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后院那扇破舊的木門被黃毛小心翼翼地拉開。
門外的小巷空無一人,只有慘淡的月光鋪在地上,寂靜得可怕。
然而,就在打頭的吳器即將踏出門檻的瞬間。
在緬部的雇傭兵生涯中,無數(shù)次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經(jīng)驗。
讓他幾乎是本能地,掃視起村子的制高點。
那座孤零零矗立在黑暗中的水塔,那絕對是一個完美的狙擊陣地。
就在他銳利的目光掃過水塔輪廓的剎那。
一道極其微弱,的反光點在月光下詭異地閃爍了一下!
經(jīng)驗告訴他,那反光的特征和角度——絕非露水或普通玻璃!
而是光學(xué)鏡片在特定角度下無法完全消除的閃光!
“小心!有狙擊手!!” 吳器喉嚨里爆發(fā)出一聲嘶啞狂吼。
他龐大壯碩的身軀展現(xiàn)出不可思議的爆發(fā)力。
猛地向后縮回門洞內(nèi),背脊死死抵住厚重的磚墻!
同時,他那如同鋼鉗般的左手五指如鉤,死死揪住李宏偉的頭發(fā)。
粗暴地將他的腦袋和上半身牢牢固定在自己寬厚的身軀前。
將其變成了一個最厚實的人肉盾牌!李宏偉頓時發(fā)出痛苦的悶哼。
幾乎在吳器狂吼的下一刻,摟著李有田的三爺也猛地將驚恐萬狀的李有田狠狠向前一拽。
使其踉蹌著擋在自己身前,他手中的手槍槍口死死頂在李有田的太陽穴上!
兩人都最大限度地蜷縮身體,緊貼墻壁,利用李家父子脆弱的身軀作為一道的屏障。
“外面的人聽著!都給老子出來!不然老子現(xiàn)在就打爆他的頭!!!” 吳器面目扭曲,朝著外面的小巷發(fā)出歇斯底里的咆哮。
死寂!令人心臟停跳的死寂瞬間吞噬了小巷。
只剩下李家父子因極度恐懼而發(fā)出的粗重喘息聲。
一秒…兩秒…時間仿佛凝固!
“不出來是吧?!老子數(shù)三聲!”吳器眼中兇光暴漲,手指開始緩緩施加那足以致命的壓力,“一!”
聽著這死亡的倒計時,李有田頓時忍不住哭喊道:“陸軍同志,你們出來吧,我們就是個本本分分的農(nóng)民啊,我們不想死。”
吳器根本沒理會李有田的哭喊,那催命的二字,即將從他的齒縫間迸出的。
“等等,我想我們可以談?wù)劊 ?/p>
一道洪亮的呼喊聲,從外面小巷左側(cè)的陰影中響起!正是袁朗!
原來,袁朗、許三多、成才、吳哲四人早已如同壁虎般。
悄無聲息地運動到了距離后門僅十余米的極近接敵位置!
吳器緊貼著李宏偉的后背,將自己完全縮在人盾后面,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厲聲道:“龍國陸軍?特種部隊?想救人?行啊!把你們的狙擊手給老子撤了!
你們所有人,都退到五十米開外!否則…”
他手指再次作勢在扳機上一壓,李宏偉頓時發(fā)出一聲撕心裂肺的痛哼!
外面的袁朗答應(yīng)得異常痛快,聲音甚至帶著一絲安撫:“行!我們答應(yīng)你!撤離狙擊手,后撤,保證人質(zhì)安全第一!”
這干脆利落的態(tài)度,反而讓吳器和三爺心頭猛地一沉。
兩人飛快地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疑慮,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
“三爺!”吳器低聲道,“等會我們背靠背,貼著墻根挪!用這倆當(dāng)盾牌,別給他們留射擊角度!”
三爺陰鷙地點點頭:“好!聽你的!動作快!”
吳器頂著瑟瑟發(fā)抖的李宏偉,三爺挾持著面無人色的李有田。
兩人如同連體怪物般,背靠著背,緊貼著院墻,極其緩慢地挪出了后門。
吳器那銳利的眼睛,死死盯著水塔方向,確認沒有那要命的反光點后,才稍稍松了口氣。
離他們約五十米開外的巷口,袁朗等四人已經(jīng)顯出身形。
身體姿態(tài)依舊保持著隨時可以爆發(fā)的緊繃。
他們?nèi)缤淖鸪聊氖瘢钃踔ㄏ虼逋獾牡缆贰?/p>
“給老子弄輛車來!現(xiàn)在!立刻!不然我馬上打死一個!”吳器朝著袁朗等人咆哮,這是他逃出生天的希望。
袁朗聞言,卻無奈地聳了聳肩,語氣帶著幾分為難:“這位兄弟,你這要求…我們一時半會兒真辦不到啊。
我們是輕裝滲透的突擊小組,靠兩條腿跑過來的,哪來的車?
