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一說,江啟明也注意到了,“苒苒,這怎么回事?”
“可能搞錯(cuò)了吧,舅舅,這種事我哪敢騙你啊, 錄取通知書你可是親眼看到的。”
江啟明一想也是,便沒往心里去。
踏入三合居剎那。
仿佛墜入一幅徐徐展開的水墨長卷。
黛瓦飛檐自天際垂落,朱紅廊柱上盤著鎏金祥龍,龍須綴著的琉璃珠隨穿堂風(fēng)輕晃,折射出細(xì)碎的光暈。
穿過整面雕花槅扇,隱約可見里頭烏木桌椅錯(cuò)落有致,桌面嵌著螺鈿西湖十景圖。
中庭處,太湖石堆疊成嶙峋假山,一泓清泉自漢白玉龍頭傾瀉而下,落入錦鯉池。
池面漂浮著盞盞絹紗蓮花燈,燭火搖曳,將游魚的身影映在池底青花瓷片拼就的連年有余圖案上。
回廊間懸著十二盞八角宮燈,燈籠罩著的蜀繡上,梅蘭竹菊栩栩如生,燈穗垂落的珍珠流蘇輕擺,古韻悠長。
這么好的地方,徐雅茹肯定沒見過。
那就讓她今兒好好長長見識。
陸安苒唇角勾起難以壓制的弧度,走在前面的江婉清沒看見。
一旁的牙牙可是看到很真切,小腦袋瓜湊上去,好奇地問:“媽媽,你又干壞事了?”
陸安苒一巴掌拍過去,“怎么說話呢,在你心里我就這形象嗎?”
牙牙捂著腦門,慫唧唧的吧唧嘴:“算了,當(dāng)我沒說。”
一行人路過竹廳時(shí),聽見里面哄哄鬧鬧的。
“里面這么熱鬧啊?”陸安苒故意停下步子向里面探去。
緊閉的大門看不見任何,她臉上有掩飾不住的好奇。
“是的,里面有一位千金正在舉辦升學(xué)宴。”
“哇,是不是考上京財(cái)大那個(gè)?”
服務(wù)員不知其意,誠實(shí)地點(diǎn)頭。
就在此時(shí),一排穿著旗袍的禮儀小姐端著酒往里面走。
“哇,茅子唉,大手筆!”
開門的那一瞬間,走在最前面的江啟明眼尖地看見人群中笑得肌肉橫飛的陸世豪。
江啟明面色鐵青地問:“這里面的人是不是姓陸?”
“您認(rèn)識嗎?好像是姓陸,對,穿旗袍的女主人自稱陸太太。”
服務(wù)員這一說,江啟明第一個(gè)坐不住。
氣沖沖地朝里面走去。
宴會廳里,徐雅茹端著酒杯,被前來祝賀的人輪番敬酒。
旁邊的陸世豪表情有些不自然。
尤其是當(dāng)宋董和宋太太出現(xiàn)時(shí),整個(gè)人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子緊繃。
“恭喜啊,陸總,怎么不見苒苒?”
宋家和陸家是世交,自從陸安苒和宋淮書定下婚約后,宋太就把陸安苒當(dāng)成自己的女兒一樣疼愛。
今天這么重要的場合,主要人物陸安苒不出現(xiàn),讓她心里十分詫異。
“宋太太,您可能搞錯(cuò)了,我們家念念的升學(xué)宴。”
徐雅茹堆笑著拉過來陸安念,“這是安念,也是老陸的女兒。”
宋太早就聽說陸世豪把在外面的私生女帶回來了,為此江婉清和陸世豪在鬧離婚。
如今離婚消息喧囂日上,陸家非但沒有制止,陸世豪竟然還堂而皇之地給私生女舉辦宴會。
這不是在打江家的臉嗎?
得罪了江家,陸家的好日子也算到頭了。
宋太當(dāng)即心中一寒,要真是這樣,恐怕她要趕緊將陸安苒和淮書的訂婚宴定下來。
陸家和江家,宋家肯定站在更有實(shí)力的江家這一方。
想到這兒,宋太面上波瀾不驚,涼涼的眼神落在徐雅茹身上。
“哎呦,宋太太,您和老陸認(rèn)識多年,早就聽聞你的大名了,今日一見,比我想象中還要年輕漂亮呢!”
徐雅茹知道宋太瞧不上自己。
可眼下她急需認(rèn)可,只好把身段放得很低,拉著宋太的手大吹彩虹屁。
宋太不自然地抽回手,眼里有藏不住的嫌棄。
場面有點(diǎn)尷尬,陸世豪開口對宋總說:“老宋啊,今兒來了就跟我喝兩杯唄,咱們哥倆好久沒聚過了。”
宋總看了眼宋太,瞧出她不悅的神色,故作為難地說:“不巧啊,醫(yī)生特別叮囑過我,我的身體不太好,不能喝酒。”
“就是的,我以為是苒苒的升學(xué)宴,沒想到……算了,來都來了,就給老陸一個(gè)面子吧。”
說著宋太拉著宋總的胳膊往自己的位置上走去。
兩人這一走,陸世豪的笑容瞬間散去,化成濃濃的不悅:“你沒事邀請他們來做什么?還嫌不夠丟人!”
徐雅茹壓根就沒邀請宋家,鬼知道這些人從哪兒得到的消息,竟然一個(gè)個(gè)趕過來湊熱鬧。
一開始她還想著人多,趁機(jī)亮明自己身份,打入太太圈。
現(xiàn)在看來她想得太天真 了。
這些太太們,一個(gè)個(gè)都瞧不上她。
這讓許雅茹一肚子怨氣,被陸世豪責(zé)怪,還不能發(fā)泄。
只好賠著笑臉道:“哎呀,來者都是客,今天是女兒大喜的日子,你千萬別動怒。”
“哼——”
陸世豪拂袖往門口走去。
這邊客人到得差不多了,主持人開始暖場子。
陸世豪再怎么不爽,也只能硬著頭皮繼續(xù)下去。
“各位來賓,各位親朋,歡迎大家百忙之中參加陸家千金升學(xué)宴,下面讓我們用熱烈的掌聲有請陸總,陸太太上臺致辭。”
臺下的陸世豪利刃一樣的眼神甩過去,“怎么還有這個(gè)環(huán)節(jié)?徐雅茹,還嫌不夠丟人?”
這些人都聽說了陸世豪和江婉清離婚的消息。
若是此刻她挽著陸世豪的胳膊上去,這個(gè)陸太太的名分她算是拿到了。
徐雅茹心里很清楚,這些人之所以看不上她,是嫉妒。
嫉妒她出身低微,憑著自己的本事一步步爬上陸太太,成為陸家女主人。
哼,瞧不上又如何。
她只要是陸太太,這些人背地里再怎么笑話,也得對自己笑臉相迎。
心里這么謀劃,徐雅茹臉上還是一副無辜委屈的樣子,她低聲辯解:“我也不知道會有這么環(huán)節(jié),既然人家主持人都說了,總不能不上臺吧。”
騎驢趕馬,陸世豪再怎么不情愿,也只好挽著徐雅茹上臺。
“各位,歡迎大家來到我們女兒的生日宴,今天來的都是陸家的親朋好友,生意上的合作伙伴,陸家能有今天離不開各位的支持和幫助,在這兒我代表世豪,謝謝你們。”
可這話剛落下,宴會廳大門被一腳踹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