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姑母上書的折子。
說的是秦蔓到了適婚的年紀(jì),想為秦蔓挑個好夫婿,縱觀上京世家子弟,陸君瀾為人正直,德才兼?zhèn)洌胝埜富寿n婚呢!
南梔攪破腦汁,前世也沒有這一茬啊。
她只記得,前世她成婚后不久,陸君瀾便請旨回了邊疆,從此鎮(zhèn)守邊關(guān),再未回京。
“如何?你心里有什么想法?”姜武帝意有所指的問她。
南梔說,“秦蔓比我還小,今年才十五,哪里就適婚了。”
姜武帝瞅她,“女子十五及笄,談婚論嫁乃人之常情。”
南梔:“……”
“怎么?你心里不舒坦了。”姜武帝問。
南梔抿唇,“兒臣有什么不舒坦的。”
姜武帝看她,“陸君瀾本該是你的夫婿。”
南梔一噎。
姜武帝一副‘朕看你錯失良機,追悔莫及’的眼神看她。
“現(xiàn)在后悔還來得及。”姜武帝說,“朕分得清親疏,你和秦蔓,朕還是向著你的。”
南梔呵呵……
她嘴角抽抽,“父皇別鬧了,除非女子能納兩個夫婿,不然我和陸君瀾沒可能。”
姜武帝:“你野心挺大。”
南梔一愣。
嘴快了,怕引父皇誤會,正想找補。
“想學(xué)朕三宮六院,朕勸你死了這條心,從一而終才是女子典范,朕可不想死后無顏面見祖宗。”姜武帝笑罵了聲。
南梔松了口氣,“男子可以左擁右抱,女子就得從一而終,世道不公!”
姜武帝吐槽,“天下女子誰都可以說這句話,唯獨你沒資格。”
就差跟朕平起平坐了。
還敢抱怨不公?
身為嫡公主,自小錦衣玉食,金堆玉砌,連根頭發(fā)絲都是嬌養(yǎng)出來的,哪不公了?
她若嫌不公,天下女子便沒有活路了!
南梔默了默,說回正題,“那父皇,同意這門婚事嗎?”
姜武帝想了想,“秦蔓畢竟是朕的外甥女,朕也希望她嫁得好,陸君瀾人不錯……”
“父皇莫鬧。”南梔打斷。
姜武帝一噎,橫了眼姜南梔,“你不要陸君瀾,還不許他娶別人了?朕幾時教過你這么霸道。”
南梔抿唇,“父皇,要說野心,兒臣不及姑母。”
姜武帝蹙眉,面色嚴(yán)肅了些,“這話是你該說的么。”
南梔低頭,“陸君瀾可以娶妻,他配得上世間頂好的女子,可姑母要將秦蔓嫁給他,是何居心父皇難道不知嗎。”
陸君瀾兵權(quán)在手,姑母要把女兒嫁給他,擺明是想拉攏。
若再加上陸君瀾這個助力,姑母的地位,真就無人可撼動了。
姜武帝擰眉,南梔說的,他自然考量過。
但長公主平常不求他什么,為著兒女的婚事求他,姜武帝也不好一口回絕。
“此事朕再想想,你退下。”姜武帝道。
南梔便不再多言。
只是從御書房出來,眉眼間多了一縷淡淡的憂慮。
她并非見不得陸君瀾好。
只是秦蔓……
怎就偏偏是秦蔓。
姑母的眼光,真是毒辣啊!
她剛卸了為姑母所用的賀家,姑母轉(zhuǎn)頭又盯上了陸君瀾。
…
“什么?母親你要讓我嫁給陸將軍?”
秦蔓也很驚嚇。
母親提及此事,便是已經(jīng)做好了決定。
秦蔓咬唇,面色猶疑。
長公主抬手,秦蔓走了過去。
她依偎在長公主身邊,趴在她膝蓋上,長公主撫摸著她柔順的秀發(fā),“蔓兒,陸君瀾年紀(jì)輕輕便手握兵權(quán),最重要的是他家世清白,家中沒有妻妾通房,身邊沒女人,可見是個潔身自好的。”
“我蔓兒無需挑那些家世優(yōu)渥的,只需人品好,將來才會對你好。”
“陸家只有一個老母親,功名門楣都是靠陸君瀾一人一槍廝殺來的,這樣的人,本宮認(rèn)為是可以托付終身的。”
長公主低聲說著陸君瀾的優(yōu)勢。
與陸家聯(lián)姻,秦蔓的將來便有保障。
她也并非要陸君瀾為她所用,她更希望秦蔓過得好。
當(dāng)然。
聯(lián)姻后陸家能為她所用,自是最好不過。
“可是我和陸將軍沒什么感情……”秦蔓咬唇說著。
她明白母親都是為她考慮。
她貴為郡主,家世這塊,她不缺。
什么樣的門第,她都配得上。
可要說嫁人……
她是見過陸君瀾的,陸君瀾器宇軒昂,又有赫赫戰(zhàn)功,倒是個極好的男子。
長公主笑了笑,說,“感情都是可以慢慢培養(yǎng)的。”
“可萬一,陸將軍不喜歡我。”在母親身邊,秦蔓撒著嬌。
長公主如何看不出,談及婚嫁,秦蔓這是小女兒的嬌羞,“本宮的女兒不比公主差,配他陸君瀾綽綽有余。”
說起公主。
秦蔓表情就有點復(fù)雜,“女兒聽說,皇帝舅舅和皇后想將陸君瀾指給南梔姐的……”
“捕風(fēng)捉影的事當(dāng)不得真。”長公主道,“那不是沒指嗎,本宮已經(jīng)遞了折子上去,且看你皇帝舅舅如何回應(yīng)本宮。”
秦蔓心里有點緊張。
她沒喜歡過誰。
但也不排斥。
陸君瀾……
南梔回到公主府,有點悶悶的。
她不想與陸君瀾攪和到爭斗中。
但身在其中,似乎也沒法獨善其身。
陸君瀾一旦成了姑母的女婿,與她便是對立。
南梔不自覺嘆了聲。
默默躺去了合歡樹下的躺椅上。
宮應(yīng)寒來時,見她躺在那,眉眼間帶著愁苦,他正要過去,忽然被人攔住路。
姜禹川伸出一條胳膊,欠欠的說,“孤有個好消息,想聽么?”
宮應(yīng)寒淡淡,“讓開。”
姜禹川呵笑,“勸你別過去,阿姐心情不太好。”
宮應(yīng)寒瞥了眼,姜禹川說,“聽說父皇要給陸君瀾賜婚了,問了阿姐的意見,阿姐就是這副悶悶不樂的表情了。”
他身在宮外,對宮里的消息倒是了如指掌。
宮應(yīng)寒面色淡漠,瞧不出喜怒。
但眼神涼颼颼的,絕對談不上喜。
“你說我阿姐心里其實是不是放不下陸君瀾啊?”姜禹川賤兮兮的。
專挑宮應(yīng)寒的雷點上蹦跶。
他一臉乖戾的表情,“畢竟我阿姐選擇你,也是無奈之舉,你和陸君瀾,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選擇誰。”
“是么?”宮應(yīng)寒非但不怒,反而還挑起嘴角笑了,“她放不下陸君瀾?”
姜禹川煞有其事的嗯了聲。
啪!
一個**兜扇到他后腦勺,姜禹川好似被踩了尾巴的小狗,齜牙跳腳,“誰敢……”
“姜禹川,本宮好久沒扇你,誰教你吃著本宮的飯,砸本宮的鍋?敢造本宮的謠,本宮今天就讓你知道,什么叫長姐如母,母愛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