你要車,得從我們后方營地調(diào),開過來最快也得…半個多小時吧?”
他甚至還好心地建議道:“要不…你們先進屋坐會兒?等車來了我叫你們?”
吳器先是一愣,但他非但沒有被這拖延激怒。
反而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吼道:
“少他媽廢話!沒車?那就讓路,讓我們走!
你們站在原地不許動!敢跟一步,老子立刻斃了他!”
他手中的獵槍再次狠狠頂了頂李宏偉的腦袋。
袁朗搖了搖頭,語氣依舊誠懇:“放你們走可以,但前提是你們必須遠離村莊。
我們得確保村里其他老百姓的安全,等你們出了村,到了安全距離,我們保證不追擊。”
他巧妙地偷換了概念,將放走的前提綁定在遠離村莊上。
氣氛再次陷入令人窒息的僵持。三爺知道每拖延一秒,危險就多一分,他要平常的聲線道:
“好,那就按這位長官說的!麻煩幾位同志,送我們一程,到村口!”
“好說。”袁朗痛快地答應(yīng),眼神卻銳利如鷹隼,朝著成才和吳哲做了個極其隱蔽的手勢。
于是,在死寂的月光下,一場詭異而危險的護送開始了。
袁朗四人保持著距離,如同沉默的牧羊人。
遠遠地押送著背靠背,頂著人質(zhì)盾牌的吳器和三爺。
以及那個戰(zhàn)戰(zhàn)兢兢開路的黃毛,緩慢地朝著村東廢棄磚窯廠的方向挪去——那里,停放著他們唯一可能逃生的面包車!
吳器和三爺?shù)纳窠?jīng)繃到了極限,汗水浸透了后背。
他們的眼睛不斷掃視著四周的黑暗,防備著任何可能的突襲。
終于,那輛破舊的面包車出現(xiàn)在視野中!
黃毛如同看到了救星,連滾帶爬地沖向駕駛座!
三爺挾持著李有田,吳器頂著李宏偉,也終于挪到了車旁。
三爺背靠著冰冷的車身,稍微松了口氣。
朝著遠處的袁朗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假笑:“感謝幾位陸軍同志相送了!就送到這里吧!我們后會有期!”
側(cè)身隱蔽在磚垛后的袁朗聞言,卻是猛地深吸一口氣道:“急什么,送佛送到西啊。”
話音未落!
“轟隆隆——!!!”
大地陡然開始輕微震顫,引擎的狂暴咆哮瞬間撕裂了此處的寂靜!
四道刺目的雪白探照燈光柱,猛地從四個方向穿透黑暗,。
鋼鐵巨獸現(xiàn)身,四輛涂著叢林迷彩,散發(fā)著冰冷死亡氣息的92B式輪式步兵戰(zhàn)車。
以泰山壓頂之勢,瞬間完成了對面包車的四角合圍!
車頂上,三挺12.7mm大口徑重機槍那黑洞洞的槍口,散發(fā)著令人絕望的寒光。
直直地瞄準了目標!任何輕舉妄動,都將被瞬間撕成碎片!
在吳器、三爺和黃毛因這突如其來的鋼鐵洪流,而瞳孔放大的瞬間!
“嘩啦啦——!”
步兵戰(zhàn)車側(cè)門轟然洞開!數(shù)十名全副武裝、殺氣騰騰的陸軍戰(zhàn)士如同猛虎下山般躍下戰(zhàn)車!
動作迅猛而有序,瞬間形成密不透風(fēng)的包圍圈!
黑洞洞的槍口如同森林般指向圈中心!震天的怒吼響徹:
“放下武器!!”
“立刻投降!!”
原來!這正是負責(zé)外圍封鎖,在接到命令后,全速直插而來的軍區(qū)快速反應(yīng)部隊!
就在這只有引擎低吼和戰(zhàn)士怒吼余音的包圍圈中。
一個身影敏捷地從一輛步兵戰(zhàn)車的副駕駛位置跳下。
他動作帶著一絲與軍人不同的步伐,快步走到了包圍圈外,正是梁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