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哭過,眼眶紅紅的,我見猶憐,有種驚心動魄的美麗。
厲無恙心口一顫,從未見過她這般脆弱的模樣。
隨后,滔天的怒火涌上心頭。
“好大的膽子,光天化日之下對本朝郡主下毒手,這是公然挑戰(zhàn)朝廷的權(quán)威,都活膩了,是吧。”
九千歲的雷霆之怒,嚇的眾人瑟瑟發(fā)抖。
江大人眼珠一轉(zhuǎn),富貴險中求。
他壯著膽子走出來,“九千歲明鑒,錦云郡主此言有誤,分明是云展鵬將庫房燒了,還把這些年的賬本都燒成了灰,對朝廷造成了巨大的損失。”
“錦云郡主是為了其父開脫,公然說謊,還請九千歲明查。”
另一名官員也站出來聲援,“對,是云展鵬自己的過錯,跟別人沒有關(guān)系,所謂的對郡主下毒手更是無稽之談。”
“錦云郡主私心太重,為了包庇其父,將矛頭對準(zhǔn)了我們內(nèi)務(wù)府,這有點過了。”
有些人站出來聲援,但更多的是沉默不語。
張總管更是嘴巴閉緊,一個字都不吭。
面對眾人的指責(zé),云箏神色不變,“我剛才就在庫房,若不是一時興起去拜訪張總管,這會兒被困在火場的人就是我。”
“我自知得罪了不少人,但,禍不及家人,要殺要剮沖我來。”
她的視線掃過眾人,犀利如刀,“我是個有仇必報的人,傷我家人者,必百倍奉還。”
她的話擲地有聲,挾帶著森森殺氣。
“你們都有家人有父母有孩子,是吧?”
這絕對是威脅,不少人變了臉色。
厲無恙全看在眼里,隨后轉(zhuǎn)頭看向臉色蒼白的云展鵬。
“云大人,你怎么說?”
云展鵬心有余悸,要不是女兒忽然來了,他今日就折在這里了。
“九千歲,庫房不是我燒的,我差點被人燒死……”
江大人大聲喝道,“你說謊。”
云展鵬有一個郡主女兒,注定會比別人爬的快,今日不除了他,他日必是升職路上的攔路虎。
厲無恙眼中閃過一絲冷光,“掌嘴。”
手下一巴掌揮過去,“九千歲說話,都不許插嘴。”
江大人身體被打飛出去,重重摔在地上,疼的死去活來,這下子徹底老實了。
“繼續(xù)。”
云展鵬深吸一口氣,“我中了迷藥,體內(nèi)應(yīng)該還留在殘藥,請?zhí)t(yī)診脈即可。”
谷雨走了過來,“這種小事不需要太醫(yī),我來。”
習(xí)武之人對迷藥并不陌生,更何況是精通幾十種刑罰的明鏡司。
他先撩起云展鵬的眼皮看了看,又搭上他的胳膊診脈。
“稟九千歲,確實是中了迷藥。”
至此,云展鵬引火**的可能性為零。
厲無恙微微蹙眉,“你有懷疑的對象嗎?”
“這……”云展鵬遲疑了一下,他也不知道得罪了誰,居然招來如此瘋狂的殺戮。
云箏舉起右手,手指著臉腫的像豬頭的江大人。
“有,這位織造司員外郎江大人剛用語言攻擊我,不主動行禮,還說什么我不配來這里,女子不該干政,還威脅我。”
江大人氣急敗壞,“你胡說八道,我們就是爭辯了幾句,我沒有理由害你。”
云箏冷冷的看著他,“有,因為我說了一句……”
“什么?”
云箏大聲說道,“我說了,要找人查他,彈劾他,他害怕了。所以,他有作案的動機(jī)。”
江大人的臉色發(fā)白,拼命否認(rèn)。
厲無恙大手一揮,“拖下去徹查。”
明鏡司上前將人往外拖,江大人不停的掙扎,“我冤枉啊,冤枉。”
“還有誰?”
云箏的視線掃視一圈,被掃到的人后背發(fā)寒,不由自主的低頭。
最后, 她的視線落在內(nèi)務(wù)府總管身上,“他……”
內(nèi)務(wù)府總管臉色一白,拱了拱手,“郡主,我對你沒有意見,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你想做什么,我全力配合你。”
他都示弱了,云箏表示,一切都可商量。
“你說,這殺人放火是沖誰來的?”
張總管不假思索的說道,“是你,內(nèi)務(wù)府有你的仇人,見你來了一刻都不能忍,借機(jī)下手,誰知,吉人自有天象,你一點事都沒有,卻遷連到令尊。”
殺一個普通官員,和殺一個朝廷欽封的郡主,性質(zhì)完全不一樣。
“這事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絕不姑息。”
九千歲都來了,不查是不可能的,這是皇家的內(nèi)務(wù)府,皇上時刻盯著呢。
“啊。”云展鵬忽然驚叫一聲,神色異樣。
云箏立馬關(guān)切的問道,“爹?怎么了?”
云展鵬遲疑了一下,湊近女兒的耳邊低語,云箏的臉色忽變。
“您拿出來吧,真相是無法用烈火埋葬。”
在眾目睽睽之下,云展鵬從懷里取出一本皺巴巴的賬本。
“這是庫房里的舊賬本,我整理時無意中發(fā)現(xiàn)有問題,所以,打算找個地方好好研究一下,陰差陽差保存了下來。”
真的是陰差陽錯,只能說人算不如天算。
有人不敢置信的看著賬本,怎么會這樣?
云箏的眼睛瞇了起來,“九千歲,我能先看看嗎?”
厲無恙微微頷首。
云箏拿過賬本,一頁頁的翻看,看的很仔細(xì)。
看完后,她指著幾個折了角的頁,“這幾頁都有問題,做了假賬,這其中有十萬匹布的差額。”
張總管倒抽一口冷氣,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十萬匹?你沒看錯?”
云箏淡淡的道,“我從小就會看賬,我若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她大聲質(zhì)問,“一本賬本就有這么大的虧空,那么,今日燒掉的賬本里有多少虧空呢?”
“說巧也巧,帳本全燒毀了,物證沒了,若不是我父親拼死保下這一本帳,那些罪惡就被一把火掩掩蓋了。”
現(xiàn)場所有人神色各異,有的心跳加快,有的驚懼交加,有的面無表情。
張總管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管理之下居然有這么大的虧空,他難辭其咎。
皇上也不會饒了他。
可,他真的不知道啊。
云箏搖頭嘆息,“難怪,皇上老說私庫窮,敢情是被那些老鼠挖空了,哎,皇上真是冤大頭,他為了黎民百姓緊衣縮食,手下卻偷了他的銀子,富的流油。”
這話一出,現(xiàn)場鴉雀無聲,所有人不寒而栗。
今日之事注定不能善了,因為,皇上絕不允許!
宮中,皇上臉色鐵青,暴怒不已,“你說什么?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