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大家不知伊云月的身份,無人上前寒暄。
只認(rèn)為是有錢家的千金帶著窮小子來賭石,紛紛投來唏噓的目光。
伊云月無視眾人投來的異光。
她安靜地陪在他身側(cè)。
剛進(jìn)來前。
告訴了莊揚(yáng)她這次來目的——
需要當(dāng)眾開出一塊令人大開眼界的料子,讓她伊云月的名字響徹整個中海!
而隨著時間流逝。
莊揚(yáng)突然停下腳。
目光停留在一塊約莫兩個拳頭大小,毫不起眼的黑烏砂皮殼原石上。
它表皮粗糙,甚至帶著幾道難看的綹裂,標(biāo)價不高,孤零零地放在角落,仿佛被所有人遺忘。
旁邊的看客們經(jīng)過時,無不搖頭撇嘴。
低聲議論著開窗死、皮殼松垮、廢料之類的話語。
“這塊。”
莊揚(yáng)卻指著它。
伊云月聞言,彎下腰拿出強(qiáng)光手電查看。
表皮既沒有誘人的松花,也沒有明顯的蟒帶,燈光打上去,也透不出什么像樣的表現(xiàn)。
她直起身,湊近低聲道:
“這塊......看起來不太行。”
她對賭石了解有限,但這塊料子的賣相實在糟糕。
“試試。”
莊揚(yáng)的聲音很輕,卻帶著莫名的篤定。
“哼,果然是個棒槌!”
劉賀不知何時又陰魂不散地湊了過來。
他抱著手臂,臉帶譏誚,“專挑垃圾下手,廢物配廢料,絕配!”
袁兵恭敬的看向伊云月,“伊小姐,你千萬慎重啊。”
“這塊料子皮殼表現(xiàn)極差,松花暗淡,綹裂吃進(jìn)去的可能性極大,典型的公斤料廢石。”
“他莊揚(yáng)懂什么?純粹是瞎蒙!你別被他......”
他急切地想要表現(xiàn)自己的專業(yè),挽回在未來老板心中的形象。
莊眼充耳不聞,直接抬手示意工作人員:
“這塊,我們要了。”
看守攤位的工作人員是個年輕小伙子。
見莊揚(yáng)指的那塊灰撲撲的石頭,明顯愣了一下,臉上露出‘你確定?’的疑惑表情。
“這位先生。”
他猶豫了一下,見這小子不像有錢人,還是提醒道,“這塊料子......價雖然低,但您要不要再看看別的?這邊有幾塊開窗表現(xiàn)不錯的......”
“就它。”
莊揚(yáng)的語氣干脆,平靜得如同在點一杯白水。
旁邊的袁兵抱著手,臉上掛著毫不掩飾的嘲弄笑容。
就這賭石?
果然是中看不用中的廢物!
劉賀更是夸張地嗤笑出聲。
“云月,昨天他能憑直覺撿到漏,你怎還傻乎乎認(rèn)為他今天依舊可以憑直覺賭石啊?”
似被激怒了,伊云月不再猶豫,“好,就這塊!”
工作人員無奈地聳聳肩。
看向兩人的眼神里寫滿了‘又一個交學(xué)費(fèi)的冤大頭’。
“這料子五千。”
在一片看傻子般的目光中,五千買下這塊廢料。
“哈哈哈!真是有錢燒的,買塊破石頭當(dāng)寶貝!”
劉賀拍著大腿,笑得前仰后合。
袁兵也搖頭嘆息,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伊小姐,你......唉,這錢怕是打水漂了。”
張曉燕欲言又止,只能又恨又擔(dān)憂的看了眼莊揚(yáng)。
“走,讓伊大小姐今天成為全中海的名人!”
莊揚(yáng)無視兩人的嘲笑,自信的抱著原石走向解石區(qū)。
并沒有提前告訴對方。
他用鬼眼看見這料子的玉肉情況。
伊云月挑眉打趣:“你這次,又是憑直覺瞧出這就是我想要的原石?”
