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城,青州和東海下方交界的一座小城市。
算是本省最小,經濟條件墊底的存在。
荔城郊外,那就更不用說了,全都是清一色的石子土路。
汽車剛下荔城郊區高速,車上原本安然熟睡的幾人就被活生生顛兒醒。
“哎呦我糙,這荔城的路幾十年了,咋一直是這鳥樣?”
“沒錢修唄,李哥你忍忍,馬上就到了。”
四眼兒一邊指揮,一邊回了光頭李一句。
換做之前,眾人高低得埋汰一頓荔城的機關干部,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但現在,車上還坐著一個公家的中校呢。
光頭李等人索性就保持沉默,權當陪齊天小小的吃一回苦頭!
在這種顛簸的路上又行駛了二十多分鐘。
當天下午,不到四點。
在四眼兒的指揮下,眾人終于是趕到了郊區一個小村子村口。
再往前走,就只能依靠步行了。
十余人迅速下車,浩浩蕩蕩的殺向了瘦猴兒家。
一路七拐八拐,眾人跟著四眼兒來到一個相當破敗的村民家門口。
見大白天大門緊閉。
四眼兒直接拍門,大喊出聲:
“砰砰砰!”
“瘦猴兒,是我,你四眼兒哥。”
“四眼兒哥?你等我一下,馬上來!”
四眼兒話音一落,屋內緊跟著響起瘦猴兒的聲音,以及穿著拖鞋快步往門口跑來的動靜。
沒過兩秒,木門從里面“吱呀”一聲打開。
瘦猴兒的身影,赫然出現在幾人眼前。
“四眼兒……齊隊,強哥?還有小貓哥,光頭哥,你們這是……”
看著門外烏央烏央聚集著的十幾人,瘦猴兒頓時就愣住了。
還是齊天笑著走進瘦猴兒家,一邊走,一邊說:
“聽說你家里條件不好,急需用錢,給你轉了五萬,先拿去急用,若是不夠再跟我開口!”
“愣著干嘛,傻小子,還不趕緊去謝謝齊哥!”
四眼兒伸手在瘦猴兒脖頸上輕輕拍了一下,而后跟隨齊天一起,走進了瘦猴兒家中。
聽到兩人這話,再看到剩下的兄弟們也都面帶笑意拿著禮品快步走了進去。
瘦猴兒眼眶瞬間就變得濕潤,眼角緊跟著泛紅。
“齊哥,我沒給你辦事兒,這錢我不能收!”
“少廢話,沒聽到剛才我說什么,這錢是知道你有急用所以才轉給你的,不是出任務的報酬。”
此時,走進屋內的齊天正看著躺在病床上。
渾身削瘦,眼皮都睜不開的瘦猴兒老娘,眉頭瞬間緊促起來。
瘦猴兒老娘這病……已經沒得治了!
病入膏肓,渾身死相!
即便是他,此刻都想不到任何救人的辦法。
“齊哥,我……”
“少廢話,接下來我問你答,別說廢話,你老娘癱在床上多久了?”
“兩年多了,最近情況越來越差,送去醫院檢查,醫生說……是重度肌肉萎縮。”
瘦猴兒顫抖著聲音,帶著哭腔向齊天回應。
齊天點了點頭,繼續問道:“最近阿姨有痙攣,暈厥的癥狀嗎?”
“有的,前兩天剛抽搐過,都吐白沫了,齊哥,我媽她……”
“醫生說的不錯,重度肌肉萎縮,各種后期癥狀全部出現,還伴隨著一些其他并發癥。”
此時齊天脫口而出的答復。
和瘦猴兒送老娘去醫院檢查,醫生給出的答復大差不差。
瘦猴兒像是一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似的。
一屁股癱坐在地上,痛哭回應道:
“齊哥,之前去醫院檢查,醫生說我娘最多就半個月日子了。
最近這兩天她更是連流食都吃不下去。
粒米未進,只能勉強喝些白水。
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她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親人。
我不想,也不能失去她……”
“你老娘食道已經出現病變,每吃一口飯就好像有刀子從嗓子眼兒里劃過一樣。
老人家自然吃不下去,眼下這情況的確是神仙難救。”
齊天一邊說著,一邊將瘦猴兒從地上攙扶起來。
這時,躺在病床上的老人家仿佛是聽到了什么似的。
用盡全力將頭扭到他們這邊。
眼皮微微動了兩下,但最終還是沒能撐開。
“瘦猴兒,想開點,人總有這一天,就和咱們當初在社會上混著一樣,誰都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一個先來臨。”
四眼兒上前拍了拍瘦猴的肩膀,開口安慰幾句。
瘦猴兒下意識點了點頭,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淚珠道:
“道理我都懂,四眼兒哥,可我就是過不了心里這一關……”
“瘦猴兒,你上次帶阿姨去醫院做體檢是什么時候?”
不等瘦猴把話說完,齊天再度開口打斷道。
瘦猴兒思索片刻:
“一周前,算算時間,距離醫生說的日子,已經不遠了……”
“滿打滿算還有四天半。”
齊天眉頭微皺,掐指算了幾個呼吸,臉色突然變得嚴肅:
“瘦猴兒,我現在再給你一個選擇題。
就像當初在飯桌上你選擇留下來或者離開一樣,盡快做出選擇。
對于阿姨,你更在乎她的生命長度還是生命質量?
通俗點兒講。
你是想讓阿姨像現在這樣,由你陪著走完最后四天半。
還是利用一些中醫手段,讓阿姨能勉強維持自理的和你相處兩天?”
“我……”
齊天話音一落,瘦猴兒頓時變得猶豫起來。
但這份猶豫并沒有持續太久。
只見他快步上前,用力攥緊老娘的手,抱著老娘的肩膀痛哭一陣后。
突然回頭望向齊天,眼淚繃不住道:
“如果能選,我一定選后者。
我想跟老娘說說話,再讓她老人家嘗嘗我做的飯菜!”
“有你這句話就行。
你先去洗漱一下吧,然后去村口找一輛公安大巴。
和司機說穿一下他的衣服,放心,我會提前和他打招呼的。
一小時以后過來,到時候你就能和老娘說話了。”
說罷,齊天皺著眉頭從口袋里取出一包銀針。
心中,已然盤算出一種失傳上千年的中醫絕學。
還魂針法!
看到齊天這動作,瘦猴兒有些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
剛要開口詢問,光頭李快步上前,沖瘦猴兒道:
“傻小子,愣著干嘛,時間緊迫,還不趕緊聽齊隊安排?
齊隊神通廣大,既然他說行,就一定行!
他這是想讓你老娘臨終前,能看到你最板正的樣子。
從而放放心心,踏踏實實的走,別辜負齊隊的一番好心,快去!”
“我明白了,謝謝齊隊,我這就去,這就去!”
瘦猴兒點頭如搗蒜的回了一句。
踉蹌的跑向旁邊的廚房,也顧不得其他。
直接用存在缸里的涼水一瓢又一瓢的澆在了自己的身上。
在大冬天,零下好幾度的環境中。
愣是憑借著毅力,給自己從頭到尾洗了個冷水澡!
簡單擦拭一番。
瘦猴兒拿上一套自己換洗下來的干凈衣服,直奔村口跑去。
而這時,屋內。
齊天已經做完了所有準備,著手對瘦猴兒老娘提氣下針:
“以氣運針,還魂針法,給我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