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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昏暗,唐人街的霓虹燈牌次第亮起,將濕熱的空氣染上一層曖昧的光暈。
“陳導(dǎo),小顧和保強哪去了?”
陳赤赤和肖陽晃悠到劇組,看著空出來的位置,詫異地詢問陳思成。
“哦,下場戲要拍保強騎電驢載小顧到酒吧的戲份,”
陳思成眼睛盯著剛布置好的酒吧內(nèi)景,頭也沒抬,“兩個人正去周圍練車找下手感呢。”
說到這,
他像是想起什么,轉(zhuǎn)過頭,對著陳赤赤挑眉,嘴角勾起一個男人都懂的笑容,壓低聲音道:“陳老師,你也加把勁,酒吧內(nèi)部的戲我放到最后了,等拍完咱們晚上喝點小酒,放松一下。”
“這…不太好吧?”
陳赤赤聞言,脖子下意識一縮,眼神心虛地左顧右盼,仿佛下一秒就會從哪個陰暗角落蹦出個舉著相機的狗仔,
“陳老師,瞧給你緊張的!”
陳思成滿不在意地擺擺手,語氣帶著點過來人的調(diào)侃,“我們是正經(jīng)拍戲,體驗生活,找的也全是老泰本地妹子,就為這場景添點氣氛。
再說了,光是聊聊天,學學外語也不錯嘛。”
他拍了拍陳赤赤的肩膀。
偏偏這時,
美容歸來的佟麗雅,容光煥發(fā),可肌膚還是偏土豆色。
她正指揮助理給辛苦的劇組人員分發(fā)剛買來的冰鎮(zhèn)椰汁和冷飲。
一路收獲著員工們的熱情感謝。
“陳導(dǎo),嫂子都來了,沒必要了吧。”
陳赤赤松了口氣。
“你們在說什么?”
“沒什么,沒什么。”
等到佟麗雅走來時,視線疑惑地在陳赤赤和肖陽略顯僵硬的表情上掃過,
又環(huán)顧了一圈,佟麗雅疑惑問道:“思成,弟弟和保強哪去了?我怎么沒看見他們兩個。”
“你又來干嘛?”
陳思成眉頭瞬間擰緊,語氣里帶著明顯的煩躁,避開了她的問題,“今天不是說了沒你的戲份嗎?
你要無聊就去逛街,要么就在酒店呆著吹空調(diào)敷面膜,別老來這轉(zhuǎn)悠,行不行?人多手雜,影響我導(dǎo)戲狀態(tài)!”
氣氛瞬間凝結(jié)。
佟麗雅要往酒吧里一坐,兄弟們還樂個屁啊!
那點“風土人情”還體驗個啥?
陳思成心里門兒清。
至于佟麗雅來的原因更簡單了。
她就是知道陳思成今晚要拍酒吧戲,所以才掐著點過來的。
大家都是聰明人,心里都跟明鏡似的,只是窗戶紙還沒捅破。
陳赤赤和肖陽恨不得原地消失,兩個人抬頭望天,就差吹口哨,努力降低著自身的存在感,連呼吸都放輕了。
陳思成看著兄弟們這副“慫樣”,再對上佟麗雅那雙仿佛洞悉一切的眸子。
自覺在兄弟面前顏面盡失,他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嘴角肌肉抽動了一下,眼看就要爆發(fā)——
“哈哈哈,Gogogo,出發(fā)咯~”
“黑咖啡的香味有多濃~我只要汽水得輕松!”
“大白天…哎哎哎,有狗!”
“哐當~”一聲脆響!
少年清朗愉悅的歌聲和驚慌失措的喊叫,如同兩道清泉,沖破了現(xiàn)場幾乎凝固的緊張氣氛。
只見不遠處,
一輛小電驢歪歪扭扭地沖過來,在光影交界處,為了躲避一條突然竄出的茶杯犬,車頭猛地一甩!
王保強手忙腳亂,顧清在后面也失了平衡,兩人連人帶車,“哐當”一聲側(cè)滑摔倒在路邊的軟沙地上,揚起一小片灰塵。
“小顧!保強!沒事吧?!”
