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雋那張臉安靜溫和,一如他這個人溫潤如玉。
“好。”
聲如其人。
江雋將傅千巖扶起來盤腿坐著,扯掉他的衣帶,不忘提醒林聽晚:“王妃娘娘,請轉身。”
林聽晚轉過身去,背對著江雋和傅千巖。
江雋一把脫了傅千巖的上衣,露出傅千巖那精壯的胸膛和后背,六塊腹肌塊塊分明。
針包在床上攤開,江雋修長的手指抽了一根細小的金針,“王妃娘娘,請說。”
“風門穴,下針三分。”
“膏盲穴,下針二分半”
“幽冥穴,針入三分。”
……
一個時辰后,房門打開了。
這時,傅大將軍的毒藥效已過,見房門打開,抬腳就要跑過去,他卻發現他的腿麻了,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林聽晚下的藥有麻痹效果,麻痹效果是過去了,但因為傅大將軍站得太久了,血液不通暢腿麻了。
傅競秀手速快,力氣大,一把扯住了自家老爹。
傅大將軍性子急,站穩雙腳,直接連環炮轟江雋:“江太醫,我兒子怎么了?得救了沒?毒解了沒?”
“你快說,我兒子還活著吧?”
“我兒子是不是還活著?”
傅大將軍嗓門大,一連串發問,幾乎要把江雋的耳朵轟穿了。
林聽晚趕忙閃到一邊,用袖子擦擦臉。
傅大將軍的聲音就是虎嘯,震耳欲聾,那唾沫星子都噴到她臉上了。
“大將軍和傅小姐請放心,傅少將軍的毒已經解了大半。”
說著,江雋呈上一紙藥方,“按這個藥方服用三回,少將軍體內剩余的毒素便可算解了。”
“真的!”
“可太好了!”
傅大將軍握著江雋的手,特別感激地說道:“江太醫,你真是咱們東榮的神醫啊!本大將軍一定要好好酬謝你。”
接過江雋的藥方,傅大將軍趕忙吩咐管家按這個藥方去太醫院抓藥。
太醫院的藥可比外邊的藥鋪的高檔太多了。
打發走管家,傅大將軍就轉身進屋。
江雋正要說什么,傅大將軍已經進了屋,他根本沒有機會開口。
他也跟著進了屋。
傅競秀看了眼林聽晚,眸色復雜。
林聽晚救了她哥,看樣子真不是林聽晚給她哥下的毒。
那個賭約,她要不要兌現。
兌現的話,她堂堂一個閨秀還要不要顏面了……
林聽晚回看傅競秀,唇角微勾就等著傅競秀開口,道歉,順便兌現她的承諾。
堂堂大將軍府的小姐脫了衣服,繞京城跑一圈,一定會很有趣,很熱鬧。
想想,便很有意思。
然而,傅競秀惱了惱,她就不該提出那個賭約。
林聽晚更不該提出那種過分的賭注。
林聽晚揚眉,“本王妃已經救回傅少將軍,傅大小姐是不是該兌現你的承諾了。”
“穿著里衣,繞著京城跑一圈呢。”
她的眉眼帶笑,望著傅競秀,眼眸期待。
傅競秀手握成拳頭,“林聽晚,你知不知那對我的名聲有多大影響……”
她要是在脫了衣服在京城跑一圈,不僅丟了傅家的顏面,她的名聲也會徹底毀了。
到時,會有很多人恥笑她,戳她脊梁骨。
看著滿臉不情愿的傅競秀,林聽晚就知道傅競秀要反悔了:“怎么,傅大小姐你想毀約?”
不是她非逼傅競秀賭,而是傅競秀自己提出的賭局,她不過順勢而為提了賭注。
“林聽晚,你知不知道,我若是真跑京城一圈,我的名聲就毀了。”傅競秀突然輕吼道。
林聽晚心底有些窩火:“傅大小姐賭不起就不要賭啊。”
傅競秀知道自己賭不起,就來道德綁架她。
她很看不起這種人。
她本就沒打算真讓傅競秀脫了衣服繞京城跑一圈,在這個要人命的古代,唾沫星子是可以噴死一個人的。
只要傅競秀好好道個歉,她是絕對不會逼著讓傅競秀跑圈。
可傅競秀道德綁架她,還得這個罪名怪到她身上,她是不會忍讓傅競秀。
“本王妃沒逼著你賭吧,況且這個賭約還是你提出來的,本王妃證明了自己的清白,你倒是想甩無賴。”
“本王妃看不起你。”
同父同母的兄妹,傅千巖正直秉公,言出必行,怎么傅競秀就是個無賴呢?
傅競秀臉色漲紅。
“我不是……”她不是無賴,她就是不想脫了衣服繞京城跑圈。
書院那些同窗們本就看不上她,說她粗魯無禮,沒有大家小姐的風范,是個男人婆。
要是脫衣服跑圈的事被她們知道了,還不得笑話死她,那她就不可能融入她們的圈子。
可她也不想被林聽晚說她耍無賴……
“我跟你不一樣,我不可以跑圈。”傅競秀久久才憋出一句。
她的臉已經變成了豬肝色,又羞又惱。
“有什么不一樣。”林聽晚反問。
傅競秀神色惱怒:“我跟你,就是不一樣!”
她和林聽晚當然的不一樣的。
她從小就喜歡舞刀弄劍,在別人眼里就是個不男不女的男人婆,她爹到處求人,才把她塞進青嵐書院學習,就是希望她學得像大家閨秀些,將來好說親事。
他們傅家的女兒不是武夫,也可以是端莊大方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
林聽晚是璟王妃,她不需要得到其他人認可,但她傅競秀不想被人看不起,被人恥笑。
“璟王妃,我不該提這個賭局,”她想說一聲道歉,可驕傲如她,那幾個怎么也說不出口。
“我更不該質疑你給我哥哥下毒。”
下一瞬,傅競秀雙膝彎曲,竟跪在林聽晚面前。
林聽晚一驚:“……”
這啥個情況?
道歉,似乎又不像。
“傅競秀,你起來,別跪我。”林聽晚說道。
若是讓別人瞧見了,說不定以為她仗著璟王府的勢,逼傅競秀下跪呢。
以傅大將軍的火爆脾氣,真可能這么以為。
“我可沒逼你下跪,是你自己跪的。”
“王妃娘娘,我是個未出閣的女子,請恕我不能兌現賭約。”
傅競秀忽然道了這一句,說是歉意卻又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