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分為兩部分,一部分是二百家將和他們的家眷們,住在郊外的農(nóng)莊,這是每一代平西侯的保命班底。
當(dāng)然,養(yǎng)士是最燒錢的,要鍛煉,要裝備,要吃肉,花錢如流水。
另一部分是侯府的下人,共518人,其中男仆231人,全都叫來了。
明鏡司拿著名冊一一盤查,他們分成好幾組,查的很快。
查身高,查鞋子,符合條件的嫌疑人共有九人,還需要進一步查。
谷雨盯著名單,用紅筆勾出幾人,“三人沒到。”
大管家小心翼翼的解釋道,“趙三和李四一早就請假,結(jié)伴出府了,陳冬吃壞了肚子,一直跑廁所,沒法來。”
谷雨皺了皺眉頭,“去把陳冬帶來。”
陳冬很快就被拎過來了,對,像老鷹抓小雞般拎。
他是個長相普通的男人,神色惶恐不安,一看就是膽小如鼠。
云箏卻猛的坐直了身體,是他!
厲無恙看了過來,“怎么了?此人有問題?”
“有。”云箏前世見過這個男人,跟在府醫(yī)身邊,安靜的像個隱形人,但,看她的眼神充滿了漠然,高高在上的漠然。
跟此時的膽小如鼠判若兩人,呵呵,太會偽裝了。
“陳冬,你跟府醫(yī)是什么關(guān)系?”
陳冬雙手捂著小腹,半蹲在地上,想拉卻強忍的痛苦模樣,身上還有一股茅坑的臭味。
他不敢抬頭,小心翼翼的說道,“那是我養(yǎng)父。”
云箏挑了挑眉,難怪跟在府醫(yī)身邊。
而,府醫(yī)為了葉宜蓁不惜隱瞞宮中,這就很有意思。
“他是哪個崗位?”
大管事誠惶誠恐回道,“是庫房的管事,內(nèi)向寡言,老實本份,做事很負責(zé)。”
谷雨已經(jīng)開始做記錄,“你什么時候隨府醫(yī)來到平西侯府的?”
“九年前。”
“你今年28,年紀不小了,怎么沒娶妻?”
這話一出,陳冬就渾身發(fā)抖,額頭冒汗,很是緊張。
府醫(yī)趕緊跳出來解釋,“這孩子小時候被繼母虐待,所以害怕女人,挺可憐的。”
厲無恙眼中閃過一絲嘲諷,看了昏迷的葉宜蓁一眼,轉(zhuǎn)頭看向安姑姑,“三十大板,打了多少下?”
安姑姑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回道,“三板子。”
見九千歲沉默不語,安姑姑靈光一閃,懂了,“來人,行刑。”
宮中侍衛(wèi)趕緊上前去拉葉宜蓁,江聞舟沒想到九千歲這么殘忍,連受傷昏迷的人都不肯放過。
“王爺,請您看在上天有好生之德,饒她一命吧。”
厲無恙聽而不聞,神色冷漠至極。
一邊是要繼續(xù)行刑,一邊是極力維護葉宜蓁,在雙方扯扯之間,葉宜蓁幽幽的醒過來。
她臉色慘白,捂著包扎好的傷口,有氣無力的說道,“王爺,求您饒了我吧,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跟云箏搶夫君了,她想要,就給她。”
她眼淚滾落下來,楚楚可憐,凄美而又哀怨。
江聞舟被提醒了,像溺水者抓住最后一塊浮木,眼巴巴的看向云箏。
“云箏,若你幫著求情,以后我們?nèi)撕煤玫倪^,她有的,你都有。”
云箏揚了揚眉,看向厲無恙,“王爺。”
厲無恙心中閃過一絲莫名的失望。
云箏舉起最后一塊如意糕,“這點心真好吃,下次能再幫我?guī)б环輪幔俊?/p>
幫他們求情,這輩子是不可能的,下輩子也不可能。
厲無恙心中的失望不翼而飛,嘴角微勾,“行。”
“怎么還站著?”
“動手。”安姑姑一聲令下,葉宜蓁被按在地上打板子,一下又一下,慘叫聲響徹全場,把下人們都嚇壞了。
江聞舟想上前救人,但被平西侯喝止,“你膽敢上前一步,我就跟你斷絕父子關(guān)系。”
江聞舟臉色大變,遲疑了。
云箏嘴角微微勾起,所謂的情深似海,也不過如此。
對男人來說,權(quán)勢和前程才是最重要的。
她看向一邊的陳冬,依舊畏畏縮縮,頭也不敢抬的模樣,不禁在心里冷笑,裝,繼續(xù)裝。
“王爺,葉宜蓁屢次犯事,知錯不改,是不是該死?”
厲無恙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又想搞事了?“嗯。”
云箏笑瞇瞇的問,“您說,三十大板,她能熬下來嗎?”
厲無恙不動聲色的看向陳冬,“不會,她身嬌體弱,又受了傷,頂多二十就沒命了。”
陳冬的身體一動不動,沒有反應(yīng)。
“十八,十九……”報數(shù)聲如魔咒般響起,一聲又一聲,扣人心弦。
葉宜蓁被打的血肉模糊,漸漸不動了,腦袋歪到一邊。
谷雨上前探了探鼻息,“主上,只剩一口氣了,還打嗎?”
貼身丫環(huán)撲了過來,不停的磕頭,“別打了,真的會死人的,我們小姐只是一個弱女子,她只是犯了一個小錯,罪不該死,求九千歲饒了她吧。”
厲無恙眼皮都沒有眨一下,“繼續(xù)打。”
就在此時,變故忽生,一道黑影手持利刃撲向云箏。
“小心。”
云箏看著寒光凜凜的利刃刺向自己,神色微變,又是她!她是軟柿子嗎?
早有準備的紫煙一把拽住云箏撲向九千歲,厲無恙四周的侍衛(wèi)立馬讓開一條道,云箏穩(wěn)穩(wěn)的躲在他身邊。
而谷雨和一眾明鏡司高手齊齊出手攔截黑影,你來我往,殺氣騰騰的。
云箏摸摸胸口,心跳好快。
果然,陳冬有問題,這身手敏捷,武功高強,卻在侯府庫房默默蟄伏。
厲無恙目光如矩,“沒想到平西侯府臥龍藏龍,還藏著這么一個武功高手。”
平西侯臉色鐵青,目光盯著那個在空中跳躍的身影,身為侯府的主人,他居然不知道有這么一個高手。
“九千歲容稟,我真的不知情。”
厲無恙冷笑一聲,“就是不知道,皇上信不信。”
平西侯后背升起絲絲寒意,皇上猜忌心有多重,他是最清楚的。
幾個回合后,陳冬露出敗相,賣了一個破綻轉(zhuǎn)身就跑。
“他要跑,攔下!”
一張大網(wǎng)罩下來,精準的將陳冬網(wǎng)住,不管他怎么掙扎,都沒用,越捆越緊。
陳冬失手被擒住,谷雨直接挑斷他的手筋腳筋,一個神秘高手就這么廢了武功。
陳冬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氣,汗水將頭發(fā)打濕,卻極為硬氣,硬是沒有吭一聲。
平西侯驚怒交加,大聲質(zhì)問,“陳冬,說,你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