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譽?”
若宮汐里順著閨蜜意味深長的眼神,低頭看到了傲然之物,瞬間反應過來,迷糊的御姐音都有些結巴:“你、你該不會讓我色誘吧?不行不行不行。”
她連連搖頭:“我不是隨便的女人,平常跟你開玩笑就算了,這種出賣色相的事絕對不干,更何況那人大概率是我妹妹未來的老公。”
“汐里,你想太多了,我又不是讓你橫刀奪愛,只是測試一下兩人的感情而已。”淺川柚希毫不吝嗇地將自己寶貴的經驗都教給了好閨蜜,“你想啊,你不用真對妹妹的男友下手,先讓人查查他的把柄,沒有把柄可以制造把柄,總之先威脅住他……”
雖然大小姐本人的戀愛經驗還沒高中生的多,但理論知識豐富,甚至把想對涼宮佑做,還沒有來得及做的計劃說了出來。
又是制造把柄,又是滿足需求,又是讓對方在沉淪中的自我說服等奇奇怪怪的知識聽得若宮汐里津津有味,恨不得拿個記錄本記下來。
“柚希,我替不爭氣的妹妹謝謝你。”若宮汐里語氣真誠,聽了這么多,她心里已經有了打算。
“不用謝啦,都是應該的,你妹妹結婚時,別忘了請我就行啦。”
淺川柚希說著,從包里拿出一本《小說現代》雜志,正準備翻開。
若宮汐里的視線瞬間被雜志吸引,忽然問道:“你看過藤原誠介寫的那篇文章?”
“看過了……”淺川柚希剛好翻到《吉里吉里的人》那一頁,“而且看了好幾遍,有什么不懂的盡管問我。”
“我還沒看,只是有點好奇,沒什么問題要問。”若宮汐里搖了搖頭,轉念一想,還是等測試有了結果,再把妹妹男友的名字告訴閨蜜,也算賣個關子。
她透過車窗望向窗外,粉色的櫻花瓣飄的到處都是,比四月初的雜事都多,藤原誠介……希望是個好人吧。
妹妹的命運已經夠坎坷了,她實在不希望悠葉再被感情傷到。
想著,若宮汐里的腦袋輕輕靠在淺川柚希的肩膀上,沉沉睡了過去。
……
東京都,文京區,講談社。
涼宮佑穿了一套合身的西裝,走進了講談社的大門,以前他不想露面,還再三囑咐過南田悠葉不要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
可這次文化廳次長不僅特意邀請,打電話時態度還放得極低,若是不來,未免太不給對方面子。
正好涼宮佑給妹妹辦完手續后,下午沒多少事,索性過來了一趟。
文化廳次長深田義也見藤原誠介如此年輕,臉上掠過一絲驚訝,客套地笑道:“藤原老師,此次冒昧邀請實屬無奈,文化廳有自身的難處,還請您多包涵。”
“來之前,我的責任編輯已經跟我提過情況了。”涼宮佑與他握了握手,順勢說道,“說起來,深田次長的父親深田亮哉老師,還是業界的前輩。”
兩人一同在會客室的沙發上坐下,講談社的主編在一旁,反倒成了端茶倒水的角色。
寒暄幾句后,深田義也話鋒一轉,道出了此行的目的:“藤原老師,石川縣的災難救援工作,我們確實有做得不到位的地方,加上受災群眾拿著您的文章,散布對文部省不利的言論、擴大影響,我們實在很棘手……”
他觀察著涼宮佑的神色,斟酌著繼續說:“您看,能不能把《吉里吉里的人》的宣發交給我們?當然,我們絕不會讓您吃虧,版權全歸您,版稅可以提到15%,我們只負責宣發事宜。”
坐在一旁的講談社主編始終沉默,看樣子既不會參與談話,也無意引導藤原誠介做選擇。
董事會那邊的意思很明確,講談社看中了藤原老師的潛力,無論如何,都要力保藤原誠介。
深田義也從公文包里取出早已備好的合同,遞過去:“藤原老師,您只要在這里簽個字,我們就算正式合作了。
涼宮佑表面不動聲色,實際上陷入了沉思,想到大小姐母親之前的警告,他還以為文化廳會給他個下馬威,然后把那部作品封了。
看來是他想的簡單了,除了NHK這類官方媒體,像櫻島電視臺、講談社這些非官方的媒體和出版社,倒像是群反骨仔,壓根不聽文化廳的調遣。
也有可能,藤原誠介這個名字已經有了足夠影響力,文化廳想以最小損失解決問題,而非封殺作品讓矛盾激化。
他要是答應了,或許能一本萬利。
可那些受災的人們呢?
他們正拼盡全力建設家園,支撐他們堅持下去的,不過是一篇烏托邦小說而已。
要是連他這個作者都叛變,成了文化廳的人,反倒有種“陛下何故造反”的荒誕感。
想到此,涼宮佑搖了搖頭,沉聲說道:“我不能在上面簽字。”
深田義也的表情比得知藤原老師年輕時還要驚訝:“為什么?有文化廳背書,您的作品影響力還能再擴大啊。”
涼宮佑直視著中年次長的眼睛,坦然地說道:“因為他們的選擇,我左右不了,作品也撼動不了,深田次長,你該明白,他們想要的,不過是建好自己的家,抱歉,我不能簽。”
說罷,涼宮佑在深田義也滿是遺憾的目光中站起身:“我還有事,先失禮了。”
他轉身離開后,講談社主編安室浩司對著文化廳次長鞠了一躬,連忙追了上去。
會客室里只剩深田義也,臉色陰晴不定,無奈之下,他撥通電話向文部高官官匯報,聽筒里傳來的又是劈頭蓋臉一頓訓斥。
沒辦法,拉攏不了藤原誠介,文化廳只能想辦法降低《吉里吉里的人》的熱度和影響力。
若是能有一部能撫慰國民心靈的小說出現,或許能緩解眼下的僵局。
深田義也決定再去其他出版社碰碰運氣,卻不知他匯報的這件事,已層層上傳至最高層,甚至傳到了一位退休大臣的耳中。
……
規模宏大的豪宅里,有一間名為春廳的古樸房間,打開陽臺的障子門,是一片綠意盎然的景象,庭院中央還種著棵櫻樹,花瓣飄得到處都是。
幾片花瓣隨風落在房間的書桌上,一位身材挺拔,卻不茍言笑的老人在宣紙上寫寫畫畫。
有兩頁宣紙,一頁寫的是‘入圍’,而另一頁寫的是‘候選’,下面本來該寫人名的,卻一個都沒有寫。
老人沉吟許久,在‘入圍’下面寫上藤原誠介的名字,孤兒、未婚、敢反抗權威的年輕純文學作家讓老人蒼老的眼神微微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