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臺極速下落。
葉千嶼緊張地抓緊欄桿。
林墨懶洋洋地倚著,哼著不成調的曲子,心情似乎不錯。
不多時,平臺“哐當”一聲停穩,面前是一條相對安靜的走廊,頭頂上慘白的燈條刺得人眼睛發酸。
走廊盡頭,一道磨砂玻璃門,上面貼著泛黃的標簽:
【新人接待與初級評估】
推開門,一股廉價香水味撲面而來,混合著濃重的體味,嗆得葉千嶼下意識屏住呼吸。
房間正中央,坐著一位金發女人。
她的卷發梳得一絲不茍,金絲邊框眼鏡架在高挺的鼻梁上,有股教導主任的氣質。
胸牌上寫著:【瑪莎·普雷斯頓】
女人的視線掃過二人,眉頭微蹙,卷舌音偏重,“林隊長,帶新人?”
“嗯,外圍撿的,剛醒。”林墨找了張椅子,大咧咧坐下,這才想起什么,回頭問道,“對了,你叫啥?”
“葉千嶼。”
林墨挑眉,點點頭。
“撿的?!”瑪莎操著一口不太流利的中文,指尖在電腦屏幕上快速滑動,“外圍哪片區域?坐標呢?遭遇的詭物種類和數量是多少?目擊者姓名及編號有沒有?”
一連串問題砸來。
林墨不耐煩地掏掏耳朵,“在D7區邊緣。坐標?誰記得那鬼地方!詭物也沒見著活的!目擊者?”
他大拇指一翹,點了點自己胸前的徽章,痞氣十足,“老子全程目擊她從詭域里爬出來,夠不夠格?”
瑪莎臉色立馬陰沉下來,猛地將屏幕轉向林墨,上面有一大片刺眼的紅色必填項。
“身份不明!信息缺失!這沒法登記!還有,她的能力報告呢?”
葉千嶼沉默站著,感覺這位辦事員態度很差,好像有意針對。
但自己和她無冤無仇,僅有一種可能,林墨得罪過她。
“能力?登記完再測不行嗎?”林墨不耐煩地揮手,“先走流程。”
“NO!”瑪莎斬釘截鐵拒絕,“這是規定!新人必須先進行屬性檢測,否則無法評估他們的能力,更無法匹配資源和權限!”
她指向旁邊一個復雜儀器,“Now,立刻去檢測!”
林墨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但規定確實如此,他也不好繼續反駁,只能示意葉千嶼過去。
葉千嶼深吸一口氣,躺上冰冷的檢測床上。
金屬鐵片固定在她額頭、手腕、腳腕,冷得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頭盔落下,視野被遮蔽,只聽到儀器的啟動聲。
代表不同屬性的光譜條開始在她身上一一掃描。
金色(金屬系)、綠色(植物系)、藍色(水系)、紅色(火系)、土黃(大地系)、墨黑(精神系)、銀白(空間系)……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葉千嶼緊張又好奇,自己到底覺醒了什么樣的能力?
“滴滴滴——”
五分鐘后,儀器響起警報,檢測結束。
報告第一時間被打印出來。
瑪莎看著報告,臉色從冷漠變成震怒。
與此同時,儀器的電子合成音也適時響起:
【未檢測到任何屬性波動,不在已知異變目錄內,不在“罕見異變”子目錄內,未檢測到靈能波動。】
【發現未知微弱能量印記,信號特征無法解析……】
【綜合評估:非御靈師個體!】
“麻瓜?!”瑪莎猛地抬頭,聲音中滿是嘲諷和憤怒,“林隊長!你開什么國際玩笑?!一個普通人怎么可能走出詭域?你這是在浪灰我的時間!還是說,你們外勤行動科第三小隊,已經落魄到需要撿個麻瓜來充數了?”
“放你娘的屁!”
林墨‘騰’地站起身,連帶著椅子都掀翻在地。
他一步跨到瑪莎桌前,雙手撐在桌面上,帽檐下的眼睛燃燒著怒火。
“老子親眼看著她從那該死的詭域里爬出來,你說她是麻瓜?我看是你們丑國人心都爛透了!眼睛也瞎了!要么就是你們丑國造的這臺破機器,其實是一堆狗屁不通的廢銅爛鐵!”
林墨早就跟瑪莎不對付了。
原因無他,瑪莎是個丑國人。
不是他有地域偏見,而是這次的災難,本就是因為丑國粒子實驗室高能物理實驗失敗,引發全球維度的空間震蕩,打開了異界通道,那些污染源和詭物才會源源不斷涌入地球,使人類遭受滅頂之災。
詭防局是全球性的組織,也就吸納了丑國的部分特工和技術。
反正不管怎么說,他就是討厭丑國人!
瑪莎也毫不示弱地站起來,隔著桌子與林墨針鋒相對。
“我們的機器是局里最高等級的檢測儀!林墨,收起你那無法無天的流氓做派,帶著你的麻瓜趕緊滾蛋!詭防局不收垃圾,更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你給老子再說一遍?!”林墨的拳頭狠狠攥緊,指尖發出危險的咔噠聲。
周身散發出的戾氣,讓瑪莎下意識后退了半步。
畢竟在戰斗力這塊,瑪莎不是林墨的對手。
她臉色有些微白,但依舊梗著脖子。
葉千嶼覺得十分荒謬。
垃圾……
誰是垃圾?
她嗎?
沒想到在這里還有身份歧視!
沒有力量,連呼吸都是罪過。
這鬼地方,她也不是非來不可的。
“林隊長,算了……”
剛想說這里并不適合她,一道低沉的男聲在門口響起。
“吵什么?”
劍拔弩張的氛圍被打破,林墨和瑪莎都收斂了怒氣,向門口看去。
一個身穿深灰色考究制服的中年男人站在那里,不怒自威。
他緩步走來,目光在林墨和瑪莎臉上掃過,最后落在想要離開的葉千嶼身上,帶著一絲探究。
“張主管!”瑪莎立刻微微躬身,搶先一步解釋,“是這位林隊長,他帶回一個外圍人員,說是從詭域出來的,但剛才檢測出此人就是個麻瓜,我正在按規矩請他帶人離開,林隊長卻無理取鬧!”
“哦?”被稱作‘張主管’的男人目光轉向葉千嶼。
他的眼神很平和,卻帶著評估的味道,“從詭域生還的普通人?這倒是……罕見,林隊長親眼所見?”
“是!”林墨言簡意賅,語氣十分篤定。
張主管微微頷首,視線極其自然地掠過葉千嶼手臂上那些雜亂無章的紅痕,眉頭微不可察地跳動了一下。
隨即,他若無其事地移開視線。
瑪莎得意揚揚,等待他下令趕人。
“瑪莎,”張主管沉吟了一下,再開口依舊是一副溫和的腔調,“規程是死的,人是活的,能從詭域生還,本就代表一定的能力,值得觀察。既然林隊長愿意擔保……”
他頓了頓,意味深長地看向葉千嶼,“那就按‘特殊觀察對象’處理,給予臨時權限,編入林隊長麾下。”
“森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