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鈞一發之際!
嗡——!
泉眼處的地脈靈泉仿佛感受到了核心遭受的致命威脅,乳白色的光暈驟然暴漲,濃郁到幾乎化為實質的生命能量瞬間被藤蔓網絡瘋狂抽取,在凌睿核心前方凝聚成一面半透明的、流淌著月華般波紋的能量護盾。
嗤啦!
毒刺狠狠刺入能量護盾,發出令人牙酸的劇烈腐蝕聲。幽綠的毒芒與乳白的生命能量瘋狂對沖、湮滅,護盾劇烈波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稀薄,終究未能完全抵消這凝聚了雷霆必殺意志的一擊。毒刺的尖端,帶著最后一絲凝練的破壞力,擦過凌睿核心最外層的根須表皮。
“唔——!”
溶洞深處,凌睿的意識發出一聲壓抑的痛苦悶哼。被擦過的根須部位,瞬間染上一小片墨綠,雖然遠不如之前被墨曜核心污染那般猛烈,但一股冰冷、頑固的侵蝕感立刻沿著根系蔓延,試圖鉆入核心,這毒刺蘊含的,是專門針對強大生命體和能量核心的“蝕骨”之毒,藤蔓網絡的搏動猛地一滯,輸送向藤心婆婆和維系繭體穩定的能量都出現了明顯的紊亂。
“睿睿”凌驍驚駭欲絕,他能清晰感受到弟弟傳遞來的劇痛和核心被侵襲的危機感。
“呃啊!”凌淵的抵抗也因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和墨陽趁虛而入的瘋狂低語而出現了一絲動搖,識海劇痛如潮。他強行穩住心神,赤紅的雙目死死盯住那枚最終被耗盡力量、卡在稀薄護盾與根須間的毒刺殘骸,心沉到了谷底——這只是開始,敵人就在外面。
溶洞上方,雷霆一擊未能竟全功,冰冷的電子眼中閃過一絲計算被干擾的意外波動。“目標能量核心受創,防御力下降17.3%。干擾源:地脈靈泉能量爆發。修正方案:二次投擲準備。”他布滿鱗甲的手臂再次抬起,新的淬毒骨刺在指縫間凝聚幽光,尋找著藤蔓網絡因核心受創而暴露出的新破綻。
就在這劍拔弩張、殺機四溢的瞬間,溶洞頂部一處極其隱蔽、通往上方巖層的細小裂縫中,悄無聲息地滑入一道色彩斑斕的影子。
這是一只體型嬌小、不過巴掌大的雀鳥。它的羽毛艷麗得超乎尋常,仿佛將朝霞與彩虹揉碎后織就,流光溢彩,在溶洞頂部那些流淌著柔和月白熒光的鐘乳石映襯下,更顯奇異。它輕盈地落在最高處一根形如彎月、光暈最盛的鐘乳石上,收攏翅膀,姿態優雅而警覺。
雀鳥那雙小小的眼睛,卻銳利得如同淬煉過的寶石,閃爍著遠超尋常鳥類的靈性光輝。它顯然是被下方突然爆發的純凈地脈能量波動(靈泉的應激爆發)和那龐大、奇異、充滿痛苦與頑強生機的藤蔓生命場所吸引而來。
它的目光先是快速掃過整個溶洞:那汪流淌著月光的圣潔靈泉,泉邊鋪滿發光苔蘚和蕨類的夢幻地面,以及那如同活物般搏動、此刻正因核心受創而微微痙攣的巨大藤蔓網絡。這一切都讓它眼中流露出純粹的好奇與探究。
隨后,它的視線被靈泉邊的情景牢牢鎖定。
昏迷不醒、氣息微弱的小女孩(凌玥)靜靜躺在濕潤的苔蘚上。即便在昏迷中,她蒼白脆弱的小臉上也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純凈氣質,眉心那點黯淡金紋深處,似乎有什么東西在雀鳥的注視下極其微弱地呼應了一下,引動了雀鳥血脈深處一絲極其古老、極其模糊的悸動——并非恐懼,而是一種難以言喻的熟悉,仿佛感應到了某種沉睡的祥瑞本源,雀鳥歪了歪小腦袋,眼神中透出一絲困惑與深究。
緊接著,雀鳥的目光落到了重傷的凌淵身上。男人靠在一塊巖石邊,腹部草草包扎的布條已被鮮血再次洇透,臉色慘白如紙,冷汗浸透鬢角,嘴角甚至溢出了一絲血沫,顯然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和精神沖擊。然而,即便瀕臨崩潰,他那如刀削斧鑿般的深邃輪廓,緊抿的薄唇,以及那雙即使在劇痛和侵蝕中依舊燃燒著不屈意志、死死守護著身邊幼崽的赤紅眼眸,都透著一股沉凝如山、百折不撓的雄性氣概。
雀鳥的眼中,那份好奇與探究悄然發生了變化。一絲極其細微的、近乎本能的異樣光彩,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的漣漪,在它銳利的眼眸深處一閃而過。那并非憐憫,更像是一種源自生命本能的、對強大堅韌生命形態的天然關注與某種難以名狀的吸引。
它靜靜地站在發光的鐘乳石上,如同一尊微小而華麗的雕塑,將自己完美地融入這片流淌著光暈的溶洞穹頂,無聲地觀察著下方這場關乎生死存亡的寂靜對峙,以及那重傷男人身邊脆弱的希望。純凈之地的短暫寧靜被徹底打破,危機如同潛伏的毒蛇亮出了獠牙,而在這無人察覺的高處,一雙來自未知存在的眼睛,正悄然投下注視。
溶洞入口上方的陰影里,雷霆指間的第二枚蝕骨藤骨刺,幽光已經凝聚到了頂點,即將再次撕裂空氣。而凌淵,強忍著識海翻騰的劇痛和身體瀕臨極限的虛弱,手已悄然按在了腰間僅存的一把戰術匕首上,眼神決絕——他必須為孩子們爭取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