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行妃古一,賭郎二號公證人。
所謂“公證人”,字面意思就是“公證賭局之人”。
雖然具體性格和行事作風(fēng)都有差別,但總而言之,公證人都是一群渴望“見證”的家伙。
見證一場絞盡腦汁,結(jié)合“智力”與“武力”的賭局。
單單只有“智力”是不夠的。
與之相對應(yīng)的“武力”,就是賭徒的生命!
如果沒有被稱為武力的警察,人們就會不斷犯罪,為了自己的利益,而去剝奪他人的生命。
又或者,想必不會有人對毫無武力的“權(quán)力”屈服吧?就像沒有人會害怕紙做的老虎一樣……
在賭博的世界中,武力也是重要的因素之一。
只有具備對等的武力,或在更高武力所維持的秩序下,才有資格進行交涉,以及抑制可能出現(xiàn)的不公。
作為賭注的東西越大,一旦一敗涂地之后,就會把先前的約定和道德全都忘得一干二凈。
并且,獲得勝利的“弱者”,甚至有可能被對方鏟除,這便是社會自然所孕育出的法則!
……
……
夜行繼續(xù)履行公證人的職責(zé),見證并公證這場賭局。
但話雖如此,現(xiàn)在的夜行卻已經(jīng)感到些許無聊,內(nèi)心默默感嘆。
“【噬謊者】一方的武力不足啊……”
拋開組隊的因素不談,真正跟【噬謊者】站在一邊的,只有那個名叫“梶隆臣”的普通人。
任誰都能看得出,梶隆臣的膽色和武力都是下等,約等于不存在,甚至有點拖后腿的嫌疑。
相比之下,另一方的【神域之人】赤木茂,以及擊敗過拳愿會斗技者的白木承,倒是更有看頭一些。
想到這里,夜行忽然有些莫名感慨。
【噬謊者】是如何淪落到這一地步的?
是了,應(yīng)該是從他“以下犯上”的那一天開始的。
……
……
所謂“以下犯上”,就是指挑戰(zhàn)“賭郎”的行為。
換言之,就是挑戰(zhàn)賭郎俱樂部的現(xiàn)任BOSS,第二十一代首領(lǐng)大人——切間創(chuàng)一!
那一夜,在一棟豪華大樓的頂層飛機坪,夜行見證了這場賭局。
彼時,【噬謊者】斑目貘賭上了自己的全部,當(dāng)中當(dāng)然也包含了他本人的生命。
而賭郎首領(lǐng)的賭注,依照“以下犯上”的慣例,自然是整個賭郎俱樂部的實權(quán)。
然而,自賭郎組織成立以來,從沒有人能在“以下犯上”的賭局中勝出。
【噬謊者】那晚的表現(xiàn)如何呢?
——簡直糟糕透頂!
【噬謊者】提出的賭局,是“賭三十分鐘內(nèi),是否有飛行物從大廈上空飛過”,【噬謊者】賭“有”,賭郎首領(lǐng)則賭“無”。
當(dāng)時,【噬謊者】非常有自信,就像是有必勝的把握。
然而,三十分鐘過去,天空仍然寂靜一片,沒有任何飛行物掠過!
【噬謊者】事先準(zhǔn)備好了大大小小——加起來共一百架左右的飛行物,但直到賭局結(jié)束,這些飛行物依舊不見蹤影。
因為【噬謊者】所安排放飛飛行物的人,其實并不是真正聽命于他。
賭郎首領(lǐng)早就預(yù)見到,有朝一日會變成這樣,于是事先安排了自己的手下,去【噬謊者】身邊做臥底。
也就是說,這場賭局根本就不會有飛行物出現(xiàn)!
【噬謊者】就這樣,失去了“武力”和“金錢”,甚至連自己存在的“意義”也失去了……
至于【噬謊者】本人的性命,則讓賭郎首領(lǐng)感到無趣,因此并沒有立刻收取,姑且是被暫時保留了下來。
……
……
就這樣,【噬謊者】變得一無所有,落魄不堪……
但雖是如此,夜行卻著實沒想到,【噬謊者】居然會參加這種——非常低劣的賭局。
居然把無可替代的生命,和區(qū)區(qū)賭郎會籍相提并論,甚至讓自己陷入險境,真是愚蠢至極!
“……”
夜行無奈嘆了口氣。
與如今的【噬謊者】相比,夜行現(xiàn)在更想看看,面對“羅德姆”這位兇兵,那個名叫“白木承”的男人,表現(xiàn)究竟會如何?
但在夜行沉思之時,他的余光忽然撇到一旁——桌腳下的一處。
在那里,有一支鋼筆,像是無意間掉落在地的。
然而夜行畢竟見多識廣,當(dāng)即一眼認(rèn)出,那支鋼筆實則是偽裝起來的“竊聽器”!
Q大郎當(dāng)然不可能竊聽自己的房間,因此丟下這支竊聽器的,只可能是參與賭局的另外四人!
首先排除白木承與梶隆臣,也應(yīng)該不是脾氣古怪的【神域之人】,那么真相或許只有一個——
是斑目貘丟下了這支竊聽器!
