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友。”
毒皇強撐著直起身子,渾濁的眼中閃爍著不甘,“能否解答老夫心中的困惑,方才擊敗我的那一招,究竟是什么法術?”
敗北的剎那。
他分明感受到了空間停滯,時間定格。
這超脫常理的手段,竟讓他這活了萬載的大妖都猝不及防。
本以為對方或許不會回答。
但誰知眼前這個小道士,十分的平易近人,他并沒有身為強者的半點姿態。
反而極具個性。
十分灑脫的坐在了地上。
給人一種無比隨心所欲的感覺。
緊接著,他隨手撣了撣道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塵,笑問:“不知毒皇可曾聽聞,風后奇門?"
見對方搖頭。
張遮袖中忽有八卦虛影流轉。
清風拂過小鎮,他朗聲吟道:“神龍負圖出洛水,彩鳳銜書碧云里,因命風后演成文,遁甲奇門從此始。”
“我這招,名曰風后奇門!”
伴隨著他話語剛落。
唰,唰,唰……
這時候眾人才猛然,察覺到小鎮的四面八方,不知何時起,竟已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四盤八卦虛影。
迅速籠罩天地間。
繁瑣的符文。
緩慢流轉的同時,還散發著淡淡的熒光。
神秘!
玄奧!
在這九宮八卦之內,眼前這個小道士就仿佛是世間的王,天地的主宰。
“老夫怕是使出天地之間,也未見得是此人的對手啊。”
毒皇見此一幕。
心頭一顫,更加震撼了。
原來自己已經置身于對方的領域內,卻不自知。
他實在是難以想象,人間界會有這么一個妖孽。
雖然給他的壓迫感遠不如當年無敵的重瞳者,但此人一身修為實力依舊是深不可測。
如果說重瞳者像是一座高山,眾生窮其一生都無法逾越,難以望其項背。
那么眼前這位小道士就是一片汪洋,沒人能夠看透他一分一毫,留給別人的,只有無盡的神秘感。
當風后奇門真正顯現的那一刻。
眾人這才心中眼前小道士的手段,超凡脫俗,簡直堪稱手眼通天。
這風后奇門,他們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毒皇率先緩過神來。
自知拼盡所有,也難以匹敵。
于是。
果斷。
“落蘭!”
“我們走!”
不過,就在父女二人準備離開小鎮的時候。
張遮卻是突然上前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頓時。
歡都擎天眉頭一皺:“小友?得饒人處且饒人,莫非你要逼的老夫與你玉石俱焚不成?”
身為毒皇,他也并不想坐以待斃。
然而。
張遮只是微微一笑:“莫急!”
“容容!”
一聲輕喚。
一襲綠衣,立刻帶著香風而至,她緩步走來,很顯然在在旁邊早就準備妥當了。
終于。
該她出場的時候了。
數秒后,在毒皇父女二人的詫異目光注視下,只見涂山容容掏出算盤。
五根纖細的手指。
一頓噼里啪啦。
也就不到半刻鐘的時間。
涂山容容算出來了。
她收起算盤,滿臉的和藹可親的笑容:“精神損失費五萬兩,場地維修費十萬兩,湯藥費三萬兩……你們一共要賠償五十三萬兩銀子呢。”
此話一出。
毒皇父女二人瞬間就驚呆了。
尤其是歡都落蘭,她更是張大了嘴巴,“你……你這是明擺著敲詐勒索,這樣做在我們南國可是犯法的。”
涂山容容笑顏如花:“可這是我們涂山的規矩啊。”
“涂……涂山?”
這時候不僅是歡都落蘭,就連毒皇也終于注意到了,對方竟是一只折耳狐。
相傳涂山,一共有三只折耳狐。
大當家,涂山紅紅。
二當家,涂山雅雅
三當家,涂山容容。
其中最強的是涂山紅紅,其次是涂山雅雅,最弱的是算無遺策著稱的涂山容容。
眼前的狐妖,想必就是涂山容容了。
就在歡都落蘭準備據理力爭的時候,毒皇卻急忙按住了女兒的肩膀,示意她別繼續說了。
現如今他們已經得罪了人族。
現在要是連涂山也一塊兒得罪了。
那就真的是孤立無援了。
作為一個合格的政治家,毒皇幾乎是不假思索,當即就拍案決定了。
“五十三萬兩銀子,我們南國出了,這錢就當為今日之事,消財免災了。”
“不知從今往后,能否化干戈為玉帛?”
這話雖然看似是對著涂山容容說的,但實際上他這是在試探張遮的口風。
畢竟,如果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話。
它也實在是不愿意為南國,主動招惹上這樣一尊大敵。
涂山容容蕙質蘭心,她與張遮短暫的交匯了一個眼神,心領神會。
于是在張遮的示意下。
她主動擔任起了這個在明面上談判的代理人。
“只要錢管夠,一切都好說。”
“行。”
毫不猶豫,歡都擎天也是二話不說,爽快利落的答應了下來。
這爽快利落的作風。
即使是涂山容容也是稍感意外。
毒皇,比想象之中的還要沉得住氣呢。
這讓張遮也很滿意。
所以毒皇要走的時候,張遮還給免費它卜了一卦,然后在身后提醒說道:“毒皇,離別前,貧道有一言相贈與你。”
“哦?”
毒皇停下腳步,他也是來了興趣,眸光泛起一絲精光。
張遮目光一凝,沉吟:“巫皇山傾,命中死劫,這是情,亦是劫!”
頓時。
歡都擎天心頭一震。
他忽然在腦海涌現起落蘭她娘的事情,一瞬間心亂如麻,不過很快,毒皇就收起了雜亂的思緒。
他不語。
只是略帶深意的看了一眼這個人類小道士,只覺得這人越發深不可測了。
漸漸的……
毒皇父女二人的身影,在夕陽下漸行漸遠,最終消失在了小鎮上。
涂山容容這時候,才忽然收回了清澈的眸光,重新落在張遮身上。
她就像是邀功行賞一樣。
嫣然一笑。
“怎么樣?”
“我表現的還不錯吧?毒夫子二十一萬,毒皇五十三萬兩,加起來可是整整有著七十多萬兩銀子呢?”
“這不得夸夸人家!”
眼看張遮一聽,竟然只是輕輕哦了一聲,并沒什么太大的反應。
涂山容容一時間,不禁有些氣餒。
她銀牙一咬,加重語氣:“你就不能夸夸我?說兩句好話,讓我開心開心嗎?”
“嗯!”
張遮頷首點頭,與她眸光對視說道:“表現的不錯,下次再接再厲。”
“喂,敷衍。”
“你這明明就是敷衍好吧?”
涂山容容咬著銀牙。
這個道長不解風情,果然活該他單身一輩子。
賺了這么多銀子。
也不說分她一點,給她來點辛苦費什么的。
小氣。
小氣。
道長真是一個小氣鬼!
就在涂山容容心中腹誹的時候,她看見了有人過來,于是嘴角輕揚。
“道長,你的桃花運要來了。”
不等張遮反應過來。
就只見遠處兩道倩影飛來。
正是東方淮竹與東方秦蘭兩姐妹,一個在左,一個在右。
“道……道長,你沒事吧?!”東方淮竹的眸光,帶著一絲絲擔憂。
在夕陽下。
微風吹拂而來。
張遮只是抬頭與對方,互相對視了一眼,然后淡笑:“無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