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武掏出匕首,謹慎地看著遠處的草叢。
草叢晃動著,忽然一個人影從草叢鉆了出來。
小武已經站在草叢邊了,手中的匕首剛亮出來,剛要落下,猛然間又停了下來。
是昨天那個巧兒!
巧兒緊緊盯著小武,顫顫巍巍舉起手中的柴火,喘著大氣:“娘,救救娘!”
夏瑜把小姑娘拉過來:“你娘怎么了?”
巧兒急壞了:“壞人欺負娘!求求你們救救娘!”
她把柴火往小武懷里送,只有幾根,卻已經占滿了她小小的手。
小武抿抿唇:“我去看看。”
“我們和你一起去。”夏瑜把背簍托付給穆鐵,跟著一起去了。
巧兒帶著他們穿過一片荒地,來到樹林里,隔了老遠就聽見巧兒娘的驚呼聲:“你干什么?你答應要給我的!”
夏瑜他們趕忙跑過去,只見一個男人從樹林里跑了出來,緊接著,昨天那女人跌跌撞撞從后面跟了出來。
她披頭散發,衣衫凌亂。
百里凡和小武摁住了那個男人,夏瑜過去把女人扶起來。
“他,他要賴掉我的干糧!”那女人有氣無力地叫道。
有眼睛的都能看出來,這女人為了吃喝,已經賣掉了尊嚴。
看小武拿出匕首,地上那男人馬上就慫了:“我給,我給還不行嗎?”
他從懷里掏出個餅子扔給了女人。
女人這才安靜下來,沖著夏瑜他們行了一禮。
百里凡又踹了那男人一腳:“滾!”
男人逃也似的跑了。
巧兒兒一把抱住母親,眼淚默默流下來。
女人把餅子給孩子:“乖,不哭了,娘有餅子給你吃了!”
從頭到尾,女人都是低著頭,不敢抬頭看夏瑜他們。
夏瑜知道,這女人是覺得自己沒臉見人。
但夏瑜沒有看不起她的意思,這女人為了孩子已經傾盡所有,她把自己能奉獻的都奉獻了。
她真的很勇敢,也很無私。
只是她太弱了,她為孩子只能做到這里了。
可現在是亂世,這樣的可憐女人有什么下場,不用想都能想到。
但是夏瑜不想再做多余的事情,她今天能過來幫忙,已經是看在巧兒那份勇敢上,如果此時再繼續救助下去,她就做得多了。
百里凡也默默跟著夏瑜回去了,小武看了一眼巧兒,巧兒正睜大眼睛看著他,目光里充滿了期待。
小武的目光閃了閃,還是抬腳走了。
晚上,三個人守著火堆躺下,夏瑜望著滿天的星斗,心里忽然變得很寧靜。
這里沒有光源污染,星星顯得格外明亮,滿天都是,真的,密密麻麻滿是。
夏瑜被這星空震撼了,她貪婪地看著,再一次覺得穿越不是一件壞事。
她現在已經接受了這種沉浸式體驗,她想要在這里活出人樣來,她不要再當炮灰,她要掌控自己的人生!
許久之后,夏瑜第一個出了聲。
“小武,你剛才是不是覺得我很不近人情?”夏瑜輕聲問。
“沒有,我知道你是對的,我們在逃荒又不是在游玩。”小武也盯著滿天的星斗說道,“我只是……覺得她很像我妹妹,所以想多幫幫她而已。”
“你還有妹妹?”夏瑜很驚訝。
“這些年西戎國、玥國、黑狄國、大周國這四國的戰爭斷斷續續就沒停過,我……在逃難的時候和妹妹走散了。”小武低下頭,滿眼落寞之色。
夏瑜拍拍他的肩膀,卻不知道說什么來安慰他。
看夏瑜和小武再次陷入沉默,百里凡想要打破這氣氛,問小武:“怎么你的眼瞳顏色和我見過的玥國人不一樣呢?”
“因為……我父親是玥國人,我母親是大周國人。”小武說道。
“哇,你是混血啊?!”夏瑜忽然很想知道小武洗干凈臉之后的樣子了,混血一般都很漂亮的。
小武苦笑一聲:“我只是他們嘴里說的‘雜種’!”
夏瑜像被什么扎了一下似的,猛然坐起來:“不許你這么說自己!別人怎么說是他們的事,但你不能被他們定義。”
小武驚訝地看著夏瑜,沒想到她反應這么強烈。
夏瑜壓了壓,實在壓不住心中的憤懣,干脆任由自己的情緒放出來,她嚴肅說道:“你,小武,是一個獨一無二的自己,明白嗎?你是這個世界上最珍貴的自己!”
這話也是她一直對自己說的。
小武怔怔看著她,喃喃念著:“最珍貴的自己。”
百里凡沉默了,他此刻心中也有些震撼,這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說法。
“其實我們這個世界跟浩瀚的……星空比起來,真的不算什么。”夏瑜看著天幕上的星星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