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春華哼了一聲,氣咻咻地去自己家的背簍里拿了一點干糧出來,就著水囊大口吃了起來。
“說過你多少遍了,現(xiàn)在不必在家,墊墊肚子就行了,省著點食物吧。”趙謙華在一旁說了妹妹一句。
趙春華這一路上已經(jīng)覺得自己很受氣了,現(xiàn)在哥哥這么說,她心里的火騰得就被點著了:“不吃飽怎么有力氣趕路啊?怎么有力氣照顧娘啊?這干糧還是我做的呢,你什么都沒干,還在那里話多?”
趙謙華沒做聲,他不是個魯莽的人,自然不會在生人面前和妹妹吵起來,白白下了自己的面子。
夏瑜在不遠處看得清清楚楚,不忿地哼了一聲。
趙謙華城府那么深,不可能隨意展露自己的情緒,按照書里寫的,他一般都會秋后算賬。
所以趙春華以后有的受了。
大家吃完飯就收拾收拾準(zhǔn)備換班倒了。
大家很默契地沒有理會趙謙華,按照之前的分配好的三班值夜。
等周圍的人都睡著了,夏瑜和百里凡換了班,打了個哈欠也陷入了夢鄉(xiāng)。
與此同時,夏瑜待過的清河鎮(zhèn)仍然大門緊閉,鎮(zhèn)門外的流民們越聚越多了,在這還算溫暖的秋夜睡著了。
或許也只有睡著了,才能解饑解餓解渴。
刺史周仲文檢查了一圈之后,發(fā)現(xiàn)并無漏洞。
他身邊的文書勸道:“大人,您這些天草木皆兵的,確實太累了,還是好好休息休息吧。”
周仲文點點頭,走到半路還是拐彎進了書房。
他不知怎么的,今夜很難安眠,干脆就趁著安靜無事看會兒兵書。
文書安排人手給守門的士兵們送去了熱茶和宵夜。
士兵們沒想到今天的宵夜還有肉包子,都對文書大人拱手感謝,熱熱鬧鬧吃飽了肚子。
文書漫步在城鎮(zhèn)邊上,坐在一處石頭墻上。
等夜很深了,他才伸展伸展手腳,口中發(fā)出一種鳥的叫聲。
這叫聲很快傳到了清河鎮(zhèn)外的一片荒野中。
沒多久,那邊也傳來了這種鳥叫聲。
文書拍拍手,輕松地往下一躍,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這時候,周圍的一切都安安靜靜的,就連周仲文也趴在書桌上睡著了。
守門的士兵也不知道怎么了,今天實在太困了,頭一點一點的掙扎著,卻還是抵不過困意。
忽然,守門兵覺得脖子上一涼,還沒睜開眼睛,一把彎刀已經(jīng)利索地一劃,一道血線迸出。
下一秒,彎刀在月色下又是一閃,另一個守門兵身首異處。
無聲無息中,守城的兵衛(wèi)沒有留下一個活口。
而流民們一直期待打開的清河鎮(zhèn)的大門就這么被占領(lǐng)了。
此時的周仲文睡得正酣,好像聽見守門窸窸窣窣的聲音,立馬一個激靈醒了,睜眼就看到一個人拿著彎刀架在自己脖子上。
在書房燈光的映照下,他看到眼前是兩個穿著打扮很特別的異族人,其中一個人緊緊抓住了他,提起他的衣領(lǐng)。
周仲文這時候看清楚了,眼前的異族人是綠色的眼瞳,這表明他們來自西戎國。
周仲文心中十分后悔,今天一直心神不寧,為什么自己就不能再安排得仔細(xì)一些呢。
“寧軒的家眷見過沒有?是個孕婦。”其中一個西戎國人操著不大流利的大周語問道。
周仲文冷靜回答:“沒有。”
“哼!你以為這種事我們不知道嗎?”
“你們知道什么?”
“她在你管的地方住過。說!她去哪里了?”
“你們聽誰說的?”
“我問你呢,快說!”
周仲文這時候要是還不明白有叛徒了,那他這官就白當(dāng)了。
幸好他跟方筱竹見面的時候摒退了左右,都是一個人去的,所以詳細(xì)信息沒有人知道。
唯一和方筱竹搭伴的只有趙謙華,但那趙謙華也不知道方筱竹是誰。
他只告訴方筱竹這一行人是個他認(rèn)識的富戶,并且當(dāng)時帶他去見方筱竹的時候,方筱竹是在屏風(fēng)后的,趙謙華也不知道她是個孕婦。
如此說來,肯定是身邊的人當(dāng)叛徒了。
“快說!她的目的地是哪里?”異族的大漢繼續(xù)逼問,彎刀已經(jīng)割破了周仲文脖子的皮膚。
“不知道。”周仲文十分硬氣。
“你不怕死?”
“怕死啊,所以實話實說啊。”
“你!”
握刀的西戎國大漢脾氣已經(jīng)上來了,手上一用力就想要殺了周仲文,這時候,另一個人的手壓住了他。
“先不要殺,這人還有用,我有別的辦法。”另一個異族人走近了,笑瞇瞇地說道。
周仲文這時才看清另外那人,那人梳著八個辮子,眉眼俊俏,薄唇皓齒,但渾身散發(fā)著陰鷙的寒意。
這讓周仲文冷汗冒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