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說!”劉春花低垂著眼眸,沉默了片刻。
“原本我打算守著這個秘密進棺材的……”
劉春花忽然抬起了頭,眼里寒光乍現(xiàn):“既然趙春榮不講信用,那我也沒必要再守著這個秘密了!”
“唐先生就是唐維德,你們或許沒聽說過他的名字,九十年代初他做家電的,公司的產(chǎn)品都賣到海外去了。”
“不過他懼內(nèi),老婆就是個母老虎。后來公司經(jīng)營不善,他被罷黜CEO后,郁郁寡歡,經(jīng)常被老婆罵是廢物,每天他就知道喝酒,常常喝到吐血,我看他可憐,實在看不下去,就安慰了幾句,誰知道這么一來二往,唐先生就對我有了感情。國平他爸死的早,唐先生又是那么儒雅的一個人,我實在是招架不住,就跟他越了軌……更沒想到?jīng)]多久就懷孕了……”
“我是唐家的傭人,又比唐先生大了十二歲,唐先生的老婆趙春榮發(fā)現(xiàn)我懷孕后,逼我打胎,我沒肯,就躲到莞城去把孩子生了下來。”
說到這里,劉春花目光灼灼地看向傅家業(yè):“葉筠筠說的沒錯,家業(yè)就是我跟唐先生的孩子……”
“我的天!”傅湘婷捂著嘴。
盡管已經(jīng)知道傅家業(yè)的身世,但是聽到母親親口說出來,她還是震驚不已。
“媽,原來你之前不是去莞城打工,是去生孩子啊……”
不止傅湘婷驚詫不已,傅國平更是完全不能接受。
他一直把傅家業(yè)當成兒子來養(yǎng)育。
現(xiàn)在母親居然告訴自己,這是他同母異父的弟弟?
“太扯了!我不信!媽,你說的一個字我都不會相信!”
傅國平冷沉沉地說道,瞪著傅家業(yè),眼神里閃過一絲憎惡:“他是你撿回來的,他是被親生父母拋棄的孤兒!”
“不是!不是!”劉春花搖著頭,情緒崩潰:“他確實是你弟弟……”
“我不信!一個字都不信!你們出去!都出去!”
傅國平接受不了現(xiàn)實,朝劉春花吼道。
吼完不解氣,怒視著傅家業(yè):“滾!你也給我滾!”
他接受不了母親做出這樣齷齪的事,簡直丟盡了他老傅家的臉面!
不要臉,居然去給人當三,還把私生子生了下來!
生下來就算了,還瞞著他,讓他把私生子養(yǎng)大!
傅國平幾近崩潰,轉(zhuǎn)過身,氣到抓起茶幾上的煙灰缸,往劉春花腳底下扔:“出去!”
“哥,你瘋了啊!”傅湘婷倒是沒那么生氣。
她推著輪椅,把劉春花推走。
傅家業(yè)咬了咬牙,攥緊拳頭。想說點什么,但最終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砰——
他們剛走出家門,身后便傳來重重的關(guān)門聲。
接著,就是一頓砸東西的聲音。
“國平他生氣是應(yīng)該的,怪我沒告訴他實情……”
劉春花自責地說道。
偏頭看傅家業(yè),眼里瞬間充滿慈愛:“家業(yè),你不會怪我吧?”
傅家業(yè)其實也接受不了,他想過自己身世的一萬種可能,唯獨沒想到過這種。
看著眼前的奶奶,搖身一變成了自己的母親,他真的……
冷笑一聲,覺得這個世界荒謬至極。
“我再問你最后一遍,我真的是唐維德的兒子嗎?”
傅家業(yè)片刻掙扎后,逼著自己平靜下來。
劉春花點點頭:“是,他事業(yè)不順后,就住進了療養(yǎng)院。”
其實這些年,她想過再去找唐維德。
可猶豫過后又覺得沒必要。
唐氏破產(chǎn)后,唐維德一蹶不振,身上的錢早就敗得精光。
倒是趙春榮,靠炒房暴富,兒子唐彥也很有出息,做慈善做的風生水起,在各大圈層里都非常有威望。
她要是帶著家業(yè)去認祖歸宗,好像也得不到什么。
再者,當年的事確實也不光彩,她還是要臉的,不想讓兒女知道。
可現(xiàn)在事情被葉筠筠捅破,她退路已無。
“你親爹現(xiàn)在也幫不到你什么,沒錢、沒權(quán),去認親有什么用?”
