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頻通話的鏡頭也掃到了地上的針。
趙蕊瞇著眼湊近,問道:“沈警官,那是什么東西,我怎么看著像根針啊。”
“就是針!”
沈新氣得不輕。
虎斑雖然偷奸耍滑,吃的多,干的少,但干的再少,他也實實在在的干過活,幫著追蹤嫌疑人,找回過走失兒童和老人。
做為一條警犬,它是有功勞的。
“虎斑,你在哪兒吃的東西?”丁雨薇急忙詢問。
虎斑伸著舌頭,還想吐,嗚咽著。
趙蕊急忙道:“再讓他喝肥皂水,我看火腿腸還沒有完全消化呢,他應該剛吃進去不久,那還有希望吐出來。”
“這樣,我看看聯系我本地的同事,看他們有沒有空,能不能去醫院一趟,這種情況,還是拍個X光保險一點兒。”
說著,她憤憤不平的道:“我以前遇到過這種情況,有些人呢,就是討厭流浪貓狗,他們會在流浪貓狗出沒的地方,故意投喂那種拌了老鼠藥的食物。”
“貓狗吃了,就會中毒,像這種故意藏針的,我也遇到過。”
她一陣嘆氣,急忙掛斷視頻,去聯系同事。
虎斑扭頭看沈新。
【難受】
又聽見了心聲。
“難受也得喝,快點兒。”沈新把盆端到他面前。
虎斑無奈,只能繼續喝肥皂水。
丁雨薇心疼的看著,道:“不能就這么算了,我得把這個壞家伙找出來。”
沈新也是這樣的想法。
襲警可能有些夸張,但這種人,必須要找出來,批評教育一下不可。
是沒有明確的法律,認定傷害流浪小動物是違法行為。
但就像趙蕊剛才說的那種故意投毒,其實是可以認定為危害公共安全,構成投放危險物質罪的。
丁雨薇給陳超打了電話。
陳超很快趕了過來。
這邊虎斑已經吐了個稀里嘩啦。
看見縫衣針,陳超臉色也不好看,得知這邊聯系了寵物醫院,就讓沈新和丁雨薇先去,他自己去查一下附近的監控,看看虎斑到底去哪兒溜達了。
沈新和丁雨薇急忙帶上虎斑前往寵物醫院。
“麻煩了。”
寵物醫院,趙蕊同事已經趕到,是個戴眼鏡的女醫生,還穿著棉拖鞋來的。
“麻煩什么,這可是咱們的功臣呢。”
她蹲下,笑瞇瞇的揉了揉虎斑的腦袋。
她刷視頻,知道虎斑是警犬,幫忙破過案子。
幸運的是,X光顯示胃里并沒有多余的針。
看來對方就投喂了一根。
捎帶著抽了個血,確認指標正常。
怕對方還投了毒。
沈新這才安心,一番道謝之后,帶著虎斑返回分局。
陳超這邊已經調了周圍監控,并沒有太大發現。
虎斑出沒不走尋常路,犄角旮旯的,很難追蹤。
“虎斑,你告訴我,在哪兒,誰給你吃的火腿腸,帶我去找去。”
沈新蹲下,抓著虎斑腦袋詢問。
他聽得懂。
但眼神有些飄忽。
“看著我。”沈新呵斥一聲,教訓道:“必須帶我去,不然我收拾你。”
這家伙總有僥幸心理,不兇一點兒不行。
【好】
聽見了他的心聲。
沈新和丁雨薇去,陳超沒去。
說是過年,但這么大一個城市,什么時候都會出事兒。
考慮虎斑可能走小路,索性借了門崗同事的電動車騎。
沈新帶著丁雨薇,迎著夜晚寒風,跟上了虎斑。
出了分局大門,虎斑就奔著宏圖菜市場那個方向去了。
那是沈新發現他的地方。
估摸著他那群老手下,又被他收攏在麾下。
但跑出幾百米,他就躥進了旁邊的綠化帶。
這邊有個待建的地塊。
出發的時候,順手把定位項圈給他帶上了,丁雨薇拿著手機看,拍了拍沈新肩膀,指引方向。
以前沈新一直以為虎斑就在分局附近溜達。
現在才知道,這家伙活動范圍大著呢。
過了宏圖菜市場,還往東南方向去,這個位置,距離分局直線距離都有兩公里了。
“回頭得拴著他。”
沈新暗罵一聲。
“他停下了。”丁雨薇拍了下沈新,指著前面道。
沈新環視左右。
要是沒記錯的話,這里應該叫做浜下村。
東面是華林鋼材城。
往西就是新區。
這邊是老村莊,還沒拆遷,夜色之中,家家戶戶都亮著燈,還有不少人在外面放煙花。
虎斑停下,很快,從草叢里鉆出兩條狗來,親密的舔虎斑。
不用懷疑,肯定是母的。
沈新輕踹了他一腳,讓你找在哪兒吃的火腿腸,不是讓你來瀟灑的。
虎斑嗚咽一聲,這才又掉頭。
回到村口的位置,右轉往村子里面走。
最終,在村子北面,離大馬路不遠的位置停下。
它沖一扇鐵門汪汪了兩聲。
這是個廢品回收站。
鐵門緊閉,門口靠墻停著一臺藍色貨車。
沈新下車。
“你在這兒吃的火腿腸?”沈新低頭問道。
虎斑點頭。
【是】
心聲也可以確認。
他扭頭沖里面汪了兩聲,意思很明確。
是那種鐵柵欄門,挺大的縫隙,虎斑抬腿就能鉆進去。
針塞在火腿腸里,那很明顯吃的不是垃圾,就是有人喂給虎斑的。
“有人嗎?”
