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因為位置原因,少女一直是背對著白木承,而直至此刻——少女仰躺倒地,白木承才終于看清她的模樣。
一身紅色無袖中式服裝,搭配黑色長褲與布鞋,戴著格斗手套。
二十歲上下的年紀,隨意扎著丸子頭,眼尾處描了一抹紅色眼妝。
“……”
少女的那張臉,令白木承腦內(nèi)記憶翻涌。
其名為“李柚巴”,女子地下格斗選手,戰(zhàn)斗流派為珍意**拳,以強烈無比的發(fā)勁著稱。
在白木承的記憶里,李柚巴是中堅級地下格斗團體——“殺戮武斗會”的女子組王者,實力可謂不俗,在地下格斗界也是小有名氣的人物。
這樣的一位好手,為什么會來到這里,打一場如此低級的比賽?
——而且她還快輸了?!
不,輸?shù)故悄芾斫猓吘桂囸I狀態(tài)影響巨大,但話又說回來,李柚巴為什么會餓到這種地步!?
……等等。
白木承忽然想起一件事。
負責運營“殺戮武斗會”——這個老牌地下格斗團體的,正是與白木承淵源頗深的“慘齒組”!
之前,慘齒組的組長“井上菅也”,私自接下某神秘人的委托,邀請拳愿會在籍斗技者,進行一場“勝負可控”的假賽。
但那場比賽最終,是白木承打贏了【仁王】駒田。
由此,慘齒組同時得罪了帝愛集團與拳愿會,并被幕后老大“仁和組”拋棄,再無容身之地。
慘齒組就此解散,井上菅也則負債兩千萬日元,最后不知所蹤。
“……”
順著這件事往下去想。
沒了“慘齒組”這個運營方,“殺戮武斗會”自然也無法維持運營,最終結(jié)果大概率是樹倒猢猻散。
這么說,隨著殺戮武斗會解散,李柚巴這是原地失業(yè)了?
可即便如此也說不通啊!
身為老牌地下格斗團體的王者,單出場費就相當豐厚,李柚巴的家底應該很足才是。
就算暫時找不到下家,她也絕對沒理由餓肚子……吧?
白木承越發(fā)困惑。
而與此同時,在他身前的擂臺里,李柚巴已是氣喘吁吁,硬撐著身體緩緩站起。
“開玩笑吧?我可是天才功夫少女李柚巴啊……”
“為什么?怎么就……會這么倒霉?”
李柚巴在盡可能地調(diào)整呼吸。
恍惚間,她忍不住內(nèi)心憋屈,碎碎念著抱怨起來。
“我存了好久的小金庫,原本都投在老東家——殺戮武斗會那邊,等著年底分紅。”
“結(jié)果慘齒組和殺戮武斗會先后解散,我投資的錢也都打了水漂……”
“倒霉……倒霉透了……”
“……”
聞聽此言,白木承開始目光游移,內(nèi)心有點愧疚。
真這么慘嗎?
但就算投資失敗,她也應該有點存款剩余才是。
“原本還剩幾十萬的零花錢……”
李柚巴雙臂耷拉下去,低聲喃喃,“但是,我從那?個?渠?道?得知的——絕對會贏的賽馬情報,竟然輸了!”
“好不甘心,本來是能一舉成為億萬富翁的,結(jié)果連最后的存款都輸光了……”
“可惡!倒霉透了……”
聽完這些話,有一說一,白木承又不是那么愧疚了。
“要……打贏才行……”
李柚巴深吸一口氣,下定決心,“上次的賽馬情報不準,但這次一定能贏,我要把這場比賽的獎金全都投進去!”
白木承:“……”
之前的愧疚全然不在,他心里舒坦多了!
但不管怎么下決心,又是怎樣的決心,李柚巴的處境并沒有變,依舊被饑餓限制了體能與思維速度。
“呼!打贏了之后,還是先吃個飯吧……”
砰砰!
李柚巴正欲挪動腳步,卻迎面挨了東條蘭兩發(fā)刺圈。
“吼啦!沒有規(guī)則限制,我怎么會給你機會啊!”
