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預備間內(nèi):
與一墻之隔的煉獄徹底隔絕。厚重的特殊材質(zhì)墻壁和門,將所有的聲音都完美屏蔽。
這里只有溫暖的水流聲和清新的香氣。
“嘩啦啦……”
溫暖的水流從頭頂?shù)幕顕婎^均勻灑下,帶著一股清新宜人的檸檬草混合著陽光曬過干草的芬芳。
路塵緊繃的神經(jīng)在這舒適的水流和好聞的氣味中徹底松弛下來。
他愜意地瞇起眼睛,微微仰頭,讓水流沖刷過全身,帶走所有疲憊和緊張。
他甚至舒服地抖了抖身上的毛發(fā),甩出一片晶瑩的水珠,在燈光下折射出小小的彩虹。
(嗯…這實驗室的待遇,還真不賴?。?/p>
路塵心里想著,
(比預想的消毒水淋浴好太多了!暖暖的,香香的,跟泡溫泉似的。)
他一邊享受著水流按摩,一邊悠閑地想著:
(黑煞那傻狗,霜影那冰疙瘩,還有大笨…它們幾個應該早就被送過來了吧?有這待遇,它們仨在這兒肯定過得挺滋潤。特別是大笨,它皮糙肉厚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說不定正美滋滋地等著開飯呢?)
想到大笨熊,路塵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和堅定。
(傻熊…等著!老子一會兒就來找你?。?/p>
他在心里默默盤算著,(等見了面,老子得好好表示表示…嗯,蘇婉兒那兒肯定有好吃的蜂蜜餅,全給它!再不行…)
他瞥了一眼自己系統(tǒng)空間的那根黝黑的源初神鐵,
(等老子練成了棍法,誰敢再欺負它,老子一棍子敲扁!)
淋浴結(jié)束,水流停止。
路塵甩了甩身上殘留的水珠,感覺神清氣爽,連剛蘇醒的虛弱感都一掃而空。
(搞定!該去找那仨家伙了!)
他心情不錯,邁著悠閑的小步子,慢悠悠地推開了預備間通往凈化區(qū)大廳的門。
凈化區(qū)大廳非常寬敞明亮,被透明的能量屏障分割成許多區(qū)域,里面關(guān)著形態(tài)各異的靈獸。
空氣里彌漫著淡淡的消毒水和能量波動混合的氣息。
路塵邁著小方步,好奇地東張西望。
(嘖,還挺大。大壯它們被關(guān)哪兒了呢?)
他并不著急,一邊走一邊打量著那些被關(guān)著的靈獸,有的焦躁不安,有的昏昏欲睡。
走了好一段路,快要接近大廳深處的一個角落時,一陣模糊的、帶著明顯戲謔和哄鬧意味的靈獸交流聲,隱隱約約地飄了過來:
模糊的聲音A(尖細促狹):“…翻!再翻高點!翻得好有雙份!”
模糊的聲音B(帶著哄笑):“對對對!快翻!別磨蹭!”
模糊的聲音C(模仿嘲笑):“翻跟頭!大傻子翻跟頭!嘎嘎!”
路塵的腳步頓了頓,猴臉上露出一絲好笑的神情。
(吱?這幫家伙,還挺會玩?在逗哪個倒霉蛋翻跟頭呢?)
他搖了搖頭,覺得靈獸之間這種無聊的戲耍還挺常見,并未在意,調(diào)轉(zhuǎn)了方向,繼續(xù)尋找著大壯(大笨熊的名字)。
而就在距離路塵10幾米遠、被一座假山遮擋住視線的地方,
大笨熊那傷痕累累的龐大身軀蜷縮著,像一座被蹂躪的山丘。
它剛長出新皮的背部布滿了細小的擦傷和淤青,粉嫩的皮肉暴露在冰冷的空氣中,每一次粗重的呼吸都帶著痛楚的顫抖。
它巨大的頭顱被一只鋒利的爪子死死按在地板上,臉頰緊貼著冰冷堅硬的地面,屈辱的淚水混合著泥污,在它粗糙的皮毛上沖出兩道濕痕。
身形模糊的影噬獸一只爪子按著大笨熊的頭,另一只爪子則用尖銳的爪尖,慢條斯理地在大笨熊剛剛結(jié)痂的傷口邊緣劃拉著,留下一道道刺目的紅痕:
“嘖,沒勁!翻個跟頭都學不會!你說你除了吃和當沙包,還能干啥?廢物!”
它的聲音冰冷而殘忍。
艷麗的幻音鸚鵡落在大笨熊無力抬起的前肢上,尖喙不懷好意地啄著它新生的嫩皮:
“嘎嘎!大沙包!大飯桶!連那只小猴子一根毛都比不上!人家可是敢跟燼滅神猿叫板的狠角色!吸了源血都沒死!你呢?翻個跟頭都摔成狗!”
