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塔坐在臨街咖啡廳的遮陽傘下,手中的濃縮咖啡早已涼透。
他的位置正對著蘇格蘭場總部大樓的側(cè)門,要找到艾略特,最直接的方式就是盯住他那位總警司父親。
十點整,一輛深藍(lán)色的捷豹XJ轎車緩緩駛出地下車庫。
那特殊的“MET1“牌照在陽光下反著光,在車流中格外醒目。貝塔放下幾張紙幣壓住杯墊,跨上那輛雅馬哈踏板摩托,像一滴水般無聲地匯入了車流。
捷豹轎車在倫敦午后的車流中靈活穿梭,司機的駕駛技術(shù)堪稱教科書級別,每個變道都干凈利落,每個加速都精準(zhǔn)克制。
貝塔采用間斷式跟蹤策略:跟進(jìn)三個路口后故意拐入岔路,通過預(yù)判路線,在下個樞紐重新咬住目標(biāo)。
他并不急于求成,這注定是場持續(xù)半個月的精密狩獵。就像拼圖游戲,每天收集幾塊碎片,終會拼出完整的獵物軌跡。
捷豹轎車的司機顯然受過專業(yè)反跟蹤訓(xùn)練,毫無規(guī)律地在路口轉(zhuǎn)彎,時而減速,時而加速,在后視鏡中搜尋可疑車輛的蹤跡。
但貝塔的跟蹤方式更為老練。
他像下棋般預(yù)判著對方的路線,時而貼近觀察,時而故意消失,在對方放松警惕時又悄然出現(xiàn)。這種貓鼠游戲般的節(jié)奏,讓再狡猾的獵物也難以察覺自己正被鎖定。
捷豹轎車緩緩駛?cè)虢鋫渖瓏?yán)的高檔住宅區(qū),鑄鐵大門在識別到特殊車牌后自動開啟。貝塔的踏板摩托在距離門禁五十米處停下,這種需要指紋識別的封閉社區(qū),不是靠偽裝就能混入的。
他目送那抹深藍(lán)色消失在私家車道的轉(zhuǎn)角,隨手將頭盔面罩扣下。發(fā)動機發(fā)出輕微的嗡鳴,摩托調(diào)頭駛向最近的監(jiān)控盲區(qū)。
今天的跟蹤到此為止,但狩獵才剛剛開始。
貝塔將摩托車熄火停在小巷,掏出加密手機。他需要的裝備很基礎(chǔ),一把帶消音器的手槍,一支配有光學(xué)瞄具的步槍,僅此而已。
電話接通前的等待音在寂靜中格外刺耳。直到第七聲“嘟“響過后,聽筒里才傳來呼吸聲。
“嘿!萊昂!“貝塔的聲音帶著歡快:“你的那位盆栽女朋友還好嗎?“
電話那頭傳來玻璃杯砸在桌面的聲響:“你最好有十萬火急的事。“
貝塔說道:“倫敦現(xiàn)在風(fēng)聲很緊,我需要兩件武器,帶消音器的手槍,配光學(xué)鏡的步槍。整座城市的地下渠道都被軍情六處盯死了,連老杰克那樣的老狐貍都不敢接單。“
貝塔繼續(xù)道:“大陸酒店現(xiàn)在門口蹲守的特工,比腐肉上的綠頭蒼蠅還多,只能找你了。“
萊昂在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你現(xiàn)在就在倫敦?“
貝塔自然不會說實話:“沒有,我還在巴黎。怎么了?“
萊昂繼續(xù)說道:“我在倫敦,和一個人......這樣吧,我?guī)闳ヒ娢业奈淦魃獭K桓易錾狻!?/p>
貝塔立刻抓住了重點:“‘和一個人’?你有同伴了?認(rèn)真的嗎?”
他的語氣充滿難以置信:“你那性格幾十年如一日,連女朋友都是盆綠蘿,現(xiàn)在居然有同伴了?老天爺,這世界真是變了。”
萊昂被噎得頓了一下:“……倫敦見。”
說完,他直接掛斷了電話。
貝塔盯著手機,喃喃自語:“世道真是變了,連這家伙都有同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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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塔在咖啡館里見到了萊昂。
這個四十多歲的男人戴著黑色針織帽,架著一副圓片墨鏡,裹在黑色大衣里的身軀透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氣息,那張面無表情的大長臉,活像剛從停尸間爬出來似的。
出乎意料的是,萊昂身邊竟坐著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
女孩留著齊耳短發(fā),穿著綠色外套和條紋短袖,脖子上戴著一個黑色掛著吊墜的脖圈,短褲配靴子的打扮顯得格外精神。此刻她正捧著圣代,坐在高腳椅上晃蕩著雙腿,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著貝塔,這個長相普通卻有著攝人眼神的陌生人。
塔驚訝地挑了挑眉,目光在小姑娘身上停留了片刻,隨即露出溫和的笑容。他故意繞到小姑娘的另一側(cè)坐下,和萊昂一左一右將女孩夾在中間。
貝塔微笑著向女孩伸出手:“你好,你可以叫我F,這是我的代號。“
他眨了眨眼:“干我們這行的,都得有個代號。“
女孩一本正經(jīng)地與貝塔握了握手:“我是萊昂的助手,目前還沒有代號。“
貝塔忍俊不禁,轉(zhuǎn)頭看向依舊面無表情的萊昂:“這小家伙挺有活力,確實能讓你活潑點兒。“
他促狹地眨眨眼:“總比整天板著張臉,活像別人欠你錢好一點。“
萊昂緩緩摘下圓片墨鏡,鏡片后的眼睛微微瞇起:“一小時前還堅稱自己在巴黎的人,現(xiàn)在卻出現(xiàn)在約定地點。你還是這么詭計多端。“
貝塔不以為然地笑了笑,轉(zhuǎn)而饒有興趣地打量著女孩:“我能摸摸你的頭發(fā)嗎?看起來蓬松又柔軟,像團小云朵似的。“
他邊說邊比劃著,手指在空中輕輕抓了抓。
小女孩仰起臉,斬釘截鐵地?fù)u頭:“不行!“
貝塔再次被逗樂了。
一個小丫頭,明明該在學(xué)校里和同學(xué)嬉戲打鬧的年紀(jì),此刻卻一本正經(jīng)地坐在兩個職業(yè)殺手中間,還煞有介事地擺出副“同行“的架勢,這畫面怎么看都透著股荒誕的喜感。
貝塔微笑著問小女孩:“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神情認(rèn)真地回答:“我不會隨便告訴別人我的名字,更何況我還是個殺手。“
貝塔聞言不禁笑出聲來,萊昂的嘴角也浮現(xiàn)出一絲笑意。
貝塔轉(zhuǎn)頭看向萊昂:“她確實很有天賦。但我希望你能慎重考慮,像她這樣聰慧的孩子,如果能在校園里讀書,一定會是最出色的學(xué)生。別輕易讓她走上這條路。”
萊昂沉默不語,算是默認(rèn)。
貝塔收斂笑意,鄭重地對小女孩說道:“我叫薩龍·威克。雖然不太喜歡這個名字,但它確實是我的名字。”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我和萊昂是很好的朋友。你看,我連他的名字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