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讓他們知道你醒了!”
“不要讓他們知道你醒了!!”
“不要讓他們知道你醒了!!!”
混沌中,葉千嶼睜開沉重的眼皮。
天花板上,瘋狂跳動的三行血字,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反復描摹,一遍比一遍鮮紅。
最后甚至凝聚成血珠,啪嗒啪嗒滴落,在空氣中詭異地消散于無形。
她瞳孔驟縮,徹骨的寒意遍布四肢百骸。
這是哪里?
她怎么會在這里!
頭頂的無影燈滋滋閃爍,慘白的光線如蛛網般將整個房間籠罩其中。
消毒水混合著鐵銹味,散發出一股令人作嘔的腥甜。
腹部猛地傳來一陣劇痛,葉千嶼下意識弓起身子,這才驚恐地發現自己正不著寸縷,雙腿被緊緊地綁在分娩臺兩側!
而她原本平坦的小腹,此刻也高高隆起,足月孕肚般大小,上面布滿了黑紅色密密麻麻的妊娠紋!
不對,這不對!
她明明還是一名未經人事的少女,怎么可能會懷孕?!
記憶中,她叫葉千嶼,26歲,大廠程序員,昨晚一直加班到深夜修改BUG……
而現在,一段混亂的記憶涌入腦海。
她也叫葉千嶼,28歲,懷孕40周還未發動,今天約了醫院的剖腹產……
怎么回事?
難道是她穿越了,成了一名懷胎十月的孕婦?
兩段記憶在她腦海中瘋狂撕扯,痛得她眼前一陣陣發黑,腹部的墜痛也更加劇烈。
這時,一名護士小姐推著手術器具走來,簡單查看了一番葉千嶼的情況。
“產婦心率不穩,血壓升高,胎兒心率過快,準備立即手術!”
那護士的臉色白得沒有一絲活人感,說話的聲音卻甜美可人,“蕭太太,請放松,蕭醫生馬上就來。”
說著,她便輕飄飄地離開了病房。
葉千嶼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可又說不上來。
思緒間,門把手轉動,她的神經再次緊繃起來。
“小嶼,我來了。”
溫潤如玉的男聲傳來。
放眼看去,來人身穿白大褂,身高接近一米九,金絲邊框眼鏡架在高挺的鼻梁上,眼鏡后面是一雙溫柔到極致的桃花眼。
眼角微微上挑,飽含笑意。
雖然面戴口罩,但不難看出男人有著近乎完美的下頜線。
他走近,帶來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著一絲有若無的木質松香。
葉千嶼渾身僵硬,裸露的皮膚泛起細密的雞皮疙瘩。
“御淵……”她下意識地、干澀地喊出男人的名字。
破碎的記憶告訴她,這是“她”的丈夫,一名頂尖的婦產科醫生。
而今天,剛好由她的丈夫來為她接生。
蕭御淵靠近,修長的手指帶著一絲冰涼,輕輕拂過她的額頭,“小嶼真勇敢,不要害怕,有我在。”
望著男人那雙會說話的桃花眼,葉千嶼的心跳漏掉了一拍,整個人也隨之放松下來,幾乎忘記了先前的詭異景象。
這樣帥氣又溫柔的男人,竟然會是她的老公!
作為現代社畜牛馬的她想都不敢想好嗎?
腹部的陣痛再次兇猛襲來,像是有什么東西在里面瘋狂撕扯。
葉千嶼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猛地抓住男人的衣袖,“老公,我和孩子都會沒事的,對吧?”
她以為回應她的會是男人溫柔一吻,讓她安心。
可沒想到整個房間陷入了詭異的安靜。
蕭御淵臉上的溫柔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
他緩緩直起身,摘掉眼鏡,那雙飽含柔情的桃花眼中笑意不見,只剩下冰冷的審視。
“你剛才……叫我什么?”男人掀起白大褂一角,慢條斯理地擦拭著眼鏡。
本是很尋常的一個動作,看起來卻異常詭異。
疼痛已經讓葉千嶼近乎失去理智,額頭冷汗直冒,并沒有發覺出男人的異樣。
“老,老公……怎么了?難道是……我們的孩子有危險?”
蕭御淵重新戴好眼睛,一雙桃花眼再次笑得燦爛。
只不過,鏡片后已經不再是人類的眼睛,里面血紅翻涌!
口罩邊緣還有某種濃稠的黑色黏液滲出,順著他完美的下頜線滴落在手術臺上。
“老公?”他的聲音微微揚起,每一個字都像是金屬摩擦般刺耳。
“哈尼……”那尖銳的聲音中帶著可怖的親昵,“從前……你可不這么叫我。”
“我,我是說……”
葉千嶼結結巴巴,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難道要告訴他,自己是一名穿越者?
就在這時,男人突然摘下了口罩,葉千嶼被驚得近乎心臟驟停。
“嘶啦——”一聲。
只見他原本帥氣的面容,像人皮面具一般向兩邊撕裂開一道巨大的豁口!里面不是血肉,而是瘋狂涌動的黑色觸須!
腥臭味的黏液伴隨著他的動作緩緩滴落在葉千嶼身上。
正中間,一張血盆大口中長滿兩排鋸齒狀的尖銳獠牙!
“小嶼,你醒了。”
男人的聲音不再清亮,反而變成多重混響,“真遺憾啊,我本來很期待我們的……孩子呢。”
濃烈的腥風撲面而來!
不給葉千嶼任何反應的機會,男人張開血盆大口,一口,就咬掉了她的頭顱。
沒錯,就是一口。
葉千嶼甚至還來不及尖叫。
“咔嚓!”一陣令人牙酸的頸骨碎裂聲在她耳邊炸開。
疼!太疼了!
無法形容的劇痛很快便淹沒了她所有的意識,視線一片猩紅。
劇痛,黑暗!
瞬間將她吞噬。
她能感受到溫熱的鮮血灑濺在冰冷的手術臺上,能感受到失去頭顱的身體在手術臺上無意識地抽搐,仿佛還能看到男人大口咀嚼著她的頭顱,享受著美味。
荒謬,這一切簡直太過荒謬了!
黑暗如潮水般將她吞噬,耳旁齒輪轉動的嗡鳴穿透她的顱骨。
再次睜眼時。
消毒水混合著鐵銹的氣味涌入鼻腔。
腳腕上金屬鐐銬的冰涼、頭頂無影燈的閃爍、天花板上三行血紅的大字:不要讓他們知道你醒了!
一切的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原點。
腹部的墜痛與記憶中的劇痛狠狠重疊。
葉千嶼渾身瘋狂戰栗,痛苦地大口喘著氣,冷汗不斷沁出,順著脖頸流淌在手術臺上。
她死死盯著天花板上依舊瘋狂跳動的血字,是夢嗎?
可是那種被人咬斷脖頸的劇痛還停留在她的神經末梢,痛苦難忍。
眼前的一切,都在提醒她,這不是夢!
是……死亡回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