祛邪氣?
她只覺得鞋底都要被烤化了!
云旌目色幽冷,想起天道的告誡:“歷代靈渡師中屬你能力最弱,到人間后切記謹言慎行,大事要緊,凡事三思而后行,不可沖動。”
她閉上眼深吸口氣,每日三省吾身——
我是不是太客氣了?我是不是給他臉了?我是不是該動個手了?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云旌抬腳,狠狠踢向下方燒得正旺的銅質(zhì)火盆邊緣!
哐當——
沉重的火盆瞬間離地側(cè)翻,里面燒得通紅的木炭帶著熾熱的火星四濺開來,猛地點燃了周圍的紅毯。
保鏢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驚得手勁一松。
云旌迅速抓住他腕部,稍稍用力,便聽到一聲骨裂的脆響。
緊接著,慘叫聲沖破云霄,保鏢的手臂被反方向折斷,高大的身軀瞬間佝僂,云旌順勢一壓,將膝蓋抵在他彎曲的脊梁之上,他被迫雙膝跪地,劇痛讓他止不住地發(fā)抖,整個后背都被冷汗浸透。
云旌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紅蓋頭依舊遮擋著她的臉,只有那冰冷的氣息透過嫁衣彌漫開來,讓人不寒而栗。
眾人瞠目結(jié)舌,本以為到此結(jié)束。
“少、少夫人……”
旁觀的司儀雙腿打戰(zhàn),上前勸阻。
沒想到云旌置若罔聞,又伸出另一只手狠狠按向保鏢后腦。
“不!!!”
保鏢瞪大雙眼,拼命掙扎。
下一秒,他那張驚恐到扭曲的臉,被死死地按進滾燙的炭火之中!
滋啦——
皮肉焦糊的香味瞬間充斥鼻腔,保鏢被燙得瘋狂抽搐。
一時間,火星飛濺,煙霧彌漫,黑夜之中,冷月為幕,低垂的蓋頭下,嫁衣隨風飄動,新娘宛如殺神降臨,煞氣滿身!
直到他氣息微弱,云旌才直起身子,慢條斯理地開口:“還有誰?”
在場的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出——
這哪是什么沖喜,分明是滅門來了!
等待片刻,見眾人都服帖得跟個小雞仔似的,云旌才轉(zhuǎn)頭面向嚇傻的司儀:“不是說走流程嗎?繼續(xù)啊。”
司儀面如土色:“敬,敬茶,拜個天地就能入洞房了……”
“帶路。”
云旌微微抬手,司儀很有眼色,像個太監(jiān)似的過來扶著,昏迷的閻承被兩個保鏢架起跟在身后。
沒走兩步,云旌突然側(cè)首,司儀的心瞬間提到嗓子眼,生怕這姑奶奶稍有不順給他一杵子。
所幸她只淡淡說了句:“新郎的命也是命,別回頭說八字沖喜沒用,反倒是我剛進門就把老公給克死了。”
身后的兩個保鏢如釋重負,麻溜地把新郎抬走了。
莊園正廳內(nèi),燈火通明,肉眼所及之處皆是大紅囍字。
眼見吉時快到,新郎新娘卻還不見蹤影,閻母有些沉不住氣,對著下人吩咐:“去,看看別是出了什么岔子。”
閻父將手中的沉香手串一收:“能出什么岔子,一天到晚都不夠你操心的。”
這時,正廳外的黑夜中顯出一抹紅色。
“新娘到——”
司儀尖利的嗓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眾人紛紛轉(zhuǎn)頭,目光聚集在他和他身側(cè)的新娘身上。
嗒,嗒,嗒……
沾著炭灰的紅色高跟鞋不急不緩地踩在白瓷地板上,蓋頭隨著新娘的動作而微微晃動,瑩白的下頜以及勾起的嘴角時隱時現(xiàn)。
“不好意思,進門的時候處理了點臟東西,讓各位久等了。”
云旌站定后,笑吟吟地開口,“新郎犯病了,剩下的,我一個人來就行了。”
這……
眾人詫異。
閻母不安地看向坐在角落里大快朵頤的陰陽先生,不知怎么辦才好。
保姆吳媽上前提醒。
陰陽先生抬起臉,手中把著燒雞,腮幫子里鼓鼓囊囊,滿嘴流油:“干哈?”
“這就是你找的活神仙?”閻父問。
閻母惶恐,不敢言語。
陰陽先生左看右看才明白是什么情況,起身一抹嘴:“趕緊抓只大公雞來,要是錯過了吉時,神仙都難救了!”
吳媽看了眼先生,立刻心領神會,出去再回來,一只綁著紅綢的大公雞已經(jīng)昂首挺胸地站在雕花木凳上了。
難不成,真讓新娘和公雞拜堂?
司儀冷汗直冒,見云旌沒什么動靜,只能硬著頭皮繼續(xù)走流程。
“水有源,樹有根,兒女不忘父母恩,請新娘敬上改口茶。”
云旌捧起茶盞,緩步上前,閻母剛要接過,突然‘嘩啦’一下,滾燙的茶水盡數(shù)灑到了閻母腿上!
閻母驚叫著跳起來,手忙腳亂地拍打洇濕了大片的衣服,臉上又急又氣,看向云旌時眼中露出一絲狠厲。
吳媽迅速掏出手絹,幫她一同清理。
“婆婆你沒事吧?我以為你接到了,就松手了……”
云旌故作擔心,可蓋頭下的紅唇卻高高揚起,幾乎要笑出聲來。
沒想到這老皮厚肉的還挺嬌嫩,不過區(qū)區(qū)燙茶而已,跟炭盆可差得遠了,要是連這都受不了,那等她嫁進來,這老太婆還不得日日哭嚎,夜夜難眠?
“要你有什么用!連個茶都接不好!”
閻父厲聲呵斥,手串被扔到桌上,閻母當即嚇得肩膀瑟縮,嘴唇囁嚅。
“哎呀!還折騰啥呢!趕緊拜堂吧,要不不趕趟兒了!”
陰陽先生急得直拍大腿。
云旌垂眸,指尖一彈,三枚寒光破空而出。
陰陽先生嗷一嗓子,尾巴險些露出來,知道碰到了厲害角色,立刻縮成一團,不敢再吱聲。
呵,騙吃騙喝的小黃皮子,為了一時的口腹之欲,讓無辜女孩搭上一生的幸福,若不是云旌來替嫁,它恐怕要擔上因果,永世不得開靈智了。
云旌噙著冷笑,眼波流轉(zhuǎn),誰知就這么隨意一瞥,瞬間瞳孔驟縮——
她在低頭整理衣服的閻母后頸部,看到了靈渡師印記!
透明狀的五彩石層層疊搭,宛如一朵盛開的水晶花,每塊石頭都閃著淡淡的光,光芒交織,相互輝映。
她心跳加速,一把攥住閻母的手——
……怎么回事?
閻母身上不僅沒有信仰和功德之力,甚至連靈渡師的氣息都沒有。
閻母急忙推開她:“快,聽大仙的!來不及了!趕快拜堂!”
司儀掐著午夜十二點的那一刻,開了嗓兒:“吉時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