【噬謊者】已經(jīng)失去了一切,但卻提前準(zhǔn)備好了竊聽器,難道說這場賭局是有意為之?
又難道說……
夜行忽然有種荒唐的猜測。
難道說,我……不對,連首領(lǐng),甚至全部賭郎,都已經(jīng)掉入噬謊者預(yù)先設(shè)下的圈套之中了?!
這想法簡直匪夷所思,甚至夜行都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想到這些。
或許是因為【噬謊者】本身?
再想得更具體些——當(dāng)【噬謊者】遇見【神域之人】和“追求強大之人”時,【噬謊者】此刻又究竟是一副什么表情呢?
大概……在笑吧?
……
……
“哈哈……”
逃命途中,斑目貘忽然笑了起來,甚至掏出兜里的梅干零食,美滋滋地吃上一顆。
梶隆臣發(fā)問:“貘先生,接下來要怎么做?”
斑目貘吃著梅干,輕松道:“那個老頭子非常清楚我們具體在哪一層——可能是因為監(jiān)控,又或許有其他手段。”
“但什么都無所謂啦!”
斑目貘掏出一支M9手槍,咧嘴道:
“現(xiàn)在羅德姆被小承拖住,我們只需要沖到第五層——老頭子的辦公室,持槍將他制服,我們就將立于不敗之地!”
梶隆臣聞言大喜,連忙跟上斑目貘的腳步。
可就在此時,斑目貘從自己的竊聽耳機——也就是那支鋼筆竊聽器中,聽見了Q大郎的話。
{羅德姆,那群家伙正在往五樓走,目標(biāo)應(yīng)該是我在的房間。}
{快點把眼前的人殺掉,然后來五樓,將另外三個人甕中捉鱉吧!}
“……?!”
斑目貘聞言,心頭一凌。
果然,Q大郎用了什么花招,準(zhǔn)確掌握了眾人動向!
這就像是“出千”,倘若不搞清楚這一點,之后的每一步都會錯失先機,局勢將大為不妙。
“所以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
斑目貘嚼著梅干,總感覺即將抓住真相。
然而先他一步說話的,卻是一旁的赤木茂——
“呵呵,原來是這樣。”
赤木茂掏出兜里的硬幣——那是之前,Q大郎在麻將賭局中輸給他的,梶隆臣和白木承也贏了些。
至于斑目貘,他輸?shù)米顟K,兜里的零錢都是Q大郎借給他的。
赤木茂一邊把玩硬幣,一邊笑道:“說來有趣,因為一心逃命的關(guān)系,我們下意識地忽略了‘真相’。”
“這是一場賭局,對吧?”
赤木茂搖了搖手中硬幣,“我們是為了賭注——錢,才參與這場游戲的,所以身上不會離開‘錢’。”
“如果想給我們放置追蹤器,也應(yīng)該優(yōu)先考慮我們不會‘離開’的東西吧?”
“……”
赤木茂的這一番話,讓斑目貘徹底抓住答案。
是硬幣!追蹤器被偽裝成了硬幣!!
在緊張的逃命與巨額賭注的吸引下,沒人會去注意那些“零錢”,而那恰恰就是思維盲區(qū)。
“哈哈,厲害啊大叔,現(xiàn)在我能想到計劃B了。”
斑目貘剛才算計太多,沒有專注在這場賭局上,因此思維慢了半拍,被赤木茂先一步想出答案。
雖然很高興,但斑目貘心底還是有點酸酸的,于是調(diào)侃道:“就叫‘大叔’計劃好了,怎么樣?”
“呵呵,也不壞。”
赤木茂隨意擺擺手,一副無所謂的模樣,“但無論怎樣,我們得快點了。”
“啊,是啊。”斑目貘點點頭。
“什——
梶隆臣聞言一愣,還想發(fā)問,身后卻忽然傳來一聲轟鳴。
咚!
隨著一道沉悶的聲響,白木承整個人從黑暗中倒飛出來,就好像被大卡車正面撞飛了一樣。
唰!
白木承掠過三人,重重地撞在墻上。
“咳——啊!”
他張口吐血,睜大眼睛盯住前方,同時向其他三人低吼,“別礙事!”
那三人不是不解風(fēng)情,更不會不自量力,聞言立刻快步跑開。
而在走廊通道深處,羅德姆一路狂奔過來,兇猛如惡魔,又迅疾如鬼魅!
轟隆隆!
看著直奔向自己的羅德姆,白木承的鼻子流出血來,與嘴角的血漬混雜在一起,滑落到下巴上。
生死時刻,極度高壓下,白木承的意識開始暴走。
思考的時間被無限拉長!
在白木承眼中,隆的身旁——那道極為高大魁梧的虛影,開始逐漸凝實,自己也終于能看清他的面孔。
隆高高舉手,向魁梧虛影示意,讓他好好照顧自己的這位“弟子”。
啪!
魁梧虛影揮舞手掌,與隆的手用力相撞,頗有一種“換人”的瀟灑既視感。
來了!
白木承的腦內(nèi)轟鳴,逐漸能看得清,也感受得到……
新的師父、新的招式、以及寄宿于不同拳頭上的——那份追求強大的意念!
摔跤手——
【紅色旋風(fēng)】桑吉爾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