它的聲音充滿了嫉妒和扭曲的貶低,“不過也好,那種怪物不在,咱們才能好好‘照顧’你這廢物點心!”
鋼爪貓鼬最為惡毒,它不知從哪里弄來一小罐粘稠的、散發(fā)著刺鼻氣味的消毒凝膠,正獰笑著將這種冰冷粘膩的東西,一坨一坨地抹在大笨熊敏感的耳朵內(nèi)側(cè)和鼻子上!
“嘿嘿,傻大個,給你點‘高級蜂蜜醬’嘗嘗!這可是好東西!別浪費了!”
它的小眼睛閃爍著施虐的快感,“要是那只小猴子在,借我十個膽也不敢這么干!聽說他醒了?哼,就算醒了,也輪不到他來管這閑事!這傻熊跟他有啥關(guān)系?一個累贅罷了!”
“嗚…嗚嗚…”
大笨熊被按著頭,身體劇烈地顫抖著,消毒凝膠的冰冷刺痛和氣味讓它痛苦不堪,耳朵和鼻子上的粘膩感更是讓它極度不適。
它想掙扎,但虛弱的身體和按在頭上的巨力讓它動彈不得。
影噬獸爪尖劃破嫩皮的刺痛、幻音鸚鵡的啄咬、鋼爪貓鼬那惡心的“蜂蜜醬”…多重折磨讓它發(fā)出絕望而壓抑的嗚咽,巨大的眼睛里只剩下空洞的痛苦和徹底的麻木。
它甚至不再奢望蜂蜜餅了。
影噬獸感受到爪下身體的顫抖,惡意地加重了力道,爪尖幾乎要嵌進皮肉里:
“哼,廢物就是廢物!連反抗都不敢!那只猴子要是知道他的‘恩熊’這么沒用,怕不是后悔得要死?”
幻音鸚鵡啄得更起勁了,仿佛在發(fā)泄對路塵的恐懼:
“嘎嘎!后悔也沒用!他再厲害,現(xiàn)在也救不了這傻大個!等咱們玩夠了,看他能怎樣?還敢為了這廢物跟我們拼命不成?”
它的話語充滿了虛張聲勢的挑釁,卻也透露出對路塵深深的忌憚。
鋼爪貓鼬更是將一整坨粘稠的凝膠狠狠塞進了大笨熊的鼻孔里!
“哈哈!大餐來了!好好享用吧!”
它看著大笨熊因為窒息和惡心而劇烈抽搐的身體,發(fā)出快意的大笑。
大笨熊的身體猛地弓起,又無力地癱軟下去,劇烈的嗆咳伴隨著絕望的干嘔聲,卻因為頭被按著而更加痛苦,粘稠的凝膠糊滿了它的口鼻,讓它連呼吸都變得極其困難,只能發(fā)出瀕死般微弱而斷續(xù)的“嗬…嗬…”聲。
就在路塵想要去往另一個方向繼續(xù)尋找的時候,一個極其微弱、卻異常熟悉的、帶著巨大痛苦和委屈的嗚咽聲,如同鋼針般刺入了路塵的耳中:
“嗚…嗬…嗬嗬…”
路塵悠閑的腳步瞬間僵在原地!
(這聲音…??。?/p>
一股不祥的預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間纏上了路塵的心臟!
他悠閑的神情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驟然的警覺和一絲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恐慌!
他不再慢悠悠地晃蕩,而是猛地加快了腳步,幾乎是跑著沖向了那個角落!
繞過那座還在噴水的假山,角落里的景象如同最殘酷的畫卷,毫無遮掩地、瞬間撞入了路塵的視野!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
路塵的瞳孔,在萬分之一秒內(nèi),收縮到了針尖大??!
他全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間被徹底凍結(jié),又在下一個瞬間被點燃成焚天的怒焰!
睚眥欲裂!
他看到了:
大笨熊那如山岳般龐大的身軀,被死死按在冰冷的地板上,屈辱地貼著臉頰!
影噬獸的爪子按著它的頭,爪尖深陷皮肉,鮮血正緩緩滲出!
幻音鸚鵡站在它前肢上,尖喙正惡毒地啄咬著新生的嫩皮!
鋼爪貓鼬正獰笑著,將一大坨粘稠惡心的凝膠,狠狠地往它已經(jīng)被糊滿的口鼻里塞!
大笨熊巨大的身體在絕望地抽搐著,發(fā)出瀕死般微弱而痛苦的“嗬嗬”聲,那雙曾經(jīng)充滿憨厚和信任的眼睛里,只剩下死寂的空洞和破碎的絕望!
路塵腦中所有關(guān)于“報恩”、“蜂蜜餅”、“罩著它”的溫馨幻想,在這一幕面前,被瞬間撕扯得粉碎!
一股前所未有的、足以撕裂靈魂的暴怒、殺意和心痛,如同沉寂億萬年的火山,轟然爆發(fā)!瞬間吞噬了他所有的理智!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