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李可的話后,朱元璋那張圓圓發福的臉,又深思了片刻。
他總覺得,李可的話似乎有一定的道理,但又好像都是歪理。
畢竟他朱元璋都算好了,一般低級官員的家里頂多只能養活一家五口人。
就算是高級一點的官員,撐死了也不過幾十,百來人。
你哪來的錢上街買東西啊?
要知道天下官員都是需要百姓來贍養的,他給官員發少一些俸祿。
那百姓的壓力,自然也就少一分。
當然!
朱元璋也不是傻子,他知道,一些官員肯定有俸祿以外的收入。
所以李可會不會也有俸祿以外的收入?
然后越想越氣,越想,就越是想打李可十個板子。
開始懷疑起李可的動機來。
道:“你為何那么喜歡休沐放假?”
李可也一點沒察覺出對方內心的變化。
不過為了避免說錯話,李可還是滴溜溜地轉了轉眼珠子,想了片刻,這才答道:“想要自由自在,是人的天性。誰不喜歡休沐放假,那就是腦子有??!”
朱元璋:“……”
李可接著道:“陛下你什么時候,讓我看看公主?”
朱元璋:“……”
得!
跟這人真的聊不來。其想法天馬行空,都不知道這腦子里裝的到底是什么。
朱元璋便道:“你再寫一篇有用的治國文章出來,朕考慮考慮?!?/p>
李可喜出望外:“真的???”
朱元璋:“真的!”
先找個借口拖住對方再說吧,而且文章有用沒用,還不是他這個陛下說了算。
李可便道:“那可說好!你不準反悔!對了,陛下……”
朱元璋:“……”
李可看他心情好像不太好,便道:“算了,我不說了。”
說完,李可便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老老實實地等方才那位內侍,去把他的馬車給領來。
期間沒事干,也是隨便練練字。
雖說沒人教他,但張尚賢張典籍還是教了他一些字,一些比劃該怎么去寫,怎么去運筆。
李可也當做是復習了。
……
黃昏時分。
名叫朱和的內侍終于是趕了回來。
馬車當然不可能開到宮里來,所以朱和已經吩咐人把馬車給駛到了皇城門口,到時候,李可下值了,看到有兩匹馬拉的,而且都是白色的馬,還有一位宮人在駕車的就是了。
其實朱元璋聽了朱和的話,也覺得自己這樣會不會太過了點?
這要是讓群臣都知道了,會不會以為朕跟對方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關系?
否則為何要對對方這般好?
甚至就連朱元璋自己都覺得,自己這么做實在是太過于荒唐了!
可你讓他想想,這究竟是什么時候發生的事,為何會發生,而且為何會發展到這一步……
他突然又好像有點忘了。
就李可這待遇,大明開國也算是獨一份了。
見馬車已經準備好了,而且時候也差不多了,李可便對朱元璋行禮道:“那臣回去了?”
朱元璋有時候真不想見到他。
“回吧!”
李可便拿起文房四寶高高興興地回家去。
“朕這是造了什么孽?”
“為何會突然覺得一個男人,居然有我見猶憐的感覺?”
當然!
朱元璋可不好男風。
他只是感慨一下而已。
而李可這邊……
那么光明正大地坐著馬車回家,自也是引得所有人頻頻側目。
其他人駕駛馬車的,或者是給牽著馬的,一般都是家里的仆人。
就你是一身的內侍衣服,誰不得朝著你高看兩眼。
所幸的是,現在大明剛剛立國,所以很多人其實都相互間,不是很熟悉。
再說了,很多人也都是剛來的。
就算是見到李可這樣,也無話可說。
也只有一些老鳥,曾經早就跟著朱元璋的淮西勛貴,才會去特意留意一下這個。
像浙東的那些士子,幾乎都是看一眼,就不怎么再去關注。
此時的太常卿胡惟庸,便指著馬車問旁人道:“此人是誰?”
旁人也在看著那馬車,這馬車不說特別尊貴吧,但是能坐上兩匹馬拉的,都已經可以說認定不是一般人了。
畢竟……
大概八品以下的人,都不是很能同時家里養上兩匹馬。
關鍵,這馬車似乎還不是對方本人的。
“這人……我也不認識,不過我方才見他似乎是從宮門的方向直接出來的。”
想他胡惟庸,這些年來兢兢業業,結果混到最后,也才只得了一個太常卿。
太常卿是干什么的?
只不過負責一些宗族祭祀方面的事而已。
此人年紀不大,居然能讓宮里人為他駕駛馬車,這如何了得?
當下,也是叫自家仆人,給跟了上去,看看到底是個什么情況。
“快!跟上去!”
拍拍仆人的肩膀,仆人也是立馬明白。
誰知道跟到了最后,卻是來到了一條陰暗逼狹的小巷,來到了巷口處,那年輕人就下了馬車,下馬車后,對方好像還跟宮人說了兩句話,可由于他們離得還有點遠,所以還有點聽不清。
直到那人回去了,胡惟庸立馬讓仆人追上前面宮人的馬車。
給了對方一些碎銀,宮人便當即把他知道的全都說了。
胡惟庸也是有點傻了眼,這是當朝駙馬?陛下的女婿?
問題是……
誰不知道陛下的公主最大的才八歲。
可對方這般年紀,起碼二十了吧!
“此人前途無可限量?”
如果是直接某個大官,那胡惟庸說不定就覺得如此確鑿無疑了。
可偏偏……
對方是駙馬,這才讓他不禁多了一個問號。
隨后……
胡惟庸又順路跑了左丞相,也即是李善長家里一趟。
把自己今日的見聞,都說了說。
李善長一聽,二十歲出頭,能讓陛下用兩匹馬的馬車送回家的人,還是陛下的女婿,那這不是自己的門生么?
“左丞相你可知此人是誰?對了,說起來,近聞左丞相收得一位得意門生?!?/p>
李善長無語地看著胡惟庸,淡淡地回道:“你方才說的那人,就是我的得意門生。”
只不過讓李善長都沒想到的是……
自己的這個弟子,居然比他這個老師,都要跟陛下親近了。
莫名的嫉妒,頓時涌上心頭。
但后面想了想,好歹也是自家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