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龍不打算去縣局招待所,給七姐找份服務(wù)員工作的事情,對方一直沒有給答復(fù)。
這時候住進(jìn)去,不太好相處。
免得給對方留下一個求他們辦事的錯覺。
其實自己完全可以住在空間的石屋里,即便里面沒有被褥,打發(fā)一晚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我還是去姑姑家走一趟吧。”
去年臘月里,姑姑回了娘家一趟后,已經(jīng)五個月沒有見過她了。
張小龍記憶里,姑姑每次回來時,都會給他一些錢花。
有時三五塊,有時七八塊,最多一次給過十塊的。
但是從去年開始,姑姑回來的次數(shù)就變少了。
一年只回來了兩次,一次是中秋節(jié),一次是快過年的時候。
以前原主不懂事,沒有關(guān)注這些細(xì)枝末節(jié)的事情。
只記得姑姑回來就有錢花,有好東西吃,有時還會有新衣服穿。
張小龍把腦海里的信息整理了一下,總覺得姑姑家里應(yīng)該是出了什么事情。
我作為侄子,既然來了縣城,總該要去看望一下姑姑的。
順便探探到底出了什么事。
姑姑家以前沒有來過,但時常聽奶奶她們念叨,地址還是記得的。
這個年代的城建極其緩慢,根本不用擔(dān)心,有地址會找不到地方。
印象里的地址應(yīng)該是——城北利民大街,河沿新村三號樓三單元108室。
這就是姑姑在縣城的家了。
前方,一片低矮平房占絕大多數(shù)的聚居區(qū),沒有圍墻,也沒有門衛(wèi)。
中間位置有幾棟兩層的建筑。
張小龍姑姑家就在其中的一棟樓里。
現(xiàn)在差不多七點半左右,大多數(shù)人家的門已經(jīng)關(guān)上。
巷子里也沒有路燈,一片昏暗。
張小龍從空間里拿出手電筒,推了一下開關(guān),一束暖色的光,瞬間照亮了一大片地方。
他沿著巷子一直走,很快就到了幾棟小樓下面。
“這是二號樓,應(yīng)該就是前面一棟了。”
突然,一陣爭吵的聲音,引起了他的注意。
“趙有才你個王八蛋,你衣服上是什么東西?你是不是又在外面和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鬼混!”
張小龍心里咯噔一下,趙有才不是姑父的名字嗎?還有……這是姑姑的聲音?
他快走幾步,前面的一間屋子里,還亮著燈。
“我都跟你說過了,我沒有跟她們鬼混!也不知道是誰蹭在上面的。”
“砰砰砰”
張小龍沒有繼續(xù)聽下去的心思,用力拍著門。
屋里的爭吵聲戛然而止,然后是一陣沉默。
“砰砰砰”
拍門聲沒有停。
“誰啊?大晚上的,還讓不讓人休息了!”
趙有才不耐煩的聲音,一陣腳步聲后,門打開了。
“警察?”
張小龍把手電筒往上一挑,照在對方的臉上。
突然間的強(qiáng)烈光線,刺得趙有才瞇起了眼,急忙抬手試圖擋住那束強(qiáng)光。
“你這警察怎么回事?哪有用手電照人臉的?”
姑父衣服的左肩膀上,赫然有一個口紅印。
難怪姑姑要生氣,在外面偷腥完,還把罪證給帶回家里來了。
如果不是無心之過,那就是明目張膽的挑釁。
“關(guān)你屁事?你是警察也管不了我的家事!”
趙有才說話極沖。
“閃開~”
張小龍一把將他推到一邊,不請自來的走進(jìn)屋子里。
客廳里沒有人影,房間里隱約有陣陣啜泣聲。
不對~
走到房門口時,他聽到相對的兩個房間里,都有哭泣的聲音。
“你這人怎么隨便進(jìn)別人家里?”
趙有才怒氣沖沖跟在后面。
張小龍轉(zhuǎn)身狠狠瞪了他一眼,這一瞪眼自有一股說不出的威嚴(yán)。
嚇得趙有才立刻閉嘴,眼睛都不敢直視他。
“我問你,哪個房間是你住的?問你話呢~”
“這一間!”
趙有才用手指了指左側(cè)那個房門。
“那這邊屋子呢?里面住的是誰?”
盡管心里對這個姑父不待見,張小龍還是耐著性子問著。
“我兩個兒子住的。”
張小龍不再搭理他,推開左側(cè)的房門,走了進(jìn)去。
“你……”
望著這個警察的身影消失在房間門口,趙有才嘴巴翕合了幾下。
房間內(nèi)沒有開燈,張小龍打著手電筒,找到了墻上的開關(guān)。
他拉了一下燈繩,“啪嗒”一聲,燈亮了。
屋子里的一切,盡顯眼前。
張寶琴伏在被子上,低聲抽泣,肩膀不時聳動,哭得很傷心。
這個該死的趙有才,我姑姑好歹也是十里八村有名的一枝花。
你竟然還出去偷腥~
“姑姑~”
張寶琴沒有反應(yīng)。
“姑姑!”
這次,張小龍加大了音量。
伏在被子上的張寶琴頓了一下,停止了抽泣,
在袖子上抹了下眼淚,側(cè)身看了一眼。
隨即露出疑惑神情,“你是~”
張小龍背對著白熾燈,看不清模樣,又穿著一身嶄新的警服,張寶琴完全沒有往自己侄子身上想。
“姑姑,我是你侄子張小龍啊!”
“啊?你是小龍?”
騰地一下,張寶琴站了起來,仔仔細(xì)細(xì)打量了幾眼。
“真的是小龍!快告訴姑姑,你什么時候做警察了?”
“這么大的事情,怎么也不跟我說一聲?”
“我們老張家的孩子,穿上這身衣服,就是俊得很!”
“你一個人來的?你爸他們沒跟著一起來?”
三十幾歲、容顏依舊美麗的姑姑,喋喋不休說個不停。
張小龍偶爾插上幾句話,大概說了一下當(dāng)警察的事。
最后又把話題轉(zhuǎn)到剛才的事情上。
門外的趙有才聽到動靜,整整半天不敢相信。
剛結(jié)婚那會兒,他去過幾次張莊大隊,對大舅子家兒子印象極其深刻。
就是一個好吃懶做,啥事不干的主兒。
這幾年沒怎么見,張小龍竟然當(dāng)上警察了?
“姑姑,我姑父在外面瞎搞了?”
“應(yīng)該是沒有,他膽子小,可能心里想了,但是沒敢走出那一步。
而且,這一年多來,我管得也嚴(yán)。”
聽了這話,張小龍懸著的心算是放下了一半。
“姑姑,我看姑父這個電影放映員的工作,不能再讓他干下去了!”
“嗯,我也是這么想的,但他就是不同意,成天就往各個公社跑!”
提起這事,張寶琴臉上再次泛起了愁容。
他們兩口子都是安平縣農(nóng)機(jī)廠的職工。
張寶琴人長得漂亮,學(xué)習(xí)也好,考上了中專學(xué)校。
后來畢業(yè)了,分配到了農(nóng)機(jī)廠,做后勤工作。
趙有才這個農(nóng)機(jī)廠電影放映員,追求了張寶琴兩年,終于抱得美人歸。
“姑姑,我能不能揍他一頓,替你解解氣?”
張小龍低聲試探著問了一句。
“小龍,還是不要了!”
張寶琴急忙拉住侄子,不讓他動粗。
張小龍也就作罷了,如此看來他們的感情還是可以的,那就聽姑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