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這是蓮葉送來的?!?/p>
午間休憩時,月牙捧著一樣東西,悄悄進來交給云挽。
蓮葉,是當初陸元鐸交由云挽的陸家線人之一,因以特定方式傳遞信息時畫有一片蓮葉,因此月牙便以此為稱了。
這還是連夜頭一回送東西過來,是個外觀樸素尋常的木匣子。
云挽打開木匣子,映入眼簾的一匣子的銀票。
看到銀票的厚度,月牙倒吸一口氣:“這瞧著有上萬銀票了吧?”
云挽數了數,神色驚訝:“有十萬兩?!?/p>
月牙目瞪口呆。
這可是一大筆錢了,陸家何時這么大方過?
銀票底下夾著一信條,上面所述:‘陸家有愧,安心使用’
云挽眸光微動,心道看來這是陸家對她的補償了。
這也的確是陸家的意思,并不僅僅是陸元鐸之意。
他們都知,宮里的云妃娘娘如今受陛下專寵,這樣的人對陸家來說,只要不是隔著血海深仇,即便不交好也不能交惡。
翻到紙條后面,同上次一樣,寫了兩個名字。
云挽記下后燒毀。
到現在為止,她手上已經有四個可用之人了。
云挽不會全然相信這幾個人,但如今她什么也沒有,倒是利用這幾個人偶爾查探一些消息。
打定主意,云挽問:“長春宮那邊如何了?”
月牙“前些日子還每日都要煎藥,這兩日倒是沒有了,許是淑妃娘娘的病好了?!?/p>
云挽盯著木匣子里的銀票,唇角微揚:“正好,我們該去探望一番了?!?/p>
........
時隔數日,再次踏入長春宮,云挽心境格外地平靜。
聽到傳喚聲,長春宮新晉大宮女出來迎接,態度恭敬:“奴婢給云妃娘娘請安,我家主子才起,請少峰片刻,您隨奴婢來?!?/p>
云挽:“你叫什么名字?”
宮女:“回云妃娘娘,奴婢名喚秋月?!?/p>
“秋月?”云挽淡笑:“秋月濃濃望北思,倒是個好名字。”
秋月愣了下,“謝娘娘夸獎,奴婢不過一俗名?!?/p>
約莫等了一刻鐘,淑妃姍姍前來,容色不減,氣色略微憔悴幾分。
她見到云挽出奇安靜。
最后還是云挽率先開口:“娘娘身子如何了?不請自來,還望莫要怪罪?!?/p>
淑妃忍不住刺了句:“本宮可不敢怪罪,免得被圣上怪罪?!?/p>
“不勞云妃娘娘惦記了,本宮好得很?!?/p>
云挽:“那真是可惜了?!?/p>
淑妃瞠目:“你!”
她竟不知云挽何時這般伶牙俐齒了。
“果然當了幾天云妃就不一樣了,有圣上寵著就是有底氣。”她冷嘲熱諷道。
云挽神態淡然:“托娘娘的福?!?/p>
淑妃:“你以為就算春棠給你下藥,圣上就會放過你?”
“如果不是春棠,你如今哪里還能有云妃的殊榮地位?”
聞言云挽冷笑:“難道我還要感謝她不成?”
把‘春棠’換成‘我’,這才是淑妃的實意。
兩人心知肚明,只是誰也沒有戳破。
淑妃氣了半晌,喝下一杯茶心平氣和道:“今日本宮不想與你爭辯,本宮想真心告訴你,這后宮中沒有誰是簡單的,你如今雖是云妃,仗著圣上寵愛,要什么有什么。”
她不以為意地笑了笑:“可男人的寵愛最是虛無縹緲,一旦哪天你遭圣上厭棄,等待你的只怕是比慎嬪還凄涼的下場?!?/p>
當初的慎嬪,現在的慎答應,不僅遭陛下厭棄,臉也毀了,過得比宮人還不如。
聽出她話里有話,云挽神色微凝,側首而問:“你想說什么?”
淑妃言簡意賅:“與本宮聯手,對付貴妃和太子?!?/p>
眾所周知她與貴妃不和,如今直白說出來也沒什么。
她打量著云挽:“你有圣上的寵愛,卻孤立無援,恰好本宮相反,有三皇子還有陸家,地位穩固。”
盛寵過甚,卻無靠山,樹大招風,木秀于林風必摧之的道理她不信云挽不懂。
淑妃自信滿滿。
“是么?”
云挽從袖中掏出一沓銀票,“娘娘瞧瞧這是什么?”
在淑妃不解的眼神中,她點了點銀票上的錢莊印記,笑意淡淡道:“今日陸家托人送于我的,十萬兩銀票?!?/p>
“什么?!”
淑妃表情失控。
云挽幽幽嘆息:“陸家有愧于我,不想與我交惡,還知道花錢用作補償,可淑妃娘娘您........”
她笑了笑,眼底嘲諷漸起:“卻什么都不想付出,便想讓我幫你對付人,娘娘是把我當傻子么?”
目的已達,在淑妃鐵青的臉色中,云挽施施然起身離開。
淑妃一巴掌拍在交椅扶手上,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兄長是糊涂了嗎?竟然不幫本宮去幫這個賤人!”
尤其前幾日兄長竟還寫信訓斥她行事無腦,收回了她手里的幾個人,這是以往從未出現過的事。
就因為她沒有事先與他商量算計了云挽?可他們才是血脈同出的親人吶!
有春棠前車之鑒在,秋月立在一旁不敢吭聲,生怕出了什么餿主意最后性命不保。
無人應聲時,三皇子從外進來:“母妃,方才兒臣看到了小舅.....云娘娘,她來看望您嗎?”
話一出遭到了淑妃冷叱:“閉嘴,以后不許提她!”
被訓斥后,三皇子吶吶無言。
奶娘知曉淑妃心情不好,趕忙領著三皇子出去了。
走在路上她搖頭喃喃:“終歸不是親生的........”
三皇子耳尖,好奇問:“奶娘,你說什么?什么不是親生的?”
奶娘臉色大變,急忙解釋:“殿下聽錯了,奴婢什么也沒說?!?/p>
說完她借口匆匆離去了。
三皇子納悶,奶娘明明說了。
......
忙完朝政,景宣帝如常前來棲云宮,進屋瞧見云挽悶悶不樂,上前攬入懷中問:“誰惹夫人不高興了?”
云挽秀眉輕蹙,一雙美眸水光瀲滟:“陛下可否能答應云挽一件事?”
“夫人說?!?/p>
云挽抬眸瞥人,輕咬下唇黯然道:“倘若未來哪天,如他人所說,陛下厭棄了妾身,可否請您網開一面,放云挽出宮?”
“您放心,屆時云挽絕不糾纏,不會給陛下徒增麻煩?!?/p>
“?”
景宣帝驟然警惕,第一反應是——
誰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挑撥他與夫人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