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傍晚,正如李可所說的那樣,下值了,他直接就去他老師家了。
只不過他去到的時候,他老師還沒有回來,為此,李可也只能是坐著等對方。
好在,就在天快黑的時候,他老師總算是回來。
然而,此時也到了華燈初上的時分。
左丞相的燈籠,都已經是點著掛了出來。對李可這么久,幾乎差不多有一個月才來見自己一次,那李善長這心里肯定也是有點不舒服的。
見到李可的第一句說的就是很冷漠的一句話,“你怎么來了?”
李可一臉陪笑,“弟子這不是看最近一段時間都沒來見見老師,問問老師吃飯吃得好不好,睡覺睡覺得香不香嘛。”
李善長板著臉,想要接過家中奴仆遞過來的茶水。
李可當即走了上去,把奴仆給趕走,自己來。
要知道李善長可是出了名地善妒,喜歡排擠外人。
如果他不是拜了李善長為師,那估計他已經成了李善長的眼中釘,肉中刺了。
“老師,喝茶!”
李善長其實也不太好跟李可鬧太僵,畢竟如今李可也算是陛下的女婿了,也只能是借驢下坡,接過茶水,輕輕地抿了一口,這才睥睨道:
“你小子最近威風了。”
“都有陛下的馬車早晚接送了。”
李可只好道:“弟子這不是也沒有辦法嗎,弟子家里住得遠,這沒個車馬出入的,總不能每日都走路去。正好陛下向弟子問策,弟子就順便討了一輛馬車作為賞賜。”
一說到這個,李善長也是露出了一絲絲不可察覺的復雜神情,或許就連李善長自己都算不到,這小子如今居然這么得寵。
也得虧是他當初親自去見這小子了,否則,接下來搞不好會成為自己在朝堂上的敵人。
緊接著,李善長便向李可問出了一句,就連他自己都覺得有點心虛的話,道:“陛下這些天召見你,都跟你說了些什么?”
李可臉上浮現出一抹難色,道:“老師您這不是為難弟子嗎,有句話怎么說的來著,‘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這弟子也不好把在大善殿里頭的話給說出來啊。”
“當然!弟子可以跟老師保證,其實也沒什么大事,就是問問這大明該怎么治國。”
李善長當下便急不可耐地道:“那你都怎么回答?”
李可看著他,“雖說都不是什么機密,可我也不好說。”
李善長真的拿李可一點辦法沒有。
沒想到……
這小子還挺有原則。
隨即又想到了,這小子是怎么知道‘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的。
最近學的?
還是陛下告訴他的?
若是后者,李善長想想都不禁是要驚出一身冷汗。
見李可什么也不愿意說,李善長也只好道:“那你今日來,還有沒有其他事?”
李可頓時也是耍起了寶道:“老師說這話,弟子這就不能隨時來看看老師?”
說著說著,就到了晚膳時間。
仆人過來通知可以用膳,李善長雖說極不情愿,但也只能是留李可在家里吃完再走。
仿佛是想起來什么似的,李善長在席間也是問道:“你跟公主這婚事,真的就這么定了?這事總歸不關國事,可以隨便說了吧?”
李可一邊吃著羊肉,一邊回他老師道:“這個倒是說也無妨,不出意外,應該就這么定了。”
李善長也是感覺李可有點那啥,“可公主就算是到明年,那也才九歲。”
李可便道:“古代九歲出嫁的,又不是沒有。”
李善長又問道:“那這是陛下的意思,還是你自己的意思?”
李可自然是答道:“那肯定是弟子的意思!”
李善長:“……”
李可接著又道:“弟子是個急性子,弟子等不了那么久。”
李善長手里端著碗:“也虧得陛下居然能同意,你小子,如今真的是飛黃騰達,一日千里了。怕是不用多久,老師我都要被你給甩在身后了。”
這話試探的,難怪史書上都說李善長外表寬厚溫和,內心卻愛嫉妒,待人苛刻。
李可便道:“那怎么可能,只要這朝堂上有老師您一日在,那我就不可能比老師您的官還大,就算是陛下讓我當,我也會當場給陛下毫不猶豫地拒絕。”
李善長的目光在他臉上掃了掃,見他半點不似在撒謊,甚至還透著幾分坦率真誠,這才微微頷首。
其實如果不是李可娶公主的話,那娶公主的,將會是李祺,也就是他老師的兒子。
當然了!
由于李可不擅長明史,何況明朝的公主都不是那么地有名,李可現在肯定也就不會有我搶了我老師兒子的妻子這樣的想法。
飯吃得差不多,接下來李善長也難得地提出了,若是接下來李可在書法以及寫文章上面,都有什么疑惑,便都可以問他。
算是真正地嘗試肩負一些作為老師的責任。
李可知道時候也不早了,其實也不好打擾對方,便道:“老師你有沒有一些你寫過的文章,或者是書法。”
李善長道:“你問這個做什么?”
李可便道:“老師您這么忙,明日說不定還得上朝呢,都這么晚了,弟子也不好意思再打擾,而且弟子學東西很慢,不得不慢慢來,若是老師您能給我一些文章、書法什么的,來單獨學習,研究,那就好。”
見李可都這么說了,而且他最近也確實是有點累,便只好給了李可一些書法作品,爾后,又把他修改過的李可的《論塞王體系,以及天子守國門》,然后交給李可自己拿回去研究。
當看到自己的白話文變成一篇氣勢雄渾的古代文章時,李可也是心中不免有些驚喜,連連夸贊他老師,“老師不愧是老師,當真是考慮周到,老師您讓弟子看別人的文章,那弟子可能還看不出什么,但是看自己的文章,如何才能寫得更好,這對弟子的幫助,可謂極大。”
李善長便道:“時候不早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明日還得當值。”
李可:“是!弟子謝老師!”
最后,又一臉恭敬地給對方行了個禮,這才回去。
其實……
拜李善長為師還是挺好的!如果是拜劉基為師,那估計他現在就得活得誠惶誠恐了。因為他老師,就是胡惟庸,都得降低身份跟自己拉關系,這就是他老師在大明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