莊揚(yáng)干笑,“呃,差不多......”
“我不信。”
“呵呵。”
莊揚(yáng)不想多解釋。
兩人剛靠近那發(fā)出低沉的嗡鳴聲鋼鐵機(jī)器,煩人的蒼蠅再次堵了上來。
“慢著!”
劉賀張開雙臂,擋在解石機(jī)前,“莊揚(yáng),昨天讓你僥幸贏了,今天,咱們新賬舊賬一起算!敢不敢跟我再賭一次?”
他眼睛死死盯著莊揚(yáng),帶著一種賭徒般的瘋狂。
周圍準(zhǔn)備解石或看熱鬧的人立刻被吸引過來。
形成了一個小圈子,竊竊私語聲響起。
伊云月面罩寒霜,“劉賀,適可而止!別逼我再讓你當(dāng)眾下不來臺!”
“伊小姐!這塊料子我剛看過了,是百分之百是塊廢石頭。”
袁兵看向未來老板,信誓旦旦道:“里面別說玉肉,連點玉渣都不會有,你千萬別被這個廢物蒙蔽啊!”
伊云月下意識看向莊揚(yáng)。
雖目光閃著信任,卻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莊揚(yáng)回給她一個極其平靜的笑容,“放心。”
隨即轉(zhuǎn)向劉賀,冷笑。
“好啊,賭什么?劃下道來。”
劉賀見對方上鉤,聲音拔高:
“就賭你的左眼!”
“切開之后,如果里面真有好貨,價值超過......超過五百萬!”
“我劉賀,當(dāng)場把自己的眼珠子摳下來給你當(dāng)泡踩!”
“要是你這塊破石頭屁都沒有,或者就他媽值個仨瓜倆棗......”
他獰笑著,手指猛地指向?qū)Ψ降淖笱郏澳恪f揚(yáng)!就在這兒,把你的左眼珠子給我挖出來!”
昨天沒要成的,今天必須給他補(bǔ)上!
“嘶——”
周圍瞬間響起一片倒抽冷氣的聲音。
賭石賭垮賭漲常見。
但賭到挖眼珠子這種地步,實在太過駭人聽聞!
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只剩下切割機(jī)在遠(yuǎn)處單調(diào)的嗡鳴。
“莊揚(yáng),別賭!”
張曉燕再也忍不住,沖出來想要抓住莊揚(yáng)的手臂,“快跟劉少認(rèn)個錯,求他放過你,你斗不過他們的!”
“滾開!”
莊揚(yáng)手臂一甩,毫不留情地將她甩開。
力道不大。
卻足以讓她踉蹌后退,撞在袁兵身上。
他甚至沒有再看她一眼。
目光平靜地直視著劉賀那雙因瘋狂而血紅的眼睛,一字一句砸在地上:
“賭約,我接了。”
轟!
人群徹底炸開了鍋!
驚叫、議論、難以置信的呼喊交織在一起。
伊云月的臉色也微微發(fā)白。
她用力抓住莊揚(yáng)的手臂,指尖冰涼:
“莊揚(yáng)!你......”
“你聽我說......”
莊揚(yáng)微微側(cè)頭,在她耳邊飛快地低語了一句。
聲音壓得極低,只有他們兩人能聽見。
她先是猛地一怔。
隨即,深深地看了眼前的男人一眼,重重點頭。
不再多說一個字。
她抱起那塊沉重的原石,轉(zhuǎn)身大步走向解石臺的工作人員。
“來人,防止這小子跑路,給我摁住!”
劉賀突然厲聲喝道。
身后的兩名彪形大漢立刻如狼似虎地?fù)渖蟻恚蛔笠挥宜浪楞Q住莊揚(yáng)的雙臂!
“呵,劉少還真是一點不愿吃虧。”
莊揚(yáng)任由被攫住雙臂,臉上神色不變。
他又看向準(zhǔn)備返回救自己的女人,“放心去解石。”
就這平平無奇的一句話,讓伊云月咬了咬唇,繼續(xù)朝解石區(q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