東條蘭步步逼近,將李柚巴限制在擂臺一角,“你知道嗎,在拳擊擂臺上,被逼到角落就是死刑啊!”
砰砰砰!
極快的一拳接一拳,毆打在李柚巴身上,李柚巴只能被迫防御。
劇痛刺激著她的神經(jīng),腎上腺素飆升,讓李柚巴暫時擠出了些許體力,卻已經(jīng)沒有腦力思考該如何反擊。
這種……只懂得拳擊技術(shù)的丑女,平時的話……平時一定很輕松就能……
李柚巴的意識逐漸模糊。
恍惚間,她忽然聽到身后——擂臺之外,有人開口提醒。
“下蹲。”
唰!
李柚巴下意識地行動,躲避開東條蘭的連續(xù)刺拳,也將自己藏身于拳擊手無法攻擊的“下段”。
“擒抱!”
白木承又是一聲提醒。
李柚巴雙臂張開,抱住東條蘭的下腰。
見勢不妙,東條蘭接連肘擊李柚巴的后背,卻忽然聽見有人大聲提醒。
“沖!壓倒她!”
“呼哦——!”
李柚巴低喝一聲,單腳猛蹬擂臺,直接將東條蘭掀翻,順勢騎乘在她身上。
東條蘭出身于拳擊賽場,精通的是打擊技,雖然臨時學了點綜合格斗,但二流的技術(shù)可應付不了李柚巴。
“呼……呼……”
李柚巴跪坐在擂臺上,居高臨下,俯視東條蘭。
“結(jié)束了,丑女!”
砰!
重拳一枚接一枚地砸下,東條蘭艱難格擋,但根本掙脫不開李柚巴的壓制,落敗也只是時間問題。
……
……
在觀眾們的喝彩聲中,白木承雙臂抱胸,默默看著這一幕。
雖說是女子格斗,但仍有參考價值——無論東條蘭還是李柚巴,都是側(cè)重技術(shù)的速度型選手。
白木承剛才提醒李柚巴的話,其本質(zhì)是——假如自己陷入那般境地,又該如何反擊?
現(xiàn)在看來,效果似乎不錯。
李柚巴在白木承的提醒下,成功抓住機會,打亂了東條蘭的節(jié)奏,將其徹底壓制,即將反敗為勝。
——打亂節(jié)奏。
白木承隱約抓住其中關(guān)鍵,摸索到新的意念,但仍虛無縹緲,需要慢慢琢磨。
擂臺上的比拼即將結(jié)束。
就在此時,一只手拍了拍白木承的肩膀,白木承扭頭一看,發(fā)現(xiàn)跟他搭話的是個女人。
一身簡約的運動套裝,身形修長,烏黑長發(fā)自然垂落,發(fā)梢微微內(nèi)扣,眼神有種頹廢與疲憊感。
“啊……嗯……”
女人似乎是在琢磨要怎么說,最后硬著頭皮道:“小哥,這家場子的老板讓我提醒下你,觀棋不語真君子,別在場外支招嘛……”
白木承聞言了然。
女人會為難也是對的,畢竟“觀棋”時才要“不語”,地下格斗賽哪里有這種規(guī)矩?
想來是,那位“老板”更想讓李柚巴輸,這樣才能賺得更多,結(jié)果被白木承攪了局。
但畢竟是老板不占理,于是也只能惡心下白木承,這才讓女人過來提醒。
而那個女人——估計也跟老板的關(guān)系不怎么樣,否則不會被派出來得罪人。
“小哥你懂就好,我也很為難啊……”
見白木承沒有發(fā)火的意思,女人松了口氣,雙手合十。
“萬分感謝啦,小哥,我的‘前老板’讓我請你離開,否則他連欠我的遣散費都不愿意給……”
反正今晚也沒其他比賽了,白木承不打算久留,便跟著女人離開,和她一起回到街上。
女人得到一小包現(xiàn)金——應該就是她的遣散費,此刻心情大好,向白木承扭頭示意。
“為了感謝理解,我請小哥你吃點夜宵好了,關(guān)東煮如何?”
女人向白木承伸手,自我介紹道:
“天馬希望——初次見面,請多關(guān)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