劉春花嘆了口氣。
“媽,這么想你可就錯了,現(xiàn)在法律修改了,私生子也有財產(chǎn)繼承權(quán),那什么唐先生不是沒離婚嗎?趙春榮的錢,也是他的,他倆夫妻的共同財產(chǎn)啊!”傅湘婷靈光乍現(xiàn),揚著眉說道:“時代在變,咱們可不能墨守成規(guī)。”
“湘婷,你說的是真的?”劉春花狐疑地抬頭,眨了眨眼睛。
傅湘婷看向傅家業(yè):“不信你問家業(yè)。”
傅家業(yè)反應(yīng)冷冷的:“是,法律改了。”
確定自己身份后,他其實另有想法。
這些年,他在傅家伏低做小,受了不少委屈。
以前覺得自己是兒子,是侄子,很多委屈忍忍就過去了。
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自己不是兒子,不是侄子,而是弟弟,那過往許多不該他受的委屈,就不能白受。
“二姐,你不是人脈廣嗎?你看看有沒有什么辦法,讓我能接觸到唐家,最好有什么大型活動,我能出面自爆身份的那種。”傅家業(yè)對自我身份的認可和轉(zhuǎn)變非常快。
傅湘婷聽到‘二姐’這個稱呼,冷不丁愣了一下。
但是短暫呆愣后,她立馬回過神,笑嘻嘻道:“還真有!”
“趙春榮生日在二月份,到時候會辦的非常隆重,你就那個時候去自爆身份!”
“嗯。”傅家業(yè)點了點頭,單手抄兜:“我還有點事,先走了。”
“行,你去吧。”傅湘婷招了招手,倒是一點都不計較了。
“媽,你說說你這事鬧得,當年壓根就沒必要隱瞞家業(yè)的身世啊,搞得現(xiàn)在,大家多尷尬?”
劉春花看著傅家業(yè)離去的身影,不知道為什么,心里空落落的:“我想著不是讓國平失去了一個孩子嘛,就給他補一個。再說了,當年可不比現(xiàn)在這么開放,我也是要臉的。”
“這有什么?爸都死了多少年了?”傅湘婷不以為然。
劉春花白了她一眼:“我說的是當三這事,而且我還比唐先生大了一輪……”
“大一輪怎么了?證明你有魅力!趙春榮我見過兩次,脾氣臭的很,她是比你年輕,可架不住唐先生就是喜歡能給他提供情緒價值的老女人呀。”
“你說的倒也是,我跟唐先生是兩情相悅,唉,寡婦門前是非多。”劉春花搖搖頭:“反正都是過去的事了,我跟唐先生早就沒了往來,對他也沒什么感情了。”
她啊,現(xiàn)在有新歡。
“你跟唐先生沒感情不要緊,最重要的是,家業(yè)是唐家的血脈,該屬于他的那份家產(chǎn),他肯定得拿!俗話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咱們不就跟著一起享福了?”
“說的也是。”劉春花不自覺地揚起嘴角。
誰會跟錢過不去呢?
“等家業(yè)成了唐家少爺,到時候就該梁甜悔青腸子了!她要跟家業(yè)離婚也是好事,到時候家業(yè)找一個豪門千金結(jié)婚,那不比她強上一百倍?”
被女兒這么掰開了揉碎了分析,劉春花漸漸被說服。
好像當年的丑事曝光,于她、于傅家來說,百利而無一害。
“哼!趙春榮那個賤人,害我殘廢,這筆賬我回頭也得跟她好好算一算!”
“嗯!”傅湘婷滿眼笑意,已經(jīng)在遐想自己的好日子了。
“到時候別說梁甜,就連林月蓮都要后悔!咱們傅家,她們都高攀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