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蓁正準備上車,就看到其中一個保鏢落在了車外。
車里已經有專業人士開始替司淮之臨時止血了,價格昂貴的定制外套被脫下扔在了角落,里頭襯衣看著更是血淋淋的。
司淮之的目光始終在她的身上,自然注意到了她的視線,他解釋道:“我有別的事情要讓他做,讓他下車不是因為你。”
“……”他怎么知道她想問什么。
問題還沒問出來就被搶了白,冉蓁默默地在司淮之對面的位置坐下。
司淮之看著她坐下,笑容還沒來得及掛上唇角,目光就落到了坐在她身邊的保鏢身上,他沉默了片刻,對保鏢道:“下車。”
不愧是訓練有素的保鏢,換成冉蓁她估計高低得問一下雇主是有什么需要,但司家的保鏢卻半句廢話都沒有,得到指令直接執行。
冉蓁身邊的座位空了。
做完短暫的處理,看到司淮之的傷口終于不再流血之后,冉蓁松了口氣。
她開始給秦鈞發消息說明情況,接著又聯系了一下陳助理,順便打算在路上處理完下午的工作,還好今天下午沒有會議,大部分工作在線上都能完成。
冉蓁才剛打開筆記本,余光就注意到司淮之起身坐到了她的邊上。
才抬起頭,就見司淮之遞了個紙袋給她。
“這什么?”剛說完冉蓁就認出來這是他出事前還抱在懷里的袋子,她把紙袋放在筆記本的鍵盤上,打開,“甜甜圈?”
“午飯光吃個三明治太單調了,本來想給你當下午茶點心的,”司淮之笑著道,“生活不能只有工作,總得有點甜頭,是吧?”
這下冉蓁是徹底用看外星人似的眼神看司淮之了,她有一種第一次認識這個人的感覺。
一想到司淮之是為了買這個才被砸的,冉蓁多少有點過意不去:“謝謝哈。”
“你不用愧疚,這對我來說也是一種新奇的體驗,何嘗不算一種幸運?”司淮之并不是想看到她這樣的表情,他柔下聲音,“這種程度的傷擺在司家人眼里,可連擦破皮都算不上。”
冉蓁先是覺得司淮之前一句話的說法有些奇怪,接著又被他后面的話吸引了注意力。
她本來想說“那司家人皮還挺厚的”,但又覺得這話對司淮之來說有點太地獄,于是硬生生咽了下去。
見她要繼續辦公,一時半會沒有功夫吃,司淮之又道:“空不出手的話,要不要我來喂你?”
本來這車里就很安靜,除了司淮之和她之外幾乎沒有人出聲,他這話一出,冉蓁只覺得這車里更安靜了。
她看了一眼坐在對面幫司淮之臨時止血的專業人員,對方一門心思整理著沾了血的醫療用具,頭都不抬,像是臨時關閉了聽覺。
主駕和副駕更是安靜。
“不用,”冉蓁拒絕迫害病人,“你也只有一只手能動了,珍惜它吧。”
司淮之遺憾:“知道了。”
他總算老實下來了。
冉蓁心累。
但很快冉蓁就發現她放心地太早了。
冉蓁工作的時候注意力比較集中,容易忽略周圍的事情,車子的隔音效果還不錯,外面馬路上的聲音像是白噪音,以至于她很輕易地就靜下了心,沉浸了進去。
她發現不對勁的時候正好是她將手頭的文件發到工作群里,一段工作告一段落的時候。
集中的神經剛放松,這時恰好聽到了一聲悶哼。
一轉頭就發現邊上的司淮之整個身子靠在車窗邊,身體輕顫。
冉蓁第一反應是莫非傷口疼起來了?第二反應是把傷口壓在車門邊上怎么可能不疼?!第三反而是不對啊,她又沒碰到他,他疼個什么?
結果仔細一看卻發現,雖然司淮之整個人都靠在車門看起來離她很遠,但是他的小腿卻不知道什么時候貼在了她的腿邊。
再看對坐的那名專業手下,他像是得到過命令,這會兒已經戴上了耳機和眼罩,從物理層面上做到了不看不該看的,不聽不該聽的。
就連前座的擋板都不知道什么時候升起來了。
“……”受不了了,變態得有點太專業了。
冉蓁迅速把腿一收。
強烈的疼痛在反復警告身體立刻遠離疼痛的源頭,情感卻依依不舍,留戀著這種疼痛帶來的陌生刺激,兩種情緒拉扯著神經。
忽然疼痛消失了,兩種情感全都如同沒有出現過一般。
身體還沉浸在興奮之中,興奮的源頭卻被中途掐斷,意識到自己偷偷蹭福利的行為暴露了,沉浸在那種感覺之中的司淮之雖覺得難耐,卻還是抬眼看向她,想著解釋點什么。
對上她的視線。
她的眼里沒有之前那樣對他受傷的擔憂,也沒有為他胡亂破壞傷口的著急,大概是被他的行為無語到了,司淮之注意到她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冷冰冰的,甚至還有點嫌棄。
被嫌棄了。
她發現他其實很享受痛疼了。
怎么辦?
興奮的余韻令司淮之此時還有些頭腦發暈。
她是不是就不會再關心他了?是不是就算未來他受再嚴重的傷,她也會覺得這是他喜歡的?
太糟糕了……
這樣一來她豈不是不會再在乎他的感受了,只會覺得他咎由自取,就算花錢雇傭她折磨他,她肯定也會欣然答應。
她沒有經驗,下手也一定沒有什么輕重,就算他疼得受不了讓她停下,她也只會覺得他口是心非,然后用仿佛看著骯臟蟲子般嫌惡的眼神冷冰冰地看著他,越發用力地折磨他……
……那真的太糟了。
全靠用手將嘴捂住,司淮之才避免了自己發出奇怪的聲音。
對這家伙有可能戀痛這件事,冉蓁多少有點眉目。
被發現后他不說話了,說明多少還是有一點羞恥心,冉蓁本來想裝作無事發生,畢竟也不是她疼,非想體驗,也可以說是另一種選擇上的自由。
但看到司淮之進度條在她辦公期間的變動,想到他在這期間幻想了些什么,冉蓁還是沒忍住。
她冷聲道。
“變態。”
聞言司淮之那雙濕潤的桃花眼顫了顫,他眼尾染著紅暈,喉結輕顫。
模糊的聲音伴隨著喘息從他的指縫溢出:“我惡心到你了……?對不起……”
“請原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