陳思成、佟麗雅以及陳赤赤肖陽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大跳,剛才的劍拔弩張瞬間拋到九霄云外,一行人連忙沖了過去。
“沒事沒事,連皮都沒破。”
“哎呦,我的老腰。”
車剛歪下去的時候,顧清反應(yīng)極快就用長腿撐住了地,王保強更是常年練武出身,幾乎在倒地的瞬間就一個側(cè)跳彈了起來。
兩人略顯狼狽,衣服上蹭了些灰土,但看那活蹦亂跳、齜牙咧嘴檢查自己的樣子,確實沒啥大礙。
眾人這才松了口氣,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弟弟,你們騎車怎么連頭盔都不戴?這多危險!”
佟麗雅臉都嚇白了一分,比之前的美容都要來得有效。
她心有余悸地小跑到顧清身邊,扶著他的胳膊,上上下下仔細打量,確定沒有受傷后,
才幫他拍打著后背和胳膊肘上的灰塵,語氣帶著后怕的責備。
“是保強哥技術(shù)太爛了,連路都看不好。”
顧清齜著牙,抬手就把鍋精準地甩給了還在拍屁股的王保強。
“明明是你唱歌擾亂我的視線了!‘大白天’什么‘大白天’?唱得我眼前發(fā)黑。”
王保強立刻回懟,帶著他略顯夸張的委屈表情。
“唱歌擾亂視線?保強哥,你拍偶像劇呢?”
顧清一臉嫌棄,“你知不知道你的存在本身就傷害了我的眼睛?”
兩人的互懟和毒舌,沖散了最后一點火藥味,連繃著臉的陳思成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陳思成一邊笑一邊趕緊示意旁邊的劇務(wù):“快快,去找兩個頭盔來,安全第一。”
佟麗雅仍然站在顧清身邊,仔細幫他整理著蹭歪的衣領(lǐng),眼神里的關(guān)切還未完全散去。她似乎暫時忘了剛才的“酒吧”話題。
陳思成看著這一幕,又瞥了眼還在傻樂的王保強,那股氣火終究是沒發(fā)出來。
他忍了下來,沒再說什么。
之后的騎車戲拍的也很順利,先拍背影,再轉(zhuǎn)正面,兩遍就完成了。
眾人轉(zhuǎn)到不遠處的倉庫位置,這是陳思成布置的案發(fā)現(xiàn)場。
接下來,
拍攝的就是陳赤赤和肖央的‘冤家路窄’。
劇里面,為了破除這番命案,陳赤赤的(黃蘭登)將和肖陽(坤泰)展開競爭。
為了襯托喜感,
人設(shè)方面,黃蘭登能力極強,精明能干,盡職盡責。
坤泰混吃等死,廢物一個,可偏偏運氣極好,贏得了最后副局長的席位。
陳思成依舊有細節(jié)設(shè)計,
開局陳赤赤是坐在車里,帶著一眾手下監(jiān)視《黃金劫案》現(xiàn)場的房子。
《黃金劫案》指的是三個月前有一伙五人蒙面犯罪團伙,盜取一家金店101斤黃金。
而房子里的死者,就是黃金劫案5個劫匪的其中之一:‘頌帕’。
作為老大的陳赤赤工作認真,拿著望遠鏡觀察四周。
而他副駕的‘小弟’和后坐的小弟,全部在呼呼大睡。
證明除了他一個人之外,手底下沒一個有能力的小弟。
反觀坤泰,自身無能,可卻能與一眾手下打成一片,
尤其是最大的馬仔唐仁,在后期出力,幫助他陰差陽錯,拿到副局長的位置。
講完戲之后,
陳思成直接喊:‘拍攝’。
顧清搬著小馬扎,用挑剔的眼光‘欣賞’,陳赤赤如何演戲。
前面一直拍的都不錯,
可直到陳赤赤遇到肖陽,兩個人展開對手戲,完全被爆的一塌糊涂。
肖陽挺著肚子,大搖大擺,手拿漢堡可樂,邊吃邊喝來到現(xiàn)場,毫不在意會不會破壞現(xiàn)場的布置。
兩人剛一見面,那就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誰地盤的案子就該誰的!”
肖陽罵罵咧咧,嘴里的漢堡碎屑,噴到陳赤赤臉上。
“你有種再說一遍?”
陳赤赤側(cè)臉壓下嘴角,深吸氣道。
“我就說了怎么啦!”
肖陽肚子一挺,還不忘咀嚼嘴里的漢堡。
“信不信我揍你啊?”
陳赤赤浮夸抬拳,作勢要打。
兩幫人的手下也在互相推搡。
“咔。”
陳思成欲言又止,可還是笑著鼓掌,“不錯不錯,陳老師演得非常好。”
旁邊的顧清:“???”
這不對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