴才模樣,卻在眨眼間站得很直,如旗桿,如戰槍,就這樣矗立在眼前,挺拔到了極致。
自己那張三石硬弓,足足三百斤的拉力,也在一瞬間被拉開,甚至連弓身都因為幅度太大出現了輕微的咔嚓聲。
最重要的是,他只是讓武成玉拉弓,可根本沒有給他長箭。
可是武成玉此時不但拉開了弓,更有一根長箭搭在弓上。
他立刻低頭看向自己的箭筒,頂級箭手永遠知道自己箭筒里有多少支箭,可他卻赫然發現此時真的少了一支。
“你?”,他此時哪里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連忙向武成玉撲去,但為時已晚。
彎弓如滿月,箭去似流星。
只聽得武成玉一聲暴喝:“金狗,拿命來。”,這氣沉丹田,鏗鏘如鋼鐵般的聲音響徹整個莊園。
金人大驚失色,幾個金國侍衛瞬間撲過來,蒲察烈石離的最近,猛的揮拳砸向武成玉。
倒是宋國的高手在聽到金狗二字時,原本起勢的身形又停了下來。
可惜他們立刻就后悔了,武成玉嘴里喊著金狗,瞄準的當然是史彌遠,他的目標也一直是史彌遠。
武成玉沒有練過射箭,但像他這樣的高手,心手眼合一,絕無偏差,現在又不需要百步穿楊,他距離史彌遠只有不到十丈,絕對沒有射偏的道理。
等到長箭射出的那一霎,如趙矩這般高手,立刻判斷出箭頭所指,根本就是史彌遠。
可他們的身體剛剛往回收,等發現不對再次躍起,這過程中僅僅只是停頓了哪怕0.1秒,就再也來不及阻止這一箭。
兩人只好一掌拍出,希望用掌力劈飛長箭。
另一位高手離的太遠,掌力根本沒跟上長箭的速度。
趙矩剛才與蒲察烈石對峙,此刻離的最近,眼看一掌就能劈翻長箭。
誰想到長箭在半空中突然加速,剛好避開趙矩的掌力。
此時完顏洪毓身后的刀客躍空而起,剛才武成玉喊金狗時他的反應是最快的,當即就出刀了,在發現武成玉射的是史彌遠時,他也沒有猶豫,對金國來說,史彌遠是最好的工具,不容有失。
他的刀也快到巔峰,眼看就要劈到長箭,可就在這時長箭再次詭異的二次加速。
兩方高手同時出手阻攔,其實都是在電光火石一瞬間,他們全部失手了,眼看箭頭離史彌遠已經不到半米。
此時唯一來得及救下史彌遠的,就只有輕功卓絕不在武成玉之下的姽婳。
他剛才對金宋兩國之事毫無興趣,加上心情欠佳,離著臺子有點遠,不過姽婳的反應極快,他沒有選擇去攔下長箭,而是急速沖到了史彌遠身前,在長箭抵近的時候,他的手已經摸到了史彌遠的肩頭。
眼看史彌遠就要被姽婳一把拉走,武成玉這一箭必然功敗垂成,但誰也沒想到,這一箭在最后關頭再一次加速。
姽婳只來得及將史彌遠從太師椅上拉開,堪堪避過直指心臟的箭頭,但還是被這長箭一箭釘在了肩膀上。
三石強弓,八百斤的臂力,不到十丈的距離,這一箭已經不能算是箭頭了,根本是一個勢大力沉的弩炮。
長箭并不是釘在史彌遠肩頭,而是直接將史彌遠的肩膀射斷了。
史彌遠一聲慘叫,半截胳膊掉出老遠,鮮血狂噴,旁邊的完顏洪毓在行刺剛開始時就呆住,此刻鮮血淋頭,兩眼翻白,差點昏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