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之法 58 仇人

妖族秘法和鬼族秘法交替使用后，羅天輕而易舉的破除了眼前的幻境封鎖，而當(dāng)他回到客棧二樓的小屋，果然就如他所料那般，云袖被人帶走了。

“羅天你太沖動了，下一次恐怕就沒有這么好運(yùn)氣了。”

魔能冷冷的說道，雖然之前羅天在心中的一番心里掙扎的全過程讓他非常贊賞，但倘若這種時候出言夸獎羅天就不是他魔能的風(fēng)格了。

“哼，在斷魂崖的時候，萬季安刻意帶殺人者出現(xiàn)在那里，留下后手的同時也帶走了殺人者，卻唯獨(dú)留下了云袖，以為我瞧不出來嗎？”

羅天的反問讓魔能張口結(jié)舌，無法反駁，很快鬼話也接過了話頭補(bǔ)充道。

“不錯，萬季安既然想讓你帶走云袖那女娃兒，無非有兩種考慮，一是讓云袖拖住你，他好去做一些別的事情，見識過你的能為后，他對你有所畏懼也是當(dāng)然，二是妖靈的事，他恐怕也是想要借用這女娃兒試探一下你真正的能力底線，以及他更深層次的圖謀，但我覺得，他并非是二選一或者三選一，而是一箭三雕。”

鬼話的話在心中得到了羅天的認(rèn)同，是的，好深沉的算計(jì)，好縝密的心思，好可怕的人，像他這樣一個強(qiáng)大的六級規(guī)則者，竟然會在面對自己這個弱小的凡人的時候能夠保持這樣的警惕心，也能夠等而視之。

“既然如此，想必他不會走多遠(yuǎn)，羅天，出發(fā)吧，縱使龍?zhí)痘⒀ㄓ钟泻螒郑俊?/p>

妖靈的話讓羅天淡淡的一笑，是啊，識破了未知，那便不再害怕未知的事物了，但自己內(nèi)心真正的恐懼，又該何時才能真正消除呢？

羅天再度開動鬼族秘法，隨即一條血源之路出現(xiàn)在了羅天的眼前，借由鬼族血脈之力的牽引，這條由血鑄成的崎嶇道路將通往真正的地獄。

此時，另外一邊，萬季安第二次擄走云袖之后并沒有發(fā)足狂奔，反而是閑庭信步的朝著不屬于來時的另一個方向而行，他走的很隨性，似乎并不清楚背后的殺劫即將臨身，又好似他等的便是那一個殺星的到來。

“看到你沒事，我心頭的大石也就落地了。”

萬季安看著云袖，突然說了這樣的一句話，聲音很慈祥，就和平時無時無刻都遵守禮儀的那個人一般無二，倘若不認(rèn)識他的，會以為他是某個學(xué)堂中的大儒。

“你關(guān)心的只是這個肚子里的孩子。”

云袖再一次面對萬季安，竟然也是驚人的鎮(zhèn)定，她的話聽不出任何的聲調(diào)，語氣中也沒有怨恨、恐懼和退讓等等心思。

“有區(qū)別嗎？”

萬季安反問道，云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在醫(yī)者的眼中的確是沒有分別，醫(yī)者只管救人，不問對錯立場因果。

況且就算是再渣的男人，在做那種事的時候，在孕育著下一代的果實(shí)的時候，他也是虔誠的，渣男只是擔(dān)不起責(zé)任罷了，在主觀的思想里并沒有想過要去傷害自己的女人，而傷害往往都是性格和行為上附帶的二次傷害。

那么這一刻的云袖究竟是一個女人，而是那不分性別的醫(yī)者呢？

“他……應(yīng)該早就猜到了吧？”

萬季安觀察云袖的神態(tài)，突然又提到了那個“他”，至于他說的是誰，聰明人無需刨根問底。

云袖的腦海中浮現(xiàn)出了那個“他”的身影，仍舊是風(fēng)輕云淡一般的，并沒有激起更多的內(nèi)心躁動，或許他與他是不同的，無論是在出發(fā)點(diǎn)上也好，還是在其他的某些更細(xì)微的舉動和行為也好，但這些差別在云袖的眼中都沒有太多的差別。

他們都是“愛”自己的，不管愛的是自己肚子里即將孵化出來的那個魔頭也好，還是那個想要將別人賦予的恩情還報他人的多情公子，其實(shí)都沒有區(qū)別。

畢竟，他們的心中并不是真正的為自己留有一席之地。

“你很聰明，同時你又將這份聰明過度的深藏，更是大聰明，但很多時候，大聰明卻反倒是并沒有小聰明來的靠譜，你明白嗎？”

萬季安忽然間似乎開始教導(dǎo)起了云袖，不過云袖仍舊沒有任何變化，她只是在聽，從表面上來看連一點(diǎn)波瀾的心思也沒有被觸動。

兩人漸漸來到一處湖邊，萬季安終于停了下來，這一路上，萬季安并沒有綁縛過云袖，也就是說，這一路上的旅途云袖都是靠著自己的雙腳走過來的，她甚至都沒有誕生過哪怕一絲想要逃跑的心思。

這是聰明人的做法，因?yàn)樗雷约航^對拋不掉的，同時她又充分的做了一次聆聽人的角色，滿足了對面那個曾經(jīng)罪惡的傷害過自己的人一次“自我懺悔”的機(jī)會，這便是大聰明。

但是呢，萬季安卻知道，大聰明在很多時候能夠做到明哲保身，卻并不能創(chuàng)造奇跡，奇跡都是不可求的，唯有偶然間誕生的小聰明才有可以觸發(fā)。

而到了這里，云袖的命保住了，但她同樣也錯失掉了一個機(jī)會，至于這個機(jī)會是什么，那就唯有萬季安自己才知曉了。

兩人就這樣站在湖邊，倘若忽視兩個人的年齡，從周圍的景致和兩人形單影孤的身份來看，倒是更像是一對相忘于江湖的戀人。

不過，兩人都沒有任何的心思去擴(kuò)大這份得天獨(dú)厚的美感，因?yàn)槁闊┮呀?jīng)到來了。

羅天憑借著鬼族秘法留下的血源之力來到了湖邊，他的第一眼立刻就看到了萬季安，就已經(jīng)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了，根本就容不得他的視線能夠移開到第二個人的身上。

“萬季安，終于讓我找到你了！”

羅天憤怒的大聲喊道，這一刻他的心中唯有報仇，只有報仇才能驅(qū)使他活下去的動力，然而就在下一刻，萬季安淡淡的說道。

“倘若報完了仇呢，然后你就該死了嗎？”

萬季安的話沖散了一些羅天心中潛藏的怒火，很快魔能的聲音響起。

“羅天，別被他的話迷惑了，出手吧，別猶豫！”

魔能的話提醒了羅天，羅天出手了，萬季安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詭異的微笑，他忽然伸手抓住了云袖的手臂，然后用力一拉，云袖整個人頓時就擋在了萬季安的跟前，同時也阻擋了羅天的攻勢。

“卑鄙小人，放開她！”

羅天的攻勢受阻，此時方才容得下睜開第二眼看向了眼前的云袖，然而僅僅只是這一眼，羅天就愣住了，因?yàn)樗]有從云袖的臉上看到任何感激、鼓勵和擔(dān)憂之色，相反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漠，甚至在冷漠之中還夾雜著一縷淡淡的恨意。

這一縷恨意很熟悉，卻又比過去強(qiáng)烈的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