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娜,這邊!”
維扎德招呼著辛娜,兩人此刻所在的位置是鋼鐵之城的南部,這里是鋼鐵之城的最大的綜合市場,里面可以買到各種各樣的東西。
“你想要吃什么?”
兩人已經(jīng)完成了今天的修煉,隨后把自己打造好的鐵器賣了出去。當(dāng)然這個過程其實并不容易……不過維扎德有錢,所以他帶著辛娜來買食材。
相較于自己那社恐的老師,維扎德就很討人喜歡,他臉上掛著陽光的笑容。
別人一看,就覺得這小孩子討人喜歡。
辛娜跟在維扎德的后面,她其實很不理解。
為什么維扎德總是能夠露出這樣子的笑容,為什么他總是能夠擺出一副心情愉快的樣子?
當(dāng)然,辛娜也可以。
她也可以裝作是自己很開心,老師說這是必然的偽裝——
女孩子通常比男孩子早熟,與此同時,從小家里就遭受變故的辛娜更是如此……她比誰都清楚這個世界的生存法則,所以,她大概理解自己老師,那位名為“斗神”的想法。
自己那位名為斗神的老師其實脾氣很火爆,事實上,來踢館的不只是維娜和維扎德。
但其他人都不用辛娜動手,斗神就直接把人丟出去了,根本不會和對方廢話太多。
然而,當(dāng)維娜和維扎德到來的時候,自己那個脾氣火爆的老師什么都沒有做,雖然和那位魔女小姐產(chǎn)生了爭吵,但自己的老師卻并沒有動手——所以辛娜知道,自己的老師沒有勝利的把握。維扎德的老師非常強(qiáng)大。
而另外一方面,辛娜也意識到,自己的老師很喜歡維扎德,大概就像是老師自己說得那樣,如果沒有收下自己的話,大概他一定會讓維扎德成為他的弟子……而他不收下維扎德的理由其實很簡單。
斗神并不會活太久。
作為斗神的弟子,辛娜知道,自己的老師和自己一樣,對過去懷抱著巨大的悔恨,對魔族擁有著龐大的恨意,他知道,自己的老師并不是不想收下維扎德這樣一個“天才”。而是他知道,他并不能真正的對維扎德進(jìn)行教導(dǎo)。
他在養(yǎng)精蓄銳,所以不和魔女小姐動手。他一定會在某個時刻,再一次對魔王動手,以他自己的生命作為代價。
辛娜知道的。
就是因為她和老師很相似,所以,老師才會收她為徒。
她看著維扎德那燦爛的笑容,仿佛世界上任何事情都不值得讓他悲傷,她自己也曾經(jīng)擁有那樣的笑容,那是被寵愛之人,從小在愛當(dāng)中成長之人,理所當(dāng)然會露出來的表情。所以——維扎德是無法成為老師弟子的,即便是他的天賦很高,但他絕對不會承接老師的意志——無法在老師死后延續(xù)老師的復(fù)仇。
想到這里,她裝出一個笑容:“嗯~我想想,我想吃烤雞,可以嗎?”
“當(dāng)然可以!”維扎德露出得意的表情,“我們家里養(yǎng)了雞,我可是會給老師做這方面料理的,我可是這個方面的高手。”
他帶著辛娜在市場中穿行。
辛娜跟在對方身后,注視著對方,她只覺得對方沐浴在陽光之下。
維扎德突然回頭,然后拉住了辛娜的手:“你在做什么呢!辛娜!在這種人來人往的地方走神會走丟的!老師之前就告誡過我!我們一起行動,到時候丟也是兩個人一起丟,總有辦法的。”
“……”
辛娜無法做出反抗,維扎德本來就比自己要強(qiáng)大。而且反抗好像也不太合適。這樣子或許也不錯。
她其實也知道自己老師留下維扎德師徒的理由。
他想要把自己托付給魔女。
在他積蓄充足,打算再一次向魔王發(fā)動挑戰(zhàn)之時,可以有一個投靠的地方——魔女很尊重維扎德的意見和想法,所以,如果維扎德愿意的話,大概她也可以厚著臉皮尋求魔女的庇護(hù)。
所以老師希望自己能夠和維扎德成為朋友。
真是厚顏無恥。
可她又想起來自己老師的話語。
為了復(fù)仇,所有的東西都可以拋棄……
她握緊了維扎德的手,笑容也變得燦爛:“好啊!我聽你的!”
維娜通過自己的魔法陣回到了鋼鐵之城,她對自己的魔法成果相當(dāng)滿意,然后又正好看到維扎德一手用木籃提著東西回來,一手拉著辛娜。
她臉上頓時露出了曖昧的笑容,走到維扎德面前,揉了揉他的腦袋:“你小子,有點東西啊!怎么小手都拉上了?”
維扎德一臉疑惑:“可是老師你不是說容易走丟的時候,要拉著你的手嗎?我?guī)е聊热ナ袌鲑I菜,害怕她走丟,所以拉她的手……應(yīng)該沒有問題啊?”
“沒問題的!當(dāng)然是沒有問題的!”
維娜看了看維扎德和辛娜,她覺得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劇情是對的。
說起來,弟子今年七歲,再等七年,也就是十四歲的時候,好像也就宣告成年——真是光陰似箭!日月如梭!我看辛娜這孩子也是個美人胚子……不,她那個修煉方式,恐怕日后很難說成為真正的美女,到時候恐怕只是長相還不錯,但皮膚的水潤程度,身體的柔軟程度,都要打一個問號。
這樣說來,恐怕顏值都不及自己。
當(dāng)她用挑剔的眼神來看待辛娜的時候,她就發(fā)現(xiàn)這個少女全都是問題。
首先,就是對方苦大仇深,雖然斗神和辛娜沒有明說,但很顯然,這個少女跟著斗神學(xué)習(xí)的理由是為了進(jìn)行某種“復(fù)仇”。
維娜不覺得復(fù)仇有什么好奇怪的事情。畢竟,遭受了某種苦難,別人自然有復(fù)仇的權(quán)力,涉及到這種狀況,她也不覺得有什么正義不正義的說法——但她不希望對方那種執(zhí)念影響到維扎德。
說得好一點,如果辛娜的復(fù)仇在樸素的價值觀看來是正義的,那么維扎德或許可以通過“幫助對方復(fù)仇”的手段,來獲得對方的好感,可如果不是呢?如果辛娜的復(fù)仇是非正義的了?譬如說他們家里得罪了一些“三十年河?xùn)|,三十年河西”的某些存在,然后被人復(fù)仇,隨后她又打算向別人復(fù)仇——又如何呢?
更何況。
理智一點的考慮,對方的仇人多半是魔族或者說魔王。
然而弟子有四分之一的魔族血脈。
如果對方知道了真相,會怎么看待維扎德?
再加上顏值方面的考慮……
維娜不由得嘆息,這不是一個好徒媳的候補,排除。
她這個想法其實很簡單。自己弟子都是陽光燦爛的帥氣小伙,憑什么要找一個苦大仇深的女孩子?
她這弟子就應(yīng)該也找一個陽光燦爛的,免得陷入內(nèi)耗的境地。
至于說什么幫助救贖之類的,沒有太大的關(guān)系。
在想到了這一點之后,維娜就找到了斗神:“我們接下來打算去神圣之城,維扎德如今的實力,并不足以戰(zhàn)勝在這里的諸多強(qiáng)者,你還有什么必須要教導(dǎo)的東西嗎?”
“這么急?”
“我明天會去總督府把獎勵拿回來,后天就準(zhǔn)備離開。如果你已經(jīng)沒有什么好教導(dǎo)的東西了的話……”
免得維扎德和辛娜待久了真的變成好朋友,到時候恐怕要被辛娜卷入麻煩的事情當(dāng)中去。
“維扎德是一個很有才能的人,他只要在離開之后,仍然刻苦的鍛煉,要求自己,那我就沒有什么好教的了——對于一般的天才,需要教導(dǎo)他們各種技術(shù),各種高端的操作,讓他們利用天賦去提前學(xué)習(xí),然而對于維扎德這樣子的天才,則只能教導(dǎo)他基礎(chǔ),最基本的那些東西,然后他會自行開拓他的道路……哥特蕾婭大概和我是一個想法。”
這個評價讓維娜頗為開心,她點了點頭:“到時候如果哥特蕾婭找上門來,你就和她說我們的去向就好了……另外,我在秘銀礦那里碰到了一個自稱深淵之火·克露姆修的家伙,說是什么魔王軍十二將軍,你認(rèn)識嗎?”
“什么?”
斗神的眼神變得凌冽:“你和她交手了?”
“對,不過她跑了——有一個叫做什么絕望之種的東西,她把那東西提前孵化,然后綻放出一種特別的光芒,非常有進(jìn)攻性,我不得不后退。然后被她趁機(jī)逃走了。”
“……你的確是很強(qiáng)大,魔女。”斗神眼中凌冽的光芒消失,他重新變回了一個普通的老人,“你可謂是幫了人類一個大忙。絕望之種是什么東西,其實我們也不清楚,我們只知道——絕望之種誕生的地方,方圓十公里,所有的生命都會被抽取,無論是草木蟲魚,花鳥野獸……全都如此。但在那當(dāng)中,到底誕生了什么東西,我們還未曾見過。那一定是魔王軍的秘密武器。”
“對方說是什么在絕望當(dāng)中誕生的希望來著,說是會引領(lǐng)世界建立新秩序,帶領(lǐng)所有人抵達(dá)新世界。”
維娜說完,她就表達(dá)了自己的態(tài)度:“這個事情和我沒有什么關(guān)系,我也不對去主動出擊。這些情報就當(dāng)是送給你教導(dǎo)維扎德的報酬。你們打算做什么,不要把我和維扎德牽扯進(jìn)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