沈新拍著鐵門,喊了兩聲。
廢品站面積還行,大門左右兩邊堆滿了各種廢品,然后最深處有幾間平房,現在亮著燈。
應該有人的。
沈新又喊了兩聲,里面才有動靜。
而后,一個穿著黑色羽絨服的男人出現。
“誰啊!”
他喊了一聲,往外走。
外面有路燈,大致可以看得清里面的情況。
他往外走,在經過一堆廢品的時候,停了一下,抬腿把什么東西往里面踢了踢。
沈新沒看清是什么,然后男人已經來到了門前。
三十來歲,有胡須,膚色黝黑,挺普通的一張臉,看到丁雨薇之后,嚇了一跳。
沈新是便服,但丁雨薇穿著警服。
“你們是警察嗎,找我有事嗎?”他緊張的問道。
丁雨薇亮了下證件。
沈新指著虎斑,問他有沒有見過這條狗。
男人看了眼虎斑,道:“沒有啊,怎么了?”
沈新示意他先把門打開。
等開了門,沈新才進去,道:“這是我們公安局養的狗,是一條警犬,我們晚上發現,他吃了火腿腸,火腿腸里塞了一根縫衣針。”
“而根據他的追蹤,就是在你們這兒吃的火腿腸,你說你沒有見過他,那這是怎么回事?”
話說著,沈新往里面走,默默觀察。
男人慌張的辯解他并不知道這個情況,說他白天出去收垃圾,并不在家。
“會不會是我媽!”
他一拍腦門兒,急忙沖平房大喊。
很快,一個老太太開門走了出來。
“媽,你是不是給人家狗喂火腿腸了,然后還往火腿腸里塞了縫衣針!”
男人沖上去,大聲質問。
“你知不知道那是警察養的狗,你看人家警察都找上門來了。”
老太太年紀挺大的了,走路也有些跛,看見虎斑,明顯的臉色一變。
“我……我沒有啊。”
她結結巴巴的辯解。
這時,女主人也被驚動,披著外套出來詢問是怎么回事。
聽男人說老太太給警犬喂針,她也嚇了一跳,焦急的問老太太有沒有。
“警察同志,我……這……”
男人一臉為難,道:“那這狗沒事吧,要不要去什么寵物醫院看看啊,你放心,如果真是我媽干的,我們肯定賠錢。”
女主人也不住點頭,緊張的不行。
丁雨薇下意識的要上前說話。
沈新不露痕跡的抓住了她的手,拽了一下。
“老太太。”
沈新走上前,沉聲道:“你實話實說,這事兒還好辦,如果不實話實說,我告訴你,我們這是警犬,傷害警犬,等同于襲警。”
“媽,你趕緊說啊,到底怎么回事兒。”男人急的大喊。
老太太有些被嚇到了,低頭道:“是我喂的,他跑這兒翻我們廢品,都給翻亂了,我一生氣,就想……教訓一下它。”
“媽呀,你怎么能這樣呢!”
男人氣得直跺腳。
女主人也一臉無語,嚷道翻翻廢品怎么了,能有什么關系。
“警察同志,那這怎么辦啊,你們不會把我媽抓走吧。”
男人緊張的詢問,連忙道:“這樣,如果狗有什么事,我們給出錢治,您看行不行,我們賠錢。”
沈新輕哼一聲,道:“這是賠錢的事兒嗎,這是一條狗,好歹也是一條生命,你們給他喂縫衣針,像話嗎?”
“老太太,這回幸好狗把針吐了出來,去寵物醫院檢查也沒什么問題,如果真出了什么事情,你們可是要擔責任的。”
“記住了嗎?”
老太太哦了一聲,不住點頭。
男人見有緩,急忙道:“警察同志,那這醫藥費我們出,還有要不我們賠點兒錢。”
女主人也連忙點頭。
賠肯定要賠的。
人家除夕夜跑去寵物醫院幫忙看病,總不能讓人家白跑一趟吧。
誰的時間都不能白占。
“這是費用清單。”沈新遞出單子,幾百塊錢,然后道:“下回遇到同樣的情況,你可以把流浪狗趕走,但不能用喂針的方式來傷害流浪狗,明白嗎?”
老太太不住點頭。
男主人接過單子,急忙掏手機給沈新掃錢。
“下回不能這樣了啊。”
沈新收款,掃了一眼付款人,收起手機警告道。
男人連聲保證著,把兩人送出門。
沈新讓虎斑上踏板,然后帶上丁雨薇,最后警告了一句,這才離開。
一開走,丁雨薇又低聲問道:“沈新,你抓我手干嘛,有問題嗎?”
沈新透過電瓶車后視鏡,看著男人站在門口張望,開了個玩笑道:“咋的,就正常抓個手不行啊。”
“別鬧,說正經的。”
丁雨薇輕哼一聲,夜色中,臉頰微微一紅。
沈新拐上出村的道路,這才沉聲道:“是有點兒問題,等會兒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