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陸斐包得整個腦袋就只剩下一雙眼睛在外面,但那眼神卻是一點也不容忽視。
“我記得,林長征是你丈夫,怎么現在變成大伯哥了?”
陸斐輕飄飄的一句話,讓病房里的三個大人全都震驚了。
“什么?林長征,是……你丈夫?!”
秦素云和肖騰飛異口同聲,甚至連語調都出奇的一致。
蘇婳則震驚地看著陸斐:“你怎么知道?”
秦素云和肖騰飛也好奇地看向陸斐。對啊,他怎么知道?
陸斐說道:“前進招待所。”
蘇婳盯著陸斐看了好一會兒,才驚訝地道:“那位陸首長,是你?”
陸斐嗯了一聲:“你解釋一下,你和林長征到底怎么一回事?你們明明是夫妻,為什么大家都說她是你大伯哥?”
秦素云道:“陸斐,你是不是弄錯了?小蘇和林長征怎么可能是夫妻呢?林長征的妻子不是張雪嗎?”
陸斐道:“這就要問蘇婳同志了,那天在他們鎮的招待所,我親自檢查過她和林長征的結婚證的,證件沒有任何問題。”
“換句話說,她和林長征,是經過組織政審,政府批準的合法夫妻。”
秦素云震驚地看著蘇婳:“小蘇,這是真的嗎?”
蘇婳腦子也有點懵。
沒想到自己一直瞞著的事情,突然就這么被捅開了。
不過她還是點了點頭:“是真的。”
秦素云腦子都轉不動了:“你和林長征是夫妻,那他跟張雪又是怎么一回事?”
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再隱瞞也沒什么意思了,于是蘇婳轉頭看了看對面的三人,站起身,拉著兩個孩子,朝著三人鞠了一躬。
秦素云忙拉住她:“你這是做什么?”
蘇婳深吸一口氣道:“秦姨,陸營長,肖連長,我想拜托你們一件事情。就是我和林長征的關系,你們可以先不對任何人提起嗎?”
“為什么?”
秦素云萬分不解:“你們是正經夫妻,為什么不能對別人說?還有林長征為什么不承認你們的關系?”
她有一肚子的疑問。
陸斐說道:“媽,你讓蘇同志慢慢說。”
秦素云忙道:“對,對,小蘇,你慢慢說。”
肖騰飛則趕緊給蘇婳倒了杯水:“先喝點水。”
蘇婳謝過他,接過手喝了一口。
然后平靜地扔下了一顆炸彈。
“我和林長征確實是夫妻,張雪是他的嫂子,但這只是明面上的關系,實際上,他們是初戀情人,并且,育有一女。”
“什么?!”
秦素云和肖騰飛驚得齊齊站起了身,就陸斐都震驚得瞪大了眼睛。
蘇婳扯了下嘴角,開始爆猛料。
“林長征和張雪在學生時代就是一對,后來林長征應征入伍,兩人商量好等他出人頭地就結婚。但林長征在十年前的一場任務里出了些意外,失蹤了一段時間。彼時張雪已懷了林長征的孩子,就是張雪的大女兒林芳芳。林家父母為了給林長征留個后,就做主讓林長征的哥哥娶了張雪。”
“三年前,林長征的哥哥礦難身故,林長征便借口要替哥哥照顧遺孀和子女,將他們母子三人接到部隊隨軍,留我在農村養育兩個孩子。三年來,他們在部隊以夫妻名義生活,完全不管我和孩子的死活。”
“我這次來豫省,是為了取證,告他們重婚,騙婚,破壞軍、婚的。所以,我請求三位,在我成功取證之前,先替我保守這個秘密。”
三人聽完這些,都安靜了好一會兒。
尤其是秦素云和肖騰飛。
他們甚至都懷疑蘇婳和林長征是特務間諜,都沒有懷疑過他倆是夫妻。
而張雪,竟然是林長征的嫂子!
這三年,誰也沒有懷疑過林長征和張雪的關系,因為他們打眼一看,就是夫妻啊。
肖騰飛突然想起來:“林長征,好像還真是從來沒有跟人說過,張雪是他的媳婦兒。”
他記得很清楚,張雪剛從老家來的時候,他們部隊也是舉辦了一場活動。張雪第一次露面的時候,大家問林長征,那是不是嫂子,林長征笑笑沒說話。
當時他們還當林長征是害羞不好意思,有幾個人還打趣來著。
結果人家這是在逃避正面回答!
這樣若是將來事情敗露,他也可以說,他從來沒說過張雪是他妻子這種話,全是別人誤會。
肖騰飛罵道:“這狗東西心眼子可真多啊!”
秦素云道:“豈止是多,還黑!爛!爛得流水!”
她想起第一次見到蘇婳時的模樣,瘦得麻桿一樣的姑娘,帶著兩個面黃饑瘦的孩子,帶著一個用破床單做的包袱,就像逃難一般。
蘇婳說過,她為了養活兩個孩子,拼命的干活掙工分。孩子病重沒錢治,她就去賣血。
剛來豫省的時候,她胳膊上賣血的印記都還在。
而這一切,都是拜林長征這個畜生所賜!
她心疼地拉著蘇婳的手道:“小蘇啊,你的命怎么這么苦啊?”
蘇婳紅了眼:“是我自己笨,信了他的鬼話,以為他真的是為了照顧哥哥的遺孀和孩子。”
“那三年,他每個月都給我寫三封信,卻從來沒寄過一分錢。我便是累死苦死,也從來沒有抱怨過一句。”
“如果他和張雪是清清白白的關系,我頂多也就是跟他離婚,自己帶著孩子過。”
“可他們不是!他們踩著我和兩個孩子的尊嚴和性命,做了這些臟事壞事,欺騙我,欺騙大家,欺騙組織,他們把所有人都當傻子愚弄!”
“憑什么!”
“所以,我要為自己討公道,要為我的孩子討公道。我要把他們的丑事公布天下,我要讓他們知道,做了壞事就必須付出代價!”
說到這里的時候,蘇婳已經淚流滿面。
為前世的自己,更為兩個孩子。
小寶見媽媽哭了,也跟著哭。
林懷瑾雖然沒哭,但眼睛也紅紅的,懂事的他掏出小手絹,小心地給媽媽擦著眼淚。
秦素云三人都說不出話來了。
好半晌,肖騰飛才咬牙說道:“蘇同志,這件事情,我幫你上報給部隊,你放心,組織肯定會還你一個公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