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長公主臉色一變,眼底多了一絲殺氣。
“三公主,把話說清楚,什么布防圖?”陸君瀾方才只是氣憤,現在是冷肅。
哪三城的布防圖?
長公主給了什么人?
他冷銳的目光,緊盯長公主。
長公主面上沒什么波瀾,“鳶兒,這話是誰告訴你的?”
“我……”不行。
不能說。
她答應了云漓,不會把她供出來。
并非她信守承諾,而是云漓同她分析過。
即便她供出云漓,別人也未必會信。
且云漓是黎國人,說不定還會叫人反咬一口,說她受黎國細作蠱惑,反而會連累她。
云漓是把雙刃劍,曝光云漓身份的同時,也會傷到自己。
見她猶豫,長公主目光逼人,“怎么不說話了,鳶兒,你是公主,最該明白謹言慎行的道理,策劃今日替嫁,你想過會至你父皇母后于何地么?”
長公主氣勢逼人,姜北鳶招架不住。
“天一亮,本宮便進宮向陛下討個公道,問問貴妃是怎么教導女兒的。”長公主說完就走。
陸君瀾慢了兩步,他嚴肅的問姜北鳶,“布防圖,是真的嗎?”
姜北鳶抿唇。
“三公主,布防圖事關一城防守,百姓性命,你可知若是布防圖泄露,意味著什么!”陸君瀾語氣加重。
若只是后宮的爾虞我詐,陸君瀾不愿意理會。
但城池布防圖,意味著江山社稷,百姓安寧,絕非兒戲!
陸君瀾的逼問,令姜北鳶感到心虛和煩躁,她抗拒道,“我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姑母為了救秦蔓,用邊境三城布防圖作為交換,秦蔓被人擄走,焉知不是他們想報復姑母!”
他們?
陸君瀾抿唇,“他們是誰?”
“不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姜北鳶咬緊這幾個字,“你也別問我是真是假,都說了不知道!”
她就是聽云漓說了一嘴,根本不知道是真是假。
姜北鳶甚至有一種,她被云漓騙了的感覺。
為什么事情和她預料的不一樣?
陸君瀾沉著臉,“好,布防圖一事你不知,是誰告訴你的,你總知道吧。”
姜北鳶仰頭,“你都不肯認我是你夫人,本公主憑什么告訴你。”
一口怒氣涌上心口,陸君瀾用了極大的耐力,才忍住沒有往姜北鳶臉上揮拳頭。
偏姜北鳶跟沒看到他臉上隱忍的怒火似的,抓著他的手臂晃了晃,“陸君瀾,我們已經拜過堂了,今夜你留下,我就告訴你好嗎。”
陸君瀾忍無可忍,怒而甩手,“事關家國安危,百姓生死,你竟還在這里意氣用事,只顧兒女情長,姜北鳶,你食天下供奉,你吃的每一口糧,都是百姓供養,你根本就不配做公主!”
說罷,陸君瀾負氣離去。
姜北鳶氣的跺腳,“本公主生下來就是公主,憑什么說我不配!”
百姓供養,那是他們的本分!
她生來就是皇室公主,陸君瀾憑什么這么說她?
姜北鳶又氣又委屈。
長公主在離開陸家之后,就吩咐身邊的心腹,“去查黎國人的行蹤,尤其是宮明哲,看他是否悄悄返回了上京。”
心腹詫異,領命道,“是!”
姜北鳶的話倒是提醒了她。
說不準真是宮明哲擄走了蔓兒!
長公主心底的擔憂只增不減。
姜北鳶如何知道布防圖?
以她那蠢性,宮明哲身邊不可能有她的眼線。
“再去查一查,姜北鳶身邊的人。”長公主又道。
“屬下遵命。”鐵衛沒了,但長公主留了幾個在身邊用。
翌日。
天沒亮,德壽公公就火急火燎的跑到寢宮,指使宮女,“去問問,陛下醒了沒有。”
“是。”
姜武帝宿在了鳳儀宮。
帝后同寢,德壽也不敢擅闖。
皇后還沒醒,姜武帝早起習慣了,當皇帝的,鮮少能睡一個好覺,操心多,睡眠淺,聽到點聲音就醒了。
“讓德壽進來伺候。”姜武帝輕手輕腳的起身,遮好帷幔,沒吵醒皇后。
宮女又去傳話。
德壽快步走來,急的頭頂冒煙的表情。
“怎么?宮里著火了?”姜武帝張開上臂,宮人伺候他更衣。
德壽說,“陛下,比著火還要緊的事!三公主出事了!”
“出了何事?”姜武帝起初還不甚在意,貴妃母女倆,經常鬧幺蛾子。
回頭讓皇后管管。
“三,三公主溜出宮去了,還……還把自己給嫁了!”德壽苦著臉。
姜武帝不淡定了,“你再說一遍,她把自己怎么了?”
“三公主把自己給嫁了!”德壽重復一遍。
姜武帝懷疑自己聽錯了,“她把自己嫁哪去了?是上天嫁了玉帝,還是下地嫁了閻王?”
德壽:“……”
哎喲我的陛下。
老奴可不是開玩笑啊。
真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三公主真把自己給嫁了。”德壽強調道。
姜武帝冷哼,“貴妃呢?爭寵也要適可而止,這種事是能胡鬧的嗎!”
德壽好像要哭了,“陛下,千真萬確,老奴不敢胡言啊,這苦主天沒亮,就來找陛下討要說法了。”
“還有苦主。”聽著就讓人生氣,姜武帝盯著德壽,“苦主是誰?沒有朕賜婚,誰敢娶姜北鳶?”
“是,是陸將軍,還有長公主……”德壽說。
姜武帝猛地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姜北鳶人呢?”
“三公主一并在御書房門口跪著呢。”
姜武帝深吸一口氣,“去傳旨,說朕身體不適,今日罷了早朝。”
“是。”德壽心想,三公主要完。
也太不自愛了。
竟偷溜出宮把自己嫁了!成何體統喲!
姜武帝本來要去御書房處理這事,但走了兩步,又回頭掀開帷幔,“皇后,你隨朕一道去。”
皇后側身背對著他,沒醒。
姜武帝推了她一下,“別裝睡,朕知道你聽見了。”
皇后不理。
下一秒,姜武帝直接將人抱起,皇后一驚,“陛下,你快放我下來,成何體統!”
德壽的話,她聽見了。
她純純就是不想理姜北鳶的破事!
“你是皇后,后宮的事理應你過問。”別想甩給朕,姜武帝心想,他吩咐人,“伺候皇后更衣。”
“是。”宮女抿唇偷笑。
皇后白了眼,“你先放臣妾下來。”
姜武帝照做。
皇后端坐在床上,“陛下不覺得,宮里的守衛太松懈了些嗎,宮門下鑰,三公主還能偷溜出宮,這宮門的守